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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魔女火刑

最上等的丝绸上用金线绣着无数花纹,杰诺神父身上的长袍让戒色都觉得奢侈。

在这位神父出现时,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开始拼命地赞美上帝,仿佛这样才能表现自己对上帝的虔诚,然而眼尖的戒色却敏锐的发现,这些看似狂热的信徒,实际上全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杰诺神父显然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满面春风地举起了双手,也高声赞美起上帝来。

“这就是西洋番人信的就是这个?果然是蛮夷之邦…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小僧不该心动妄念,只是番人愚昧,小僧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都是赞美上帝的呼喊,戒色只得在心里默默念经,好不容易才挺过了十几分钟,广场上的声音才渐渐消退。

杰诺神父站在了木柴堆前面,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教堂里的执事和学徒,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火把。

“上帝创造了这个世界,上帝创造了人类,人类应该属于上帝,听从上帝的教诲。然而就像亚当夏娃在撒旦的引诱下偷吃禁果,恶魔始终在引诱着人类,让无知的人类堕落到地狱之中,而魔女正是恶魔在人世的爪牙!”

“烧死魔女!驱逐恶魔!”

愤怒的叫喊声再度响彻整个梅拉诺,不少人都忍不住捡起地上的石头,纷纷向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女人丢去,在女人身上留下一处处伤痕,然而这些伤害只让女人发出了几乎不可闻的几声轻哼,显然现在的她已经处在昏迷的边缘了。

杰诺神父可不希望魔女被烧死之前就先被石头打死了,他连忙制止了施暴的人们,然后开始宣布魔女的罪状。

“经过裁判所的调查,安提塔在来到梅拉诺之前已经接受了恶魔的诱惑成为魔女,她之所以来到梅拉诺,就是企图用邪恶的巫术制造瘟疫,杀死梅拉诺的所有人。之前被审判的三个魔女,全都是在她的诱惑下才会被恶魔俘虏,她可怜的丈夫,也是发现她的恶行之后被灭口杀死的。安提塔,她就是梅拉诺罪恶的根源!裁判所在此宣布,将对安提塔执行火刑!”

“火刑!烧死魔女!”

广场上的叫喊声又一次响起,可这一次绝非是为了讨好杰诺神父,因为不少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嗜虐的光芒,烧死一个魔女,感官上的刺激已经让他们都渐渐陷入疯狂,在他们的心中安提塔到底是不是魔女已经不再重要,他们只是想看人被烧死而已。

看到这一幕,戒色突然想起来师傅曾经说过,大明京城经常在菜市口对死囚斩首示众,每次都是人山人海,那些人关心的也并非是死囚是否真的死有余辜,而只是来看热闹的。

“阿弥陀佛,世人竟如此沉沦,果然只有天竺真经才能令世人迷途知返,苦海回头啊!”

淡黄色的人影一闪,几个正打算点燃柴火堆的教堂执事和杂役同时感到手上一酥,然后手里的火把居然都被抢走了。

杰诺神父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他一个箭步躲到了后面,同时高声质问道:“什么人,竟敢打断神圣的仪式,是恶魔的同党?”

伴随着一声佛号,戒色出现在了柴火堆前,将已经熄灭的火把丢在地上,双手合十,深深一揖,下一刻佛门狮吼功突然响起。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戒色,来自东土大明。诸位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醒来吧!”

广场上,所有人都不禁捂住双耳,满脸的痛苦之色,戒色的佛门狮吼功早在十二岁时就已经大成,此时只用了一分力,就让所有人头晕目眩,耳边不断萦绕着“醒来吧”的声音。

众人之中唯有杰诺神父没有被佛门狮吼功影响,他脖子上悬挂的十字架上冒出了一片柔和的白光,在狮吼功的冲击下,白光只是轻轻摇晃了几下,然后就恢复了正常。

“是高手!”

戒色立刻警觉起来,狮吼功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深法门,但突然施展之下,没有准备的人都会中招,起码也会稍微恍惚一下,可这个杰诺神父竟能内力外放,挡下了狮吼功,这可是静禅功大成才能拥有的境界。

可是出乎戒色意料的是,杰诺神父不但没有像个高手一样跟他来个一对一的对决,或者神态高傲地放下几句狠话,反而尖叫一声,一边往身后的教堂逃,一边撕心裂肺地叫道:“救命啊!恶魔的同党来救人了!上帝保佑您虔诚的信徒吧!”

戒色再度傻眼,这就是西洋番人的高手?就算没有高手风范,可起码的对敌技巧总不可能不懂吧,怎么会有人拿自己后背面对敌人,难道他修炼的是类似铁靠山的功夫?

还好短短的时间里戒色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惊讶,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走上了木柴堆,双手合十轻声念起了大乘妙法华莲经,一缕缕淡金色的流光在他身上浮现,宛若清晨的雾气洒落在安提塔身上。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安提塔遍布全身的伤痕开始飞快愈合,同时她的神智也开始渐渐清醒。

安提塔睁着淡青色的眸子,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小和尚,下意识地喃喃问道:“你是谁?”

“小僧戒色,来自东土大明。”戒色抬起头,身后陡然炸开了一片璀璨金光,一座怒目金刚的虚影浮现,雄浑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而被怒目金刚瞪视的安提塔更是心神巨震,耳畔只有一个无法抗拒的声音在回响。

“你是否成魔?”

突然,安提塔的眼中流出了两行泪水,她声音嘶哑地高声喊道:“我不是魔女,我没有受到恶魔的诱惑,更没有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

“阿弥陀佛!”

伴随着一声佛号,佛光消散不见,戒色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片柔和的笑容。

“小僧相信你。”

“谢谢!”本就虚弱至极的安提塔终于因为情绪激荡昏死了过去。

戒色扯断了绳子,一把抱起了安提塔,这才转过了身,对广场上已经被惊呆的人们朗声说道:“诸位都错了,这位女施主不是魔女。堕入魔道之辈绝无法承受佛光,而一般魔徒也没办法在佛门狮吼功前说假话,所以她绝不可能是魔女。”

广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什么佛光、佛门狮吼功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更何况他们此时真正在意的并非是安提塔真的有罪,而是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质疑神父,敢反抗神父,甚至敢对神父动手、救下即将被判刑的魔女!

大概是察觉到了没有危险,杰诺神父偷偷从人群后面探出头来,他尖声叫道:“这个没头发的东方人,他是异端,是恶魔的使徒,来救魔女的,上帝的羔羊们,我们绝对不能被他迷惑!”

在上帝的号召下,梅拉诺的居民们重新鼓起了勇气,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如果现在裹足不前,之后异端审判所的杀人魔王来了,整个梅拉诺的人都会被当成异端,全部被送上火刑架!

面对群雄激愤,戒色也有些慌乱了,他还没面对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若是在大明,只要他展露佛力金光,在无边佛法之下自然能人都平静下来,可这里的人都不信佛,现在哪怕他展现出再强大的力量,恐怕也只会被当成是邪恶的魔头吧!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是先带着安提塔逃跑,奈何戒色偏偏是个死心眼,地藏菩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能够让这些人迷途知返,就是挨顿打又算得了什么?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伴随着佛门狮吼功的大嗓门,又一次将众人的群情激奋压了下去,戒色这才语气诚恳地说:“既然诸位不相信小僧的话,那就由小僧代替安提塔施主受刑,也算是偿还她的罪孽了,诸位认为如何?”

杰诺神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替她受刑?你是说你愿意替这个魔女承受火刑?”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自然。不过以后诸位不可再伤害安提塔女施主,可好?”

杰诺神父的眼珠子转了转,马上答应下来:“好的,我答应你!”

在杰诺神父看来,安提塔只是个不入流的女人,这个脑袋锈逗的强大光头异端竟然打算用他的命换这个女人的命,自己要是烧死他,可远比烧死几个所谓的魔女功劳更大,足够让他重返特伦托大教堂了。

当然,不少上帝的狂信徒却似乎对杰诺神父的决定有异议,杰诺神父当然不可能给别人落口实,他勉强编了个理由说:“魔女虽然不可饶恕,但若是肯幡然悔悟,帮我们杀死更为强大的恶魔,也可饶她一命,毕竟上帝是怜悯的。”

“如此甚好。”

将安提塔放在了广场边缘,戒色自己走回到了柴火堆上,盘膝坐下之后,木柴堆上亮起了点点火光,很快熊熊烈焰就将戒色完全吞没,所有人都看不到那身杏黄色的僧袍和圆溜溜的光头了,杰诺神父却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哈哈,太棒了,我烧死了一个强大邪恶的异端,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啊!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乡下的破地方,到处都是让人恶心的马粪味,到处都是又丑又老的女人,连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寡妇都麻烦得要死。如今我终于可以会特伦托大教堂了,果然上帝还是愿意照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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