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快上来啊……”翠子的耳边传来学儿的呼唤。
“金锁——,金锁——”弟兄们在呼唤金锁了。
井绳早已放了下来,有人在上面喊:“金锁,我是你二哥。快带着翠子上来,有什么说什么——”
金锁笑笑,说:“妹儿,咱不叫全村人吃脏水吧。”
翠子说:“也好。”
金锁抱紧翠子,拽住井绳,喊:“拉!”
上面的人用力拉着。金锁脚踩井壁上的窝窝,似乎只几下,就蹿了上来。
学儿哭喊着,跑过去搂住了他娘。
老六婆还在嘀嘀咕咕地翻着白眼骂着。
众人都看着金锁和翠子。
金锁说:“告呼你们,翠子就是我的人!今后,谁敢给他们家一个白眼,就别怪我不客气!”
宋妈大哭起来,族人们也都纷纷不平,纷纷吵骂着,似乎又要动起手来。
“没有理啊——,没有天理啊——,走,咱们找鞠老爷评理去!”宋妈跳起来,拉住金锁。
“走就走,我怕你吗?”金锁说。
这些人扭扭扯扯怒着骂着就到了村南头。
这边正扭扭扯扯,那边过来了两个人儿,是二小姐红梅领着雪梨。
宋妈情急之下,也忘了和红梅的龃龉,跑过去,“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喊:“二小姐,你可得给俺们做主呀!”
红梅笑了一声,说:“我听说,打起来了,过来看看热闹。”
“他们欺负俺们孤儿寡母啊……”宋妈哭着,许多人纷纷向红梅说着。
红梅手一摆,说:“都给我住口!”
众人静了下来。
红梅说:“你们啰哩啰嗦这么多,不就是金锁想要翠子吗?金锁没老婆,翠子没男人,他们两个愿意,碍你们哪儿疼了?”
“小姐,你要这么说,我这就把翠子领回家了啊。”金锁高兴极了。
“好,今儿晚上就给我把亲成了。我去闹房,我去喝酒。”
金锁抱起翠子就走。宋妈跑过来,拦住,说:“二小姐,你说话不算!”
两边僵住了。
恰在这会儿,绿枝走了过来。宋妈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跑过去,向绿枝求救。
绿枝听明白了,说:“宋妈,我听懂了。我出门子嫁人了,是外村的媳妇儿,你们还是找俺爹去吧,我说话不算。”
“算,大小姐,你说话就算!”宋妈情急之下连连的说。
绿枝瞧了大家一眼,说:“宋妈认可了我说了就算,我可就要说了。翠子,你愿意嫁给金锁吗?”
翠子点头。
“金锁,你愿意娶翠子当媳妇儿吗?”
“我愿意,大小姐。”金锁说。
“翠子还有婆婆和儿子呢。”绿枝说。
“我养着他们。”
“好。金锁,翠子虽然是再嫁,可她是个好女人,你选个好日子,明媒正娶,我来凑热闹,喝你们的喜酒。”
金锁还未开口,宋妈就喊了起来:“小姐,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判案!”
“你不是说我说了算吗?”绿枝道。
“这样说不能算!”宋妈决然道。
红梅冷笑两声。
绿枝略一沉吟,说:“你们都回家去,吃了晚饭到家庙,叫村董来定夺吧。我这会儿就回家去告呼俺爹。”
“爹不在家。”红梅轻松地道。
“不在家,等他回来告呼他。”
红梅一笑,转身走了。
“好,那就夜里到家庙听鞠老爷的判。”宋妈说着,从金锁怀里夺过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