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妹两个在骆克哈特府里做客的时候,自己家也来了客人了。
自从在骆克哈特府上见了红梅姐妹,刘二就念念不忘,这次商业街上的邂逅,更令刘二心动。刘二感觉那两姐妹比传说中的还美丽,尤其那红梅,另有一种俏皮风韵,实在是拿人的魂儿,仿佛生来就是令小青年儿颠倒的,就央告他婶婶刘夫人,要到鞠家去提媒。刘夫人夫妇俩正好也有这个意思,就答应下来。
文斗和车夫人正在商议安排家事,半晌的时候,刘夫人来了,还带着礼物。文斗和夫人陪坐说话,原来人家是替侄子来提亲的。
刘夫人说:“俺大哥那也是厚实人家,大半的家业在济南;威海卫的生意,就交给二子学着打理了,想在此结个亲家。我看着咱们两个闺女真好,给我们一个吧,啊?!”
车夫人说:“哎哟,难为你看得起俺们,这……”
刘夫人快人快语:“特别是绿枝,真合俺的心意,咱嘎个亲家吧,不好?”
“俺可真不割舍呀……”车夫人道。
“哎哟,你就同意吧,到俺家遭不了罪呀。”刘夫人恳求。
文斗说:“带了八字儿没有?我找人看看,合不合。”
“哎哟哎哟,带了。哥啊,我给你说实话吧,我都给他们合过八字了,合适,真合适!”刘夫人笑道。
文斗说:“那好,你等信儿吧。俺们问问闺女的意思,也商量商量。”
刘夫人说:“快些啊,俺可不想等。”
刘夫人走后,文斗和车夫人好一阵欢喜,真是一门好亲事呀。到了晚上,母亲叫来了绿枝,问她的意思。绿枝低头不语。
车夫人说:“男方也是你见过的,就是那天在骆府,拽着刘夫人说话的那个。”
绿枝脸一红,说:“上回,俺们和爹从商业街回来,人家还给你和新娟姐姐捎过点心呢。”
“哦……,对了对了,是这孩子。你看我迷糊的。闺女,就那个青年儿,你看着怎么样,嗯?”车夫人问。
绿枝默然半晌,喃喃道:“要是能和孝恩大哥一样的品性就好了。”
车夫人说:“那就看你过门后怎么调理了。”
绿枝似乎犹豫了一下,又似乎是下了决心,说:“娘啊,我不嫁。”
车夫人说:“这话儿怎么说的?女孩子家,还能不嫁人吗?打你十几岁,说媒的都踩破咱家的门槛儿了,我和你爹,看谁都配不上你,一直也没能给你订下个好人家。现在,你都十九了,到了这个年纪了,这世道儿,早些把你这档子事儿办了,爹娘不是也了了一桩心事吗?”
“不,我不嫁。”绿枝似乎很坚决了。
车夫人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问:“为么?”
绿枝说:“不为么。”
车夫人说:“好,娘也不能逼你。我和你爹对刘夫人说了,叫他们等信儿,那就叫他们等着吧。”
“不用等了。”
“那怎么的?”
“我谁也不嫁。”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爹,心里已认定这门亲事了。”
“我不嫁,不嫁。”绿枝倔起来。
车夫人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车夫人走了,绿枝呆在了那里。这是怎么了?怎么能那样对母亲?怎么能那样坚决?美好的婚姻和家庭,不正是自己向往的吗?
红梅听说刘家来提亲了,把绿枝好一顿调笑,说:“姐姐,我说我看那刘二是急着来给我当姐夫吧,你还不信!”
绿枝闷闷的。
红梅说:“怎么,你不愿意啊?”
绿枝不说话。
红梅说:“哎呀,那刘二长得不错呀,家里又富裕。”
绿枝说:“哎呀,不是我心里想要的。”
红梅笑,说:“你想要个么样的?我看是孝恩哥给你的那些新书把你看迷了,叫你中了毒了。”
绿枝说:“你懂个么?”
红梅说:“哼,我么都懂!”摇着头儿,自己编着曲儿,“刘二刘二,二二虎虎(傻乎乎),见了绿枝,就犯迷糊。她长得漂亮,你能不迷糊?上门提亲,要娶过门,绿枝……绿枝……绿枝也犯了迷糊!”
红梅说着,自己乐了。绿枝也咧嘴笑了笑,心里还是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