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安振皓开车从邝蓓家出来,邝蓓擅自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他肺子都要气炸了。转念他又想能恨邝蓓吗?邝蓓也是无奈才选择打掉这个孩子,他脑袋里都是邝蓓痛苦的脸抹满了泪水,他想安慰下她,但他做不到,他的孩子没有了。这时电话响了,是他妻子小慧打来的,自从试管失败后,妻子常常打电话来追问他的行踪,他腻烦极了,按了手机不接,电话不一会儿又响起来。他发疯似的开车回家,直冲到小慧面前,被愤怒扭曲的脸狰狞着:“你一天打这么多催命电话要干什么?”安振皓这是第一次和妻子这么大声说话,小慧被他的神情吓住了不敢吭声。安振皓继续说:“我外面有女人了,我要和你离婚。”说完也不管大哭的妻子又开车出来,他关了电话,他的脑袋乱了,他要好好想想,往下他该怎么办。
安振皓没有目的地开着车,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他心里的怒气没有地方发泄,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压,安振皓想自己度过多少难关,可是,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他仅是一团肉,活在母亲肚子里几个月,安振皓憧憬过多少带着儿子玩耍的场面,甚至已经设计到孩子的将来,他要把自己的一切理想和幸福都给孩子,因为他是安振皓的儿子。
而这一切像个梦幻的气泡,被邝蓓无情地打碎。安振皓脑子里聚集起邝蓓的形象,他想对她咬牙、恨她,但他做不到,邝蓓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是他没有给她合法的身份,“或许离婚,就不会失去孩子!”安振皓想到此又打断自己,他不能离婚,如果离婚他从心里过意不去,忘恩负义的包袱会压碎他的良心,想想岳父母的慈祥,待他像亲儿一样,怎么和他们交代,妻子根本不能独立生活,等到有一天岳父母老去,失去父母的庇护她怎么生存。安振皓又想到邝蓓,是他没有给她合法的身份,才酿出今天的结局,归结到底还是自己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安振皓胡思乱想着,车急速中行驶着,他要把所有的烦恼和问题都碾在车轮下,远远地抛开,他要让膨胀的内心平静,他穿行在夜幕与白昼的交替间,累了就停车在路边睡一会儿,安振皓也自问:“我能去哪里?天涯还是海角?”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坐在行驶的车上,手握方向盘时,心里才有稍许的平静,这是安振皓平生受到的最大打击,在第一次生意失败时,他都没有现在这么痛苦,做为一个男人,他可以挥金如土,但他却不能拥有喜欢的女人,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这是男人真正的痛处。
连日的开车和没有休息的大脑,让劳累的安振皓看起来满脸沧桑、一身疲惫更显得老了几岁,激动的情绪已经平缓许多,他能冷静的思考问题,但他没有停止行驶的车速,只有速度让他暂缓忘记不快。安振皓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突然一辆农用三轮车从斜刺里冲出来,安振皓心下一惊忙转方向,车冲过膝盖高的野草,歪斜着滑向土路,大片的野草起了刹车作用,减慢了车速,滑翔出几米远车才停住,安振皓一头的汗水。他手离开方向盘垂落在腿上,呆坐着不动,他脑袋里刚才灵光一闪,在生与死的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想通了。
这个社会被经济充斥着。他想起邝蓓刚见到他时说的话:“有钱才是硬道理!”有钱才拥有一切,他结论出这个答案,如果他还是过去的安振皓,他可以去做任何的事,但今天他已经迈向成功之路,他不能背上感情的包袱,来影响他公众的地位。安振皓打定主意,他挑头驱车返程回家。他埋怨自己太冲动,不够冷静,儿女情长让他失态。就如他生意失败的第一次,他也准备南下发展,在火车上他受到启迪做最后一搏,最终他成功了。安振皓总结出人生的经验,就是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能退缩,只有迎刃而解才是上策。
他在倒车镜里见到自己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我安振皓居然还有冲动的时候,证明我还很年轻,我还有许多的机会。”安振皓在心里鼓励自己。
他先来到邝蓓的住处,准备先安抚邝蓓,然后再回家哄妻子。他万没想到的是人走楼空,房间里好多天没人住过的样子,家具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尘,他开机拨通了邝蓓的号码,良久邝蓓才接,他问道:“蓓蓓,你在哪儿?”电话那端好久才出声:“振皓,我走了,保姆我辞退了。”安振皓忙说道:“蓓蓓,撒什么脾气?是我不好,当初太冲动了,你也要为我想想.!”不等安振皓说完,邝蓓打断他:“振皓,今天我还接你的电话,就是要和你做最后的了断,我应该和你说清楚的。”她停顿下又继续说:“我不想过这种日子,把自己搞得不像个人样,把女儿也弄出病了,我做错了!我现在很后悔。”安振皓说道:“我真弄不明白你,你想要什么,要我离婚娶你吗?一张纸能顶什么!我给你的除了一张纸哪一点差?”邝蓓声音委屈地说道:“我只要个正常的生活,晚上回家和老公吵吵架,发发脾气。周末时带女儿一起出玩!”安振皓冷笑声说:“穆燃不也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了吗?他还能和你复婚吗?”安振皓在电话里重重地吸口气,调整下情绪,又说道:“蓓蓓,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以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带贞贞,直到贞贞接受我,然后我们再要个孩子!除了那一纸婚书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安振皓说完等着邝蓓的回复,而电话里却响起一串忙音,邝蓓挂了电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她陪着女儿在做心理疗养,她现在最希望贞贞尽快恢复到从前健康的模样。否则,她这个母亲永远都不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