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洛阳江夜外
洛阳江上空,数条蛟龙摇头摆尾施展吞云吐雾之功。背后又有数条蛟龙在蛟王的指挥下,张牙咧口大做洪水。顿时,江面雾霭重重,洪水滚滚。
龟妖蛇怪作法,指挥蛇女、龟孙推波助澜。汹涌澎湃的江潮冲击着中洲,迸发着水花,溅得蔡襄、卢锡、夏德海浑身湿漉漉。
蔡襄、卢锡从容不迫站在中洲岩旁,指挥着船队返航。紧接着狂风呼啸、暴雨倾盆,船队艰难地迎着江潮与暴风雨颠簸返航。
许忠掌舵:大家别怕,心稳才能站得稳!
中洲上,夏德海手上的灯笼被狂风吹熄。
蔡襄:船队看不见了,快掌灯!
卢锡:哎呀,偏偏在关键时刻熄灯!
夏德海十分着急,狂拍自己的脑勺:危险时刻,我怎么忘记使用法宝?
于是急从怀里取出夜明珠,打开贝壳,高喊三声:龙王在此,威力无比!
贝壳里的夜明珠逐渐绽放光芒……照亮整个江面。狂风暴雨随着亮光正在减弱。
蛟王脸如土色,急喊:唉呀呀!不好了!东海龙王亲自驾临洛阳江,众蛟子孙快下江避难!
众蛟“诺”的一声,蜂涌钻下江里。
龟妖蛇精仍在江面推波助澜。蛇怪回头环顾:蛟王呢,怎么消声匿迹?
龟精:蛇妹,不好了,东海龙王驾临,快逃!
蛇精:怕什么?无非是一盏亮灯!
龟精:好汉不吃眼前亏。难道你没听说过?龙王夜明珠,威力无比,多照一会儿,我们就成了瞎子了。快撤!
龟妖蛇怪带着徒子徒孙急纵身跳下江底。
夏德海将夜明珠放在中洲岩上,持棍守护着。
江面上突然风平浪静,船队安然返航。
蔡襄、卢锡(惊奇地):夏壮士,你这法宝?
夏德海:两位大人,这是夜明珠——东海龙王送的。我以为是玩意儿,所以没有禀报。请谅!危难之时果然有用。东海龙王没有骗我!哈,哈哈!
蔡襄:万安指挥使果然不负众望!有这法宝,夜间遇事就不怕了。
卢锡:这是镇妖的法宝啊!原来今天夜晚江面雾气重重,波涛汹涌,暴风骤雨都是水妖在作法。退潮已两天了,必须抓紧时间,堵塞江中急流,尽快奠完七个墩位。
蔡襄:时间的确紧逼。你瞧,洪水猛涨不退,如何堵江截流?得想个万全之策。
夏德海:对,得想个万全之策!蔡大人,卢主事,你们浑身是水,弄坏身体怎么指挥堵江奠基?还是回帐篷里换换衣服吧!
蔡襄:船队已经安然返航了。(对夏德海)你也浑身湿漉漉,该换换衣服。不如收起法宝,一同进帐计议。
夏德海:诺!两位大人先进帐换衣服,在下随后就来。
2.洛阳江上空黎明外
黎明时分,韩湘子等仙在洛阳江上空驾着祥云。
蓝采和:刚才天地一团黑,唯独江中中洲岩上银光四射。
铁拐李从后赶来:那是东海龙王的夜明珠在发光。
众仙:哦,李仙长也赶来看热闹。
铁拐李:蔡襄大人要断江截流筑桥墩,水妖垂死挣扎,作法抵制,一见东海龙王的夜明珠,只得逃之夭夭。
何仙姑:东海龙王一向固执己见,与我们为敌,却对蔡襄大人礼让三分,答应退潮三天,真是不可思议啊!
铁拐李:这不奇怪,世上万物都在变化。我们不也是从凡人变成仙。大家过海显神通,东海龙王不也是和我们言和了?蔡襄为民造桥,颇得民心,感动天地神灵。大家不是想帮帮他吗?
众仙:对,你呢?
铁拐李:我当然帮!水下石坝是吕洞宾驱清源山猪母石,张果老和汉钟离飞沙走石筑成的。当时他们急着赴蟠桃会,所以江中的七个墩位依然水流湍急,凡人难以奠基。既然大家路过这里,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蓝采和:我们变成民工,和他们一起搬运沙石,深感凡人的意志坚定,不畏艰难困苦,气魄非凡。凡人不凡,真是伟大!他们有困难,该帮!
韩湘子:李仙长率其徒弟椿树精帮助他们修复三十九个墩基,我们怎能撒手不管呢?如何帮,听他的。
铁拐李:大家都是仙班出身,神通广大,何用我指手划脚?各显神通吧!
曹国舅:我出身宋朝,刚入仙道。俗话后来居上。我抢先拦住江水吧!
曹国舅双手作法,抛出玉板:变!
玉笏由空中抛入江中,变成一堵白墙,立于水下石坝旁,拦截江水。随江水消涨而起落。
铁拐李取出葫芦:哈,我李洪水专治洪水。
铁拐李抛出葫芦于空中,江面滚滚洪水立刻形成一股水柱,不间断冲向空中,被葫芦吸入。
江水水位不断下降。
何仙姑指着手中的荷花,口中念念有词。荷叶立即变成无数支“怪手”,夹着巨石填入江中七墩位处,发出阵阵“轰隆”巨响,不断地迸出冲天水柱。
蓝采和端着花篮,抛向空中,花篮变成偌大的吊篮,在空中摇摆。
韩湘子吹起仙笛。随着急促的笛声,地面狂风大作,南岸沙石堆形成数道沙龙飞入空中吊篮。吊篮不断旋转,频频向江中倾斜,数道沙龙便冲入江中填补空隙,发出“沙沙”声响,激起无数水柱上扬,水花四溅。
空中雷声阵阵,江面飞沙走石。
3.洛阳江中洲黎明内
中洲帐篷里,蔡襄咳嗽不停,焦虑不安:唉,水妖刚退,怎么又是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何时能堵江截流?
卢锡:退潮已两天两夜。风沙稍停,我得马上组织民工堵江截流,刻不容缓!
夏德海:水妖已退,哪来的飞沙走石,连帐篷都快飞走了,民工兄弟寸步难行啊!两位大人不必焦虑,我取出法宝再压压邪。
卢锡:“夜明珠”顾名思义,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发挥特有的作用。(从帐篷的夹缝中往外窥视)你瞧,已是黎明时分了,天亮了。
夏德海:等涨潮时,大不了我再下海一次,恳求东海龙王再退潮!
蔡襄:龙王退潮三昼夜已是破例,绝不可能有第二次。再说,我们只能另想他法,绝不能再让你冒着生命危险!
夏德海:大丈夫,视死如归!用一条生命换来一次退潮值得。
卢锡:嗯,风沙正在渐渐减弱,看来堵江截流有希望了。
蔡襄:雷声也停了,快风平浪静了。东海龙王都支持我们,难道老天爷坐视不管?
夏德海:蔡大人别急,天已拂晓,在下出去看看动静。
蔡襄、卢锡:你要小心!
夏德海冒着风沙,登上中洲岩旁,环顾四方。蔡襄、卢锡也手拉着手冒着风沙步出帐篷。
夏德海高声疾呼:奇迹,奇迹!
蔡襄、卢锡在岩旁俯视江中:啊,江中已截流啦!
夏德海:真是奇怪!水下石坝连接起来了。
蔡襄(仰首拱礼):风平浪静了,又是神仙来相助,奠基可望成功了!
卢锡喜出望外:我马上组织民工来清基。机不可失,酉时之前,一定要完成七个墩位奠基!
4.洛阳江蛟王府日内
洛阳江蛟王在王府大门内时而徘徊,时而仰首观望,时而叹息。众王子在旁跟着劝慰。
蛟太子:父王,别急坏玉体,进府内休息吧!
蛟次子:东海龙王亲自驾临有什么可怕?海龙王躯体庞大,能钻进咱小洞府吗?就是能钻进来也出不去,我们九十九江蛟前后包围,它活得了吗?
江蛟王(气愤地):废物!井蛙之见,夜郎自大,真不知天高地厚!东海龙王法力无边,夜明珠威力无比。只要龙王下旨,数以万计的水族兵将领命来剿灭,它们使用法宝,你们顶得住吗?只要龙须一扬,把江水吸干,你们能活得了吗?
蛟三子:父王息怒。东海龙王的确神通广大威力无比。它管理庞大海域,一望无际,而建造洛阳桥对它来说区区小事,退潮三天,已经给足蔡襄面子了,未必会亲自驾临吧!
江蛟王:中洲那颗光芒逼人的分明是东海龙王的法宝——夜明珠,威力无比!
蛟太子:夜明珠威力无比,我们不吃眼前亏,自当回避。东海龙王如果真的得知咱们在洛阳江,我们能躲得了吗?然而至今尚无动静,可以揣测东海龙王不一定得知咱在此处,东海龙王不一定亲自驾临,请父王宽心,进殿歇息!
众蛟子:请父王宽心,进殿歇息!
江蛟王在众蛟子的劝说和扶护下,只好进殿歇息。
(旁白):龟、蛇尊王驾到!
江蛟王示意众蛟子退下:开府门迎接!
龟、蛇精在蛟王的陪同下步入殿堂。
蛇精:蛟王阁下,恕我直言!昨天晚上我们合力抗争,洪水猛涨,江涛汹涌,蔡襄的船队几乎要沉没江底,大王见一小小夜明珠,为何半途收兵?
蛟王:两位尊王有所不知,夜明珠乃东海龙王的如意法宝,威力无比,不能直面抗争,只能回避。
龟精:我们见阁下匆促逃避,也只好收兵回府了。听说魔界最忌夜明珠,它会让水灵妖族眼瞎。
江蛟王:何止瞎眼。只要掌珠者随心所欲,则灾难呼之而出,威力无比啊!
蛇精:哦,怪不得堂堂蛟王心存余悸,忐忑不安!
江蛟王:咱们暂时偃旗息鼓,以观动静吧!
龟精:江面人声鼎沸,蔡襄正带领民工清基,声言要在酉时之前奠完七个墩基。我们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把跨江海大桥建起来了。
江蛟王:就是桥墩全部筑好,你们和我也能合力把它摧毁。现在宜避一避夜明珠,静观其变。
蛇精:我俩尊重阁下高见,就忍一忍,但不能让蔡襄、卢锡筑成桥墩,酿成大错!
5.洛阳江工地日外
洛阳江水下石坝贯通南北,露出水面。江中七个墩位处人声鼎沸。民工们忙着扛基石奠基。
王实闭着一只眼瞄着基石,右掌使劲一劈,露角的石块被切下来。旁边的民工乍舌:名不虚传的铁砂掌!
宗善手握钢钎使劲撬着重叠的大基石,旁边的工匠忙着垫塞小石块。
前面四位民工扛着大基石的前部,后部由许忠一人双手扶着,沿着架在船上的跳板一步一步地下到桥床。
惠安女赤着脚八人一组扛着基石健步如飞,追赶着前面扛基石的男民工。两旁的民工呼喊着“加油!加油!”
蔡襄手持铁铲:大家慢些,注意安全!
卢锡笑着:没事,他(她)们步调一致,劲往一处使,干惯了。
民工甲:蔡大人,我们以前都是在水里奠基,想跑也跑不动。今天整个桥床都露出来,干起活来轻松多了。
民工乙:渔家姑娘不论寒暑都是赤着脚干活的。她们扛着墩石条上木架更是了不起啊!
蔡襄(感叹地竖起大拇指):惠安女不愧于巾帼英雄!(对卢锡)喔,今天所有的墩基都可奠完了,接下来砌条石需要大量的大梁木架……
卢锡:你放心!大梁的木架都准备好了,储备在木工场里。南北几个墩位正在砌墩石,已派上用场了。
男民工们扛着基石放在泥灰上,泥灰溅在蔡襄的身上。一个忙帮蔡襄擦拭身上得污泥,碰上蔡襄的手。
民工甲惊叫:蔡大人,您的手这么烫!
卢锡用手摸着蔡襄的前额:唉呀,发高烧!又咳嗽不停,快去帐篷里歇吧!
民工们劝慰:蔡大人,快休息吧!
蔡襄微笑:只是感点风寒,没事!我整天忙于政事,很少和大家一起劳动,你们不欢迎?
民工乙:蔡大人一向平易近人,我们巴不得和您在一起,怎么不欢迎您呢?您身体欠安,应该及时治疗才是。
卢锡:蔡大人讲话幽默,大家不在意吧!(望着中洲)夏壮士请大夫来了,在中洲帐篷外招手哩。蔡旬,快陪你爹去。我等会儿就去。
蔡襄:我一个人去就行,别影响奠基工程。
6.工地铁器义坊日内
洛阳江畔铁器工棚内,热气腾腾。打铁声响此起彼落。棚内堆放着铁锤,铁钎、铁铲、锄头等工具。
铁拐李摇身一变,变成打铁工匠,葫芦变成风箱。徒弟椿树精在旁拉着风箱,炉火格外通红。铁拐李的拐杖在纯青的炉火里煅烧,接着取出放在砧板上,轮流捶打。然后放入水中成钢。大小钢钎一支接一支由大木桶里跳出来,井然有序地叠成堆。
铁拐李:徒儿,蔡大人率领工匠已经把江中七个墩位奠基了。你打上木桩了吗?
椿树精:师父,打桩是徒儿的份内事,全打上了,龟蛇精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难拔掉。
铁拐李:好!有始有终。
师徒俩打铁动作迅捷,大铁锤、大小钢钎眨眼成堆,变成小山似的。
一位石工走过来好奇地问:老师傅刚来的?心灵手巧比神仙还厉害!
铁拐李:小兄弟过誉了。俗话说熟能生巧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这风箱,哪来纯青的炉火?没有炉火纯青就只能恨铁不成钢了。你们打石的如果没有锐利的钢钎,力气再大也难以穿石!
石工穿石(惊奇地):师傅,您怎么知道我是开山石工?怎么知道我叫穿石?
铁拐李:从你的装束一看就知道你是石匠,至于你的名字嘛,应该是话中巧合吧!你的家人多是石匠吧?
李穿石伸出拇指:老师傅真厉害,还会相命!不瞒你老人家,我哥叫采石,我叫穿石,都在这里开山打石头。我弟弟叫雕石,我爹叫攻玉,在崇武五峰山雕刻石头。
铁拐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爹的手艺高,遐迩闻名。
李穿石:太对了!他精雕细刻,人家赞誉他是鬼斧神工。以后洛阳桥建成了,桥面上的扶栏、石亭,甚至桥碑都将出自他的手。他和我弟弟忙得很,很少回家。唉,我这干粗活的……
铁拐李:别气馁!一个大工程粗活细活总得有人干。洛阳桥那么长,四十六个桥墩需要不计其数的墩条石和石桥板,能从天上掉下来吗?再说,没有开山穿石,采打石块,哪来石雕精品?建造洛阳桥,你们同样了不起!
穿石:老师傅误会了。建造洛阳桥人人有责。连神仙都来帮忙,何况我是本地人,怎能气馁?我们这里的石头都是花岗岩,材质坚硬,一般铁钎难以打洞穿石。开山炸石要打钻好多爆破眼,抡锤打钎非但进不去还跳出来。
铁拐李:唔,原来我错怪你了。小兄弟,你明天就使用我打的大锤和钢钎,一定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穿石:好,明天就使用老师傅的大锤和钢钎。最近石窟经常弥漫着瘴气,听说安峰山伤了不少兄弟,影响大家的情绪。我也有点忐忑不安。
铁拐李:小兄弟,别怕!别信邪!你在哪个石窟开山?
穿石:在龟山石窟。
铁拐李:明天我和你们上山,试试我的锤钎灵不灵!
7.安峰山石窟日外
众山神在山之巅,俯首观望山下工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