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翠是在吕大翠来京城有了成就后,才过来的。来时,高中刚毕业。她小时候就长得和姐姐截然不同,不像吕大翠,一脸的烟熏火燎的样子,像是烤肉过了火。吕小翠长得不错,又也爱打扮,自然误了不少学业,没能考上大学。
吕大翠是在老家时已经成家,由于性格像驴一样倔强,和老公三天两头打斗,就离家出走,来到了京城。吕大翠来到京城,举目无亲,一家“驴肉火烧”破例收留了她做起了几乎没有多少工资的服务员,有吃有住才是她眼前最现实的追求。
马大炮来吃驴肉火烧时,认识了吕大翠,也就成了“驴肉火烧”回头客。吕大翠的直爽敢于胡侃乱说,深深打动了马大炮的内心,就像吃甜点腻了,突然看到一串烤得半生不熟的大肉串。
两个人聊到火热,需要找一个住处时,马大炮就把吕大翠带进了家。吕大翠第一眼看到这个家,马上就想到这好像专门为她准备的,空荡荡的房间如果她不住进来,都浪费了。她来到卧室,拍着大床,更是惋惜得嘴里直啧啧:“你一个人睡,都白瞎这张床了!”马大炮说:“这不是等你的嘛!”两个人仿佛不是为了做事,而是为了不让床白瞎,才上来睡觉的。床咔哧咔哧地叫着,和床上的两个人一起热闹起来。
一回生,两回熟。吕大翠在这张床上睡了几次后,就和床熟悉了,很快就成了床的主人,也成了房子的主人。马大炮在不在京城,吕大翠都尽职尽责地看管打理着和房子有关的一切事宜。
吕大翠再以这套房子主人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时,身份明显增高了许多,还引来了一个开黑出租车的追求。这个司机满脸横肉,给他的工作带来了许多好处,基本上坐上他的车,下车时,没有敢少给钱的。
吕大翠总是感觉到她时来运转,没房子时有人给她,正需要有辆车时,有人主动开着车上门,恰好自己不会开车,连司机都一起跟着车来了。吕大翠不光有了车有了司机,还有了钱花。司机把拉黑活挣的钱,全用到了吕大翠身上,把她变得金光闪闪。
吕大翠不知道司机是黑出租。司机告诉她说:“我是京城物流总公司的副总,非常忙,只能后半夜到上午有时间陪你。因为下午得办公,晚上应酬多。”
每到后半夜,如果“副总”有时间就会开车带吕大翠吃烧烤喝啤酒。一次刚吃完正要上车,过来一个喝得直晃悠的人,说:“把我送到通州去,今天喝太晚了。”
“副总”说:“去,去。”
“你不认识我了,我上次坐过你的车,还给你两百元呢?”
“副总”拉上吕大翠,一加油跑了。“副总”说:“刚才,这小子是我们公司下属公司的员工,好像坐过我一回车,我都记不得了。现在喝多了,开始胡说了。”
虽然马大炮只是说过,让吕大翠住在这房子里,没说给她,但她想:“你马大炮有两套房子,又没个亲戚,不给我一套,怎么住得完吗?”吕大翠在床上把这种想法说给“副总”听,“副总”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对你这儿不是好,只是在利用你给他看家。说不好听点,你就是看门狗,是奴才。他在外面有多少美女你知道不?不知道吧,但可以肯定的说都比你漂亮。说不定现在正在床上和美女鬼混呢。”
吕大翠听完这话,闷闷不乐好几天。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副总”也没来找她,更让她心里不舒服。每天晚上自己喝上两瓶啤酒,把自己弄得晕晕的,好胡思乱想。
“副总”来找吕大翠时,吕大翠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副总”问怎么了。吕大翠说:“人家想你了嘛,你都不来看看我,让我好难受……”
“副总”知道他这几天没带她出来玩,让她在屋子看情感剧看多了。
这晚,他俩喝得晕晕地躺在床上,吕大翠跟“副总”说:“他出事了,现在逃亡在外呢。”
“副总”说:“他是在骗你,‘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可能现在有新人了,在寻欢作乐呢。唉……”
吕大翠问:“怎么叹气了。”
“副总”说:“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像我这样的男人太少了,太少了呀。”
吕大翠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说:“说说呗,俺愿意听嘛,你就说说呗!”
“副总”抱着吕大翠说:“我这么多年,为了公司打拼,付出了太多,一直也没成家,现在公司正是上升阶段。有钱都投公司了,也没卖房子,在公司宿舍住。我这个人要面子,怕带你去住让公司的人说我不把心思全用在公司的事业上。不过,你也别担心,马上公司就上市了,只要一上市,公司的业绩就得像黑车让警车追一样,没命地跑,那钱就得哗哗的……”
“黑车是什么车,你的车不是墨绿的吗?”
“副总”说:“不是说我的车。是说明年公司就有钱,年底分红,我就得分几个亿。到时,我们卖个别墅。可这段时间,我们就得分开一段时间,等有了房子再说。”
“现在,这里我们不是可以住吗?”
“这算怎么回事啊,毕竟不是你的啊!”
这正说在吕大翠的痛处:“那怎么办呢,我不想和你分开。那我就跟他说,让他把这个房子给我。不给,我就说他在外面有人,抛弃了我。”
“不是这么回事,说了不算,得看房证。”
“这个我不懂啊。是不是房子本子上得有我的名字。本子在我这儿,改改不就行了。”
“副总”说:“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这样吧,我有办法把它变成你的名字。你把和房子有关的手续都给我,我找人给办。但是……”
吕大翠捏了一把“副总”的肚子说:“蛋什么蛋,有屁快放。”
“但是,我怕他会给你要。你一个妇道人家,是斗不过他的。”
“那咋整?”
“副总”说:“把她变成你的,然后把它变成我的。到时你就说你欠我的钱,转给我了。等他不要了再给你变回来,到时我们可能都有别墅了,也就不在乎了。变不变都无所谓了,你说是不是?你现在就给我写个欠条吧,欠我五百万。”
“欠这么多,太吓人了吧!”
“你想我一个副总,借钱能有借少的吗?我在公司一签字最少也得上千万吧。”
两个人说干就干,就在床上完成了字据。“副总”像是背后做过功课,写得像模像样。吕大翠按照“副总”的指点,写了自己的名字。吕大翠写完突然像是开悟了说:“难怪你让我没事练练写自己的名字呢,这可真是用上了啊!”
“副总”嘿嘿一笑说:“以后我派你到我们公司的下属一个公司当总经理,哪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不光会写,还得写得龙飞凤舞。”
吕大翠像是摔跤高手,不知道怎么一动,就让“副总”举在自己身上,哼哼着说:“你的词真多,还会龙飞凤舞呢。”
两个人“龙飞凤舞”一会儿,各自做着梦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