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叫张锋,是个莫约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顶着一头板寸,清爽干净,显得很有活力。
事实证明,他还是一个话唠。
从刚进教室开始,他的嘴就没有消停过。先是介绍自己,再是讲述自己的教书生涯,最后是他给同学们定的宏伟目标……
虞扬不爱听这些,干脆拿出手机在课桌下面玩。
旁边的孟非凡看了他一样,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孟非凡是个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再加上脑子不会转弯,见到这种情况,难免忍不住要说一句:“喂,现在是上课时间。”
虞扬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学校有不让玩手机的规定?”
……还真没有。
他们所在的这所学校是本市的一所普通高中,成绩处在不尴不尬的地位,再加上现任的校长比较随和,对“在校园里使用手机”这条没有明令禁止,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影响上课纪律。不过到了高三,任课老师也会抓得紧一点,毕竟高考是一辈子的事,不是闹着玩玩的。
孟非凡被他这一句话问得无言以对,于是不再理他,低下头去做题目。
虞扬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把头偏向孟非凡:“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
孟非凡停下了手中的笔,给他他一个白眼。
“你是有什么妄想症吗?”孟非凡问到。
“我只是凭实力说话。”虞扬朝他抛了个媚眼。
“傻逼。你可能是太久没受打击了。”孟非凡十分不友好。
“那也得有人能打击得到我。”
孟非凡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建议你回炉重造。”
……操。动不动就骂人,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虞扬被孟非凡说得一阵郁闷,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男孩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他偏头去看孟非凡,发现他整个人朝着窗外,看不到此刻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虞扬有些无聊,伸手去掰孟非凡的头,想逗逗这个脾气不好的同桌。
当虞扬的手碰到他的时候,少年指尖的温度瞬间随着血液传送到他的全身。他的大脑一阵发麻,极不自然地扭动着想挣脱虞扬。无奈虞扬力气很大,他怎么也逃不开。
“你别动我!”孟非凡有些恼火。
“我……”“不”字还没说出口,只听见讲台上那位大演说家重重地咳了一声:“后面两位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要交流感情麻烦下课行吗?”听语气他应该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开个玩笑。
孟非凡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小小的火苗直往上窜,烧到了耳根还不肯作罢。他把脸埋在臂弯里,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马上钻进去。
相比之下,虞扬就显得十分厚脸皮。他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放在孟非凡脸上的爪子,挠了挠头笑笑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全班顿时笑成一片。目光全都汇聚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孟非凡:……我上辈子一定欠他钱了!
张锋也笑了笑,示意班里的同学们安静下来:“很高兴看到我们班里的同学这么和睦,好,我们继续接下来的内容……”
“大演说家”继续着自己的表演,台下有的同学聚精会神地听着,有的在和同桌聊天,有的则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小角落里的两个人。
孟非凡依旧趴在桌上,耳尖的红潮还没褪去,像个刚被欺负了的小朋友一样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虞扬笑了笑,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孟非凡的脑袋,又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别动了。”孟非凡小声嘟囔着。
“好的。”虞扬应了一声,语调是上扬的,听上去很开心。
“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神经,你有病吗?”孟非凡终于抬了抬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看,脸上的红霞仿佛淡了一些。
“好了,对不起啊,我以后不动你了。”虞扬心情十分愉悦。
孟非凡瞥了他一眼:“傻逼。”
……说变脸就变脸,什么脾气!
“我说,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呢?”虞扬将胳膊撑在桌子上,脑袋靠在手臂上看着他。
孟非凡长的很干净。不是那种一眼惊艳了岁月的美,而是那种让人越看越舒服的美。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右眼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更添了一番韵味。
“你管我?”孟非凡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一阵沉默。
就这样,两个少年怀着各自的小秘密,收起了锋芒,静静地坐在小角落里,谁也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