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月和容麟结伴来到他们口中金先生的府邸时,被告知金先生今天去百戏楼听戏了。
“先生让我转告二位,他在百戏楼三楼楼梯口处往里走最后一个房间里等你们”
金府的下人必恭必敬的缓缓同二人说着,仿佛那个随随便便放人鸽子的压根就不是自己的雇主一样。
颜素月和容麟没得办法,又从金府绕了一段路跑到百戏楼。
百戏楼内人声嘈杂,听戏的客人只进不出热闹非凡,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富家公子,军阀高官,风尘女子,平民老百姓或是斯斯文文的教授学者进步青年。
他们大部分是冲着今天登台演唱的头牌去的,戏台子下那可是叫一个座无虚席,人声嘈杂。
这百戏楼的头牌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是男是女,登台唱戏时脸上浓墨重彩更不知道长得如何,但只要是听过这人唱的戏曲,无一例外都会称赞一句“天上曲”。
真真儿是配得上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诶?花老板今天登台?他不是一向懒得开嗓吗。”
因为一些事情,容麟和颜素月跟百戏楼的老板还是相识。走在木制雕镂着花纹的楼梯是那个,颜素月望着座无虚席的台下问容麟道,容麟摇摇头,他一向不大喜欢这百戏楼的老板。
“又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对容麟来说,颜素月口中那似妖非仙的绝色老板给人的感觉十分危险,尤其是对方用那双狭长漆黑没有一丝亮光的眼睛看向你似笑非笑悠闲摇着扇子的模样……
容麟倒是有一点儿觉得颜素月说的很对。
百戏楼老板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像是人,反而更像是不存在于这世上的鬼魅妖邪魑魅魍魉之物。
“容大哥,怎么每一次提到花老板你就这幅模样,活生生像是人家欠了你几百钱大洋一样?”
“哪有,你的错觉而已。”两人并排行走在三楼的楼道内,两侧皆是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的独立房间。“我跟不熟的人都这样。”
“嘴硬。”
颜素月敲开了三楼最里头的房间,咯吱一声,这刺耳尖锐的声音仿佛从百年前跨越时空刺进两人的耳膜里。一个清冷没有参杂多少情绪的淡漠男生幽幽从里头响起。
“容先生和颜小姐吗。时间刚好,戏曲快要开场了。”
容麟和颜素月对望一眼,而后容麟轻轻一笑,大步走上前朗声回应着,“哎呀,金先生让我两特地从金府到这儿,感情是要请我们听戏啊?”
走进去容麟才发现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四张椅子一张桌子已经占去了大半,角落还摆放着观赏用的不知名绿色植物。
正前方则是完完全半敞开样式的,可以供听客坐在上头清楚的看见戏台,两侧还装饰着红色的帷幕。
而金先生就坐在最右侧的梨花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即将登台的好戏。
别误会,好戏就是好戏,没什么特殊的意思指代。
颜素月整理好仪态优雅的在最左侧落座,容麟紧挨着她,中间隔着一张空椅子。她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戏台传来一阵敲锣打鼓。
哦,开始了。
只见从戏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一身着艳红色女花褶子戏服,头戴珠冠脸上浓墨重彩身材纤细的戏子站在中央,莞尔一笑,下头原本还嘈杂的声音顿时悄无踪迹可循,寂静的跟没人一样。
“花辞树先在这儿谢各位赏脸,今儿个登台唱的这首曲子是送给在座的一位故人听的。”
金先生听到这儿,眉头一蹙,他跟花辞树老早就认识了,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故人。
上次也是,说是专门唱给故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