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一个接一个地上,沈榆舟蓄势待发,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工夫和一点小机智,撂倒了几个。既白的武功虽然比她好,但也不是上乘,面对这批高手如云的刺客,他也只能勉强护住自己和小睿睿。
幸而,中郎将吴墨林带着几个随从巡城撞见这一幕,赶紧下马杀了过来。既白顺势把小睿睿扔到沈榆舟的怀里,喊道:“带他们俩先走!”却不慎被刺客划伤,手臂鲜血直流。
沈榆舟本有机会和小睿睿一起走,看见既白受伤,却只把小睿睿交给吴墨林,自己又跑了进来。那帮刺客尚不罢休,带着一半人马去追吴墨林,剩下一半继续跟既白等人混战。
吴墨林带来的人手也招架不住,既白也无力应战,害怕沈榆舟受伤,干脆用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沈榆舟,任那些刀光剑影全划在自己身上。沈榆舟心疼,眼泪汪汪跟他说:“犯什么傻,快起来!我还能撑一阵的!”
既白脸色已经发青,硬撑着回答她:“小姐莫怪,书生无用,只好出此下策。”
沈榆舟又气又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如果没有你,我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听见他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便在也没了气息。
但他铁臂坚硬,纹丝不动始终紧紧护着沈榆舟。
“既白!既白……”沈榆舟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时惊慌失措起来。
好在吴墨林又率领大队人马回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大喊:“快撤!”
吴墨林哪肯放过他们:“都给老子圈住了!一个不许跑!”
沈榆舟趁乱,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既白带走,挨家挨户找医馆。已经入夜,哪有人搭理他们!
既白身受重伤,硬生生撑了一个多时辰,他终于承受不住,重心不稳倒在沈榆舟的身上。
沈榆舟惊呼“既白!”,赶紧伸手向他后背抱住,却发现他全身滚烫,再不医治,结果危矣!
虽然沈榆舟也算得上高挑,可面对一个八尺多高、身材伟岸的男子,总显得有些不足气力。拉扯间,不小心碰到了既白腹部的伤口,足有两寸多长,突然地就血流如注,把胸前的白衣浸得猩红。
她当场慌了手脚,但片刻之间又冷静下来。就看准了眼前这一家,不停地敲门。把心一横,直接把门敲烂,自己进去找药。
扶着既白,小心翼翼为他脱去了外衣与中衣,左手带过他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右手搂住他的腰身,扶他去榻上躺下。沈榆舟燃起所有烛台,挑了最亮的一盏烛台放到床前。她一人来回踱步,看着寻来的热水、棉布、剪刀、药草、火炉、白酒,还有药箱……不知如何是好……
“快……动手!”
我没听错吧,既白让我动手?对呀,我本来就打算自己动手……可是……
别无他法,沈榆舟拿起剪刀,在火上消毒过后,仔仔细细地剪开与既白皮肉相连的红色碎衣。每剪一次,就拿起丝帕轻轻擦拭血渍,生怕痛着他,还不停用棉布为他擦汗。
等溃烂之处全部剪开以后,既白上身的内衣已经所剩无几。原来他不止腹部受伤,连手臂、后背也无一处完肌,全是刀伤,看得沈榆舟心痛不已。
“既白,腹部还有一段刀片,我现在要取出来,你忍着点。”事先并未料到溃烂的肉里还嵌着刀片,根本没准备取出刀片的器具,这药箱里也没有与刀伤相关的器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瞌瞌望着既白血流不止。
只听见既白气若游丝,无力地发出声音:“用剪刀!”
恍惚之间,意识到既白正在讲话,她俯下身才勉强听见。不敢稍有怠慢,换了把簇新的剪刀,在火上烧过,便立即动手。
“既白,我会拼尽全力,你一定要撑住!”
取走他人的“囊中之物”谈何容易!沈榆舟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细致入微,将那块刀片一点一点往外挪出。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但也免不了刀尖与皮肉的接触,还是多次划到腹部的烂肉。
虽然既白清醒之时偶尔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但她早已汗如雨下,浑身湿透。
取出刀片后,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模样,立马为既白缝合伤口。缝合过后,又用白酒为他清洗其他伤处,再上药、包扎……
等一切处理妥善之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他盖上,又拿出药材就地熬煮。见既白还在发热,便寸步不离,跪坐地上,等他醒来。
已至丑时,以沫一身是汗,湿淋淋如同水浇一般,落魄至极;况且,三个多时辰煞费心力,一刻不敢合眼。
还好以前兄长受伤,也替他清理过伤口,否则,等他醒来,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沈榆舟看着他的俊颜,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他每次守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
吴墨林带了大批人马,自然战胜,不过,黑衣人头子还是跑了。
也罢,刚把小东西送去了伏案司,刺客基本剿灭,得回去看看,他们二人的情况。
*
四个捕役开的门,伏案司里来了个小团子,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尤其是东篱和南山两个女子,对他更是爱不释手。
ò?ó除了姐姐,我才不喜欢别的女人!
小睿睿生气了,爬到椅子上面,大吼道:“安静!能不能听我好好说话!”
陆机以为他调皮,又去把他抱下来:“哟呵!这小子还挺神气的!”
-_-||能不能听我好好说!都怪那个臭老头儿,把我放在门口就走了,连个解释也没有!还让我自己走进去!哼!
小睿睿尖叫起来:“沈大人不见啦!”
陆机:“臭小子!造什么谣!老大跟太傅先生花前月下去了!什么不见了!呸呸呸!”
东篱闻言,起了兴致:“哎哎哎!他们两个大男人,不是真的吧?”
这么一问,鹿鸣二人就尴尬了,只好点头说是。
南山也按耐不住了:“难怪太傅先生不近女色,原来……不过,老大长得细皮嫩肉的,比我们还漂亮……”
此时,小睿睿已经不想再挣扎了,与其靠他们,不如相信那俩个人自救的本事。
*
见既白忽然发冷汗,嘴唇铁青,医馆里也没有被褥,沈榆舟把烛台全都拿过来,围了既白一周。又脱下自己的中衣给他盖好,摸到既白的身体,冰冷得很。
沈榆舟咬咬牙,脱下里衣,雪白的肌肤顿时裸露出来:“既白,从今以后,我沈榆舟就是你的人了。”
语毕,她便在既白的身边躺下,把既白紧紧拥在怀里,那些衣物也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第二日清晨,烛火燃尽,医馆主人刚走近来,就见到一幕活色生香——
“嘘!”既白吃力地做起来,向主人作了禁声的手势。
安置好沈榆舟,才向主人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