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罗斯-意志联军则在计划、组织和实施战斗行动方面一再严重失算,对敌情侦察不够,错误地估计沈约军队采取消极被动的行动,对军队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官兵纵然英勇奋战,却未能挽回败局。
战役筹划者必须洞观战略全局,以求高屋建瓴。一场战役该不该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打?在诸多敌人面前,先打谁,后打谁?这些问题都要站在战略全局的高度去认识和解决。沈约认真分析了当时的战略形势,清楚地意识到,蓝西军当前最大的危险是面临着罗斯-意志-鲁士三国军队的联合攻击;罗斯军是反蓝西联盟中最重要支柱。必须在鲁士参战前击败罗斯军,才能使蓝西军从根本上扭转危险的战略局面。因此他的一切行动,都是紧紧围绕追击罗斯军,尽快与其主力决战这个总意图来实施的。而罗斯-意志联军则昧于大势,缺乏等待时机的耐心,片面地认为自己兵力数量上占有优势,错误判断蓝西军怯战,其作战计划都是以蓝西军已经基本上失去了进攻能力,不久就将撤退为基点,误入沈约的圈套,导致了最后的惨败。
当罗斯-意志联军正在战与不战的问题上纷争徘徊的时候,沈约主动“示弱露怯”,点燃了对手的骄狂之火,使决战成为可能。战略欺骗和战役实施过程中的战役战术欺骗不同,它是战役准备阶段的一项重大行动,是由战役最高指挥员和指挥机构筹谋组织的,意在从全局上“冻结”敌军,形成于我有利的总体态势。
奥斯特里茨战役的战场有两个特点,一是利塔瓦河与哥尔德巴赫河的汇合处,这里的沼泽地带和几个湖泊,构成了战场南面的天然障碍。这使得沈约可以抽出更多兵力于其它方向,特别是主要方向,同时决定了战役迄止的方向顺序。二是普拉岑高地。这个高地四周都是平坦的开阔地,占领这个高地,就能瞰制广大地段。而在普拉岑高地与南面沼泽地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总之,普拉岑高地在这个防御地区内是一个可以影响和控制全局的要害地点。沈约正是看中这两点,在先是“示弱诱敌”,放弃普拉岑高地后,又乘势夺回高地,最后将敌大部兵力驱赶进沼泽湖泊地带,取得了战役的胜利。
集中优势兵力,特别是在主要突击方向集中优势兵力,是战役战斗制胜的不二法门。所谓以少胜多,在战略上是可能的,但在具体的战役战斗中,则只能是个例。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从总的兵力对比看,蓝西军以七万对敌八万,居于劣势。可是,经过双方的具体部署之后,兵力对比有了明显的变化。在南翼,蓝西军仅以一万多人牵制着联军四万多人,而在北翼主要方向上,蓝西军则集中了约六万人去对付联军的四万多人,蓝西军在局部上形成了优势。
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蓝西军无论是在南段调动二线部队反击进攻之敌,还是关键时刻为夺占普拉岑高地而实施的突击,及至北段对敌反击和最后对溃败敌军的冲击,都可谓恰到好处。在什么情况下,投入多少兵力,通过什么方式,达成什么效果,比如是阻滞还是歼灭敌军等等,沈约都搞得很明白,火候也掌握的恰到好处。
三年后,反蓝西法同盟再度组成。意志帝国在背后偷袭蓝西国在莱茵地区的领土,沈约率军反击,但在阿斯佩恩-埃斯林战役中败于韩柯之手。自从在多河北岸的小村阿斯佩恩-埃斯林被意志军击败之后,沈约就一直怀着“再来一次”的强烈渴望——这从他对于河中央的洛鲍岛的态度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和近侍们开玩笑地称它为“悲惨岛”,但他几乎在刚刚退兵多河南岸的同时便再度开始经营此岛。在上一次战役中,洛鲍岛是蓝西军集结和开进的“跳板”;在下一次战役中,它的地位不会有丝毫改变。
沈约很清楚,自己在地理方面的最大优势便是仍然控制着洛鲍岛。阿斯佩恩-埃斯林战役最后,意志人本可以挟战胜之威,消除蓝西军这个位于多河急流中的突出部,但他们犹豫了,并没有那样做。结果,这给了失败的蓝西国军队“站稳脚根”的机会,也给了他们“舔伤口”的时间。
沈约满心期待着第二次渡河时机的到来,而且他明白,这一次必须准备得更充分。蓝西国工兵们新一轮浮桥搭建工作是从六月一日开始的(仅仅在一天之前,沈约最骁勇的部将——拉纳元帅由于在阿斯佩恩-埃斯林一役身受重伤,黯然离世),总结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工兵们的成就远超过上一次——到六月二十一日,他们总共搭起了三座主桥和八座辅桥,使得蓝西国大军再次渡河成为可能。同时,吸取了上次战役期间敌人从上游放驳船撞桥的教训,蓝西军采取了多种手段来保护渡桥:工兵们在主桥的上游河段搭建了长八百米的双层木栅,从而有效地阻挡顺流而下的驳船;蓝西军组建了配有轻型火炮的巡逻船队,专司巡视河面以防任何敌对行为。
不过,假如意志军真的想要采取什么破坏行动,蓝西军这些应对手段究竟是否管用,还得打上一个问号。事实上,面积十余平方公里的洛鲍岛始终处于北岸意志军炮火的有效射程之内,但奇怪的是,意志军统帅韩柯却从未下达过炮击这座江心岛的命令,他所做的仅仅是在距北岸数公里远的地方布置一支小部队,密切监视着蓝西军动向。
难道是刚刚击败过蓝西军的韩柯锐气已尽,变得缩手缩脚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韩柯自有一套策略。他深知,沈约肯定将卷土重来,于是打算将计就计。简而言之,他打算在多河北岸的平原地带把自己的部队摆一个“口袋”,专等蓝西国人渡河后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