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运终于把压抑许久的秘密一吐为快,但是并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反而有些失落,他不由的一口喝完了面前的酒,起身告别,匆匆忙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叶卡捷琳娜欲语还休的风情。
谢承运离开了空气污浊的赌场,甚至直接走出了酒吧,躺在了不远处山坡上的雪地里,睁大眼睛看着慢慢飘落的雪花,表情复杂,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去。
白泽趴在他的胸口上,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谢承运想到自己离开东大陆的事情应该多久,毕竟慕容唐没办法克隆出一个白泽来,说不定这会儿西伯利亚已经是鸡飞狗跳,乱成一片了,谢承运眼神冰冷,这都是你们自找的,只是希望慕容唐别被牵连。
西伯利亚。
慕容唐从S-2地下城回到西伯利亚不久就神秘消失了,特斯拉给出的官方解释是需要参加一个地面可居住性实验,这个实验对整个联合政府特别重要,一旦成功,东大陆政府就开始启动重返地面项目,摆脱阴暗潮湿的地底。
地下实验室核心区域的一间小房间里。
本该掌控整个实验项目的慕容唐被关在这儿,房间里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生活措施在什么都没有,十分简陋。慕容唐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理,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孔。
吱呀一声,门开了,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削,面容苍白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慕容唐似乎知道来客的身份,所以一动不动,背对着他。
年轻男人看到慕容唐这么冷淡,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很自觉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摘下眼镜,撩起衣服的一角轻轻擦拭着,然后开口道:“怎么?还在生气?”
慕容唐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年轻男人把眼镜凑到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重新戴上眼镜,目光锐利的盯着慕容唐的背影,说:“你知道,如果不是我和老师,你不可能活着回到西伯利亚。”
“如果不是老师亲自给周观澜保证,找到谢承运的下落,那个吕青河已经对你动手了。”
“你以为你的计策天衣无缝?你太小看最高委员会和安全总局了,他们这些年,对整个东大陆的渗透和掌控堪称恐怖。更何况,现在的特斯拉已经不是当年的特斯拉,基因改造项目也并非唯一的选择,别的不说,第九局手里不是就有一个杀手锏吗?”
“你也别怨老师,他也是没办法,他平时什么是都由着你,可是你这次,太冲动。”
“不和任何人商量就放走了谢承运,你知道联合政府对他有多看重吗?上一任主席试图从他身上做文章,来达到削弱外勤系统的目的,结果呢?被就地解除一切职务,还被消除了相关记忆。”
“而且,你以为谢承运逃离了东大陆就安全了吗?以前他在明,各方势力要么有所忌惮,要么鞭长莫及,不敢轻易出手。但是现在,他一个人孤身在外,没有后援,没有人会放过这个机会。”
“包括东大陆政府。”
说道最后,年轻男人语调反而平静下来,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他的下落,我保证,一定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年轻男人死死的盯着慕容唐,双手死死的握住扶手,青筋爆出。
遗憾的是,慕容唐从始至终盯着墙壁,一言不发。
年轻男人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颓然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有些疲惫的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剩下了慕容唐一个人,她仿佛雕塑般保持着那个姿势,灯光打在她的掌心上。
那里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伤痕。
年轻男人走出房间,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说:“老师,我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勉强她。”
年轻男人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不断有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会笑着予以回应,而且绝对不是那种敷衍性质的假笑。
年轻男人的房间安保措施非常到位,它通过采集年轻男人生命体征的平均值来判定身份。经过一系列复杂的验证后,他终于回到了房间。
他进去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西装领带全部扯下来扔掉,连衬衫也未能幸免。
摆脱这些束缚的他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躺在沙发上,将双腿伸直放在玻璃茶几上,长出了一口气,拿出通讯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下去。
很快,通讯器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磁性的嗓音:“讲!”
“老师,我刚才去了慕容唐那里,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没有做特别过分的事吧?”
年轻男人踌躇良久,还是说:“我稍微给了她一点教训。”
通讯器里的声音陡然降低了一个温度:“怎么?叫我的话也不听了?”
年轻男子面色一紧,急忙解释道:“老师放心,我只是在她手心留了点印记而已。”
通讯器里沉默良久,说道:“明天自己去受罚。”
年轻男人面色大变。开口道:“老师的我错了,我下次……”
他话还没说完,通讯器里的声音越发冷淡:“别让我重复,否则后果自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这个年轻男人噤若寒蝉,一言不发,直到通讯器里传来了链接断开的提示。
年轻男子骤然爆发出一股戾气,起身把价格不菲的玻璃茶几和上面的名贵茶具一并砸碎,双眼赤红的咆哮起来:“谢承运!都是因为你。”
另一个房间内,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放下了手里的通讯器,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三色灯柱。
这三根灯柱手指粗细,长度不超过20公分,分为红黄蓝三色,并排摆放,被密封在一个透明水箱里。
这三根灯柱散发出的光芒十分纯粹,而且在微微闪烁,如同会呼吸一样。
中年男人眼睛死死的盯着红色与蓝色交界的地方,本来泾渭分明的界限开始变的模糊,有着互相融合的趋势。
中年男子脸色阴晴不定,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从抽屉里取除一个尘封许久的通讯器,找到一个名字,点了一下。
很快,一段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怎么了,我的老朋友,不是说了,绝对不能再联系吗?”
“我交给你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别装蒜,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工夫跟你扯。”
“呵呵,阁下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真让人怀念啊。你交给我的东西当然还在这里啊,怎么了?要拿回去吗?除非你用你手里的那个来换。”
“少啰嗦,你是不是动过那个东西了?我告诉过你不要研究它,连尝试都不行,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
“该死,难道你还想对我发号施令?你找错对象了,我手里的东西,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你同意。”
“不要忘了,这个东西是属于我的,你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得了吧,你只是运气好捡到了它,并不能说明这个东西是你。”
房间里的中年人脸色铁青,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长出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
“我不跟你进行无谓的争论,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私自研究了那份东西,并且已经分离出来一部分?”
“你怎么会对我实验进展这么清楚?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分离出来的东西呢?”
“我不知道,它前段时间才觉醒,更糟糕的是,它似乎产生了自我意识,一直试图摆脱我的控制,最近几天我都联系不上。”
中年人死死的压抑着自己得怒气,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毫不犹豫的结束了对话,并且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通讯器,双手扶住了额头,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他拿起另一个通讯器,发出了一条信息:“立刻安排人手,进入耶路撒冷,一旦发现目标人物,立刻处死,记住,立刻处死。”
破釜酒吧,地下赌场。
老伊万依旧坐在豪华套房里的沙发上,不过此时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人,寸头,五官精致,看轮廓像是东欧人,穿着宽大黑袍,右手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是一条首尾相衔的巨龙造型,精致小巧,栩栩如生。
老伊万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头痛,这个女人一来,准没好事。
这个寸头女人四处打量了一下,率先开口道:“看来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
老伊万如坐针毡,他心里吃不准这个疯婆娘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女人看见他这幅样子,反而乐了,微笑道:“放心,没什么大事。”
还没等老伊万松口气,她紧接着说:“我要见女神。”
老伊万气势浑然一变,原先猥琐易怒的样子无影无踪,面无表情的说:“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女神。”
寸头女人对老伊万的如临大敌浑然不觉,说道:“那我换个措辞吧,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叶卡捷琳娜夫人。”
老伊万没有丝毫放松,冷淡的说:“我需要去请示一下。”
女人点了点头,同意老伊万的提议。老伊万给她倒了一杯酒,转身走了出去。
寸头女人看着眼前的美酒,挑了挑眉,轻声说:“还挺会享受。”
老伊万来到叶卡捷琳娜的房间门口,挥手驱散了缭绕在自己身边的咽味和酒气,敲了敲门。
在得到允许后,老伊万推门走了进去,此时的叶卡捷琳娜已经毫无醉意,眼神清明的看着老伊万,说:“什么事?”
老伊万鞠了一躬,恭敬的说:“夫人,耶路撒冷来人了,要求见您一面。”
叶卡捷琳娜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了,说:“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