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承蒙闻言,神色复杂,道:“现在信了,还请天神告诉我真相!”
曾承蒙请江白进门,吩咐家仆上茶,道:“天神,您说的都是真的?”
江白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道:“你若不是大功德者,我也不会来此。至于事情真相,就是你的儿子曾朴贤咎由自取!”
“你是善人,爱行善事,可是你的儿子跟你正好相反!”江白发下茶杯,道:“曾朴贤杀人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人有的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有的是被曾朴贤看上后,奸杀。更多的,是曾朴贤为了发泄情绪!”
“这,这,”曾承蒙似乎不相信,直视江白,想从江白表情中看出什么。
“最近你们家有名叫阿生的家仆,因为想偷偷放走赵梦雪,被你的儿子砍了九刀,尸体就埋在小花园的桃树下!”江白道:“说起赵梦雪,这位女郎更可怜。本来下个月她该跟同村青梅竹马长大的牛阿农成亲,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平安一生,子孙满堂的命。就因为她去铁匠铺做农耕用的农具时,被曾朴贤看上,曾朴贤想强行带她来曾府。被牛阿农和村民撞见,曾朴贤不想节外生枝便放赵梦雪离开。”
“曾朴贤跟踪赵梦雪回到家,当着赵梦雪母亲赵王氏的面就想强了她。赵王氏拼命阻拦,曾朴贤一怒之下,砍断了赵王氏的右腿。”
“事后,曾朴贤为了报复赵梦雪的反抗,把她卖进了花楼。”江白脸上尽是厌恶,而小地狱随着江白的情绪忽隐忽现。
曾承蒙只觉得荒唐,他说的真的是自己儿子吗?
在他心中,儿子很孝顺,也没有主见,有时候连一只虫子都不敢踩,真的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曾承蒙一方面觉得自己儿子不是恶人,可另一方面又认为江白没必要骗他。左思右想,道:“天神,我虽然信您所言,可身为父亲,我很难相信我儿子会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
“你可以去问去查!”江白喝完茶水,起身离开。
这次曾承蒙没有再阻拦江白,不见江白身影后,曾承蒙似乎老了十岁,双鬓间的黑发瞬间变白,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随后曾承蒙唤来家仆阿民,问:“你知道赵梦雪是谁吗?”
阿民听见赵梦雪的名字,冷汗瞬间浸湿衣衫。那日曾朴贤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了阿生,刀刀见血。事后是他带人埋了阿生,到现在他还记得阿生死亡前的样子。
阿民不敢说,那种恐惧是印在骨子里的。
看见阿民的反应,曾承蒙心中一突,知道事情多半是真的了!
“你能带我去赵梦雪的家吗?”
“老爷,我”阿民攥紧拳头,忍住颤抖的身体,道:“老爷,我,我。”
“你放心,若曾朴贤真的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定不饶他!”
“噗通!”
阿民跪下,对着曾承蒙磕头,眼睛通红,声音沙哑低沉充满悲凉与恐惧,道:“老爷,我带您去,只希望您能保我一命!”
“好!”曾承蒙沉声说道。
听见门外的马车的声音,蓬头垢面躺在床上的赵梦雪突然抱起脑袋,蜷缩起全身,大声尖叫。正在织布地赵王氏一惊,拄着拐杖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走到内室,见女儿惊恐的样子,老泪纵横,心疼之中夹杂着对曾朴贤的憎恨!
坐在床边想抱住女儿,不料赵梦雪反应更大了,四肢僵硬,脸色发青。
吓得赵王氏拄着拐杖站在一旁,抹着眼泪,不敢再碰女儿。
“有人在吗?”
“谁啊?”听见门外的声音,赵王氏急忙擦干眼泪,拄着拐走出去,对着来人问道:“你是谁?”
看见赵王氏拄着拐杖,曾承蒙脸色一沉,刚想说什么,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吓得阿民尖叫一声蹲坐在地上。
在曾承蒙打量李穆的同时,李穆也在打量曾承蒙。
曾朴贤的五官隐约跟曾承蒙相像,见此李穆道:“你是曾朴贤的父亲?”
“你是?”曾承蒙问道。
“我是李穆!”
“是你打伤了我儿?”
曾承蒙话一出口,赵王氏脸色大变,拄着拐站到李穆跟前,瞪大双眼,满是怒意看着曾承蒙道:“你有什么事,冲着我这老婆子来!打伤你儿子算什么,我还想打死他!”
说着话,赵王氏老泪纵横,道:“他祸祸我闺女,把我这好好的闺女糟践的不成人样,打他算什么?我闺女做错了啥?早知道我闺女出趟门能被畜生盯上,我老婆子一定不让她出门!我悔啊!”
赵王氏捶胸顿足,曾承蒙老脸一红。他这辈子自认为做好事无数,不料自家儿子不做人事!看到缺了一条腿的赵王氏,再想到她女儿的遭遇,让他恨不得把儿子带到此地,让对方狠狠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李穆原本看见赵王氏家门口来人了,还以为是曾承蒙想给儿子报仇!
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是!
哪有为子报仇的人一脸羞愤难当的样子?
“抱歉!”曾承蒙低下头,低声说道。本以为这辈子做事都无愧于心,可现在他连挺直腰杆都做不到了。
曾承蒙的道歉似乎惹怒了赵王氏,赵王氏抡起拐杖去打曾承蒙,边打边吼:“这有什么用?你的道歉能让我闺女清醒过来吗?她被你儿子逼疯的!你的道歉,能还我闺女清白吗?能让她清清白白嫁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吗?能吗?”
曾承蒙默默承受着赵王氏的殴打,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可越是理解对方,越是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
子不教父之过!
这是他该承受的!
可仅仅这样,是抹不平对方受到的伤害!
赵王氏打累了,扶着拐杖撕心裂肺地哭泣。
在屋内的赵梦雪听见赵王氏的哭声,再次尖叫,尖叫的同时,他们还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赵王氏听见赵梦雪的尖叫,顾不得哭泣,拄着拐往屋内走。
李穆微微皱眉,随后大步跨进屋门,看见赵梦雪躺在地上,上前几步,弯身将赵梦雪抱起,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