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熙宁莫名其妙：“能够留在厅中，想必是小姐的亲信，我初到相府，怎么会认识呢？”
“你安排的卖身的人呢？”慕九歌意识到不对，追问道。
谢熙宁拱拱手，恭敬地道：“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告诉小姐，原本安排好的人临时出了点状况，没办法前去，想要再约定时日。”
“他不是你安排的吗？”慕九歌目瞪口呆。
谢熙宁一呆，下意识道：“当然不是，我安排的是名女子，毕竟是要服侍小姐的。”
她就说嘛，谢熙宁不应该这么不靠谱。
慕九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蒙圈，转头看向灰衣男子：“那你是谁？”
灰衣男子看看谢熙宁，再看看慕九歌，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放下怀中刚买的东西，一件一件细致地放好，然后低着头，从怀中取出那块麻布，都开在两人面前。
看到上面的字，谢熙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卖身葬全家、貌丑、高价，这跟小姐和他在密信中约定的一模一样，倘若连地点也差不多的话，也就难怪小姐会搞错，误以为他是麟木族人。
“小姐，此事定有蹊跷！我安排好的丫鬟，在路上遇到了拐子，被迷昏，差点被带出城，幸好她经过训练，及时清醒，逃脱出来，所以才能没按时出现在飞花楼前。而这个人却正好出现，条条框框都符合约定，绝对不怀好意！”谢熙宁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灰衣人，神情严肃。
慕九歌不置可否，转头问灰衣人：“你怎么说？”
灰衣人默默地不说话，只是又从怀中取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爱惜地抚了抚，然后递了出去。
是知道她买错人了，所以要把银票还回来吗？慕九歌想着。
谢熙宁去接，灰衣人却摇摇头，轻轻躲过。
拿着银票的手再次伸出，执著地悬在空中，朝着慕九歌所在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银票是我给你的，所以只能还给我，是吗？”慕九歌扬扬眉，伸出手去。
这次灰衣男子没有再闪躲，任由她拿住银票，却也没有就此松手，而是直直地盯着那张银票，蜡黄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无尽的悲伤绝望的感觉。
他不是谢熙宁安排好的人手，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是急需这二百两，绝望无奈之下才标出那般离谱的高价的话......
她给了他希望，转眼却又无情夺走，未免太残酷。
慕九歌松开了手，嫣然一笑：“银票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不会收回，你拿回去安葬家人吧！”
灰衣男子猛然抬头，怔怔地凝视着她。
他皮肤蜡黄，容貌平平，神情刻板，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不是常见的深褐色，而是浓正的黑色，透着莹润的光泽，仿佛精心打磨过的上好黑曜石。如今眸光这一闪，像是无数零碎的阳光落入其中，璀璨生辉。
慕九歌微微失神，这双眼睛，似乎有点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