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所有事情,明文轩见到子婧时已经时近中午了。这两日,整个报馆都沉浸在陆小直社长离世的悲伤之中。
坐在温暖的咖啡馆中,子婧望着对面的明文轩:“警署对陆社长的调查有眉目了吗?”
“正在调查。会有消息的。”明文轩目光黯然。自知如果这个案子放在署长手中,可能永远不会有结果。毕竟崔更生和署长是旧相识。
子婧叹了口气,双手捧着杯子,是焦虑,持续的焦虑和不安。杀死陆小直的人一天找不到,她就心一天就不得安宁。
“我可以向警署提供线索的。那个杀死陆社长的人,我记得他的脸。”子婧说道。
“你忘了。警署已经派人向你取证过了?”明文轩提醒道。
子婧忧心的问道:“可不可以画出凶手的肖像。这样是不是更有利寻到那个凶手。”
明文轩不是没有想过画像,可是眼下,警署为了将他扫地出门,正在进行十年不见一次的人事变动,所有人都换掉了,在这乱世,哪有人还会这么细心的调查一个杀人凶手。前两日,他们对子婧的取证,无非就是走过场。
“子婧。找到凶手并不难。只要崔更生愿意交出他。”见子婧为之一怔,明文轩补充道:“也不排除,崔更生雇凶杀人的嫌疑。”
子婧心中略有慌乱,目光游离不定。若是崔更生让他们乱杀一气,那么他的心骨肉自己若不是穆尚存的营救,或许会如陆小直一样死在他的手中。
“子靖,我打算好了。让崔更生自己说出一切。”明文轩昂起头来:“华文没有了陆小直,眼下这时局,又没有人敢接手华文。不出两个月,华文就会倒闭。我打算买下华文。”
“你要做华文的社长?”子靖惊讶道。阳光照在黑眸之上,晶亮如雪。
“不。是你。”明文轩鼓励的望着她。
“我?”子靖更为吃惊。
明文轩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嗯,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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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的午后,付将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借着明耀的日光,看着手中的两张照片。一贯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额头上的皱纹似在消融淡化。
两张照片上的同一个人都有着一头乌黑的发和明亮的眼眸,甚至连温婉的笑容都能暖入人的心窝。这个人就是子婧。
“嗯,很不错。”付将很少如此严肃的认可某事。
林音温文尔雅地站在他的身后:“都统,我差人去华文找子婧做采访,虽然被拒绝了,但还是被我们的人拍了个正面照。是专程拿回来让您过目的。”
“林医生,有心了。”付将紧紧的捏着照片:“这边雄丘的调查队也有了新的进展。已经确定子婧就是桓兰村逃出的幸存者。”他站正身子,口吻含着轻叹:“以此来看,这段时间,发生在鄱阳市针对呙兵的一系列事件总算是有个眉目了。”
“都统。你认为子婧是有目的的报复?”林音西装革履的立着,时不时的推了一下挂在脸上的眼镜,显得十分谨慎。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付将说话一向模棱两可,留有余地和空间给人思考。
“都统,我们的人是死在了那个怪人的手中。”林音担心付将会提前对子婧动手,却不想付将出其不意的打断了他的提醒,反而很少这么有失稳妥地说道:“林医生,我知道你的意思,先不打扫惊蛇。通过这个女孩,我们要收网的人不仅仅只有那个怪人,还有明家公子。”
林音温和的目光微微一滞:“是因为明文轩知道了桓兰村的事情。”
“呙兵血洗桓兰村,是不能让这样一个有呼风唤雨的能力的人知道的。”付将露出暗示性的笑容:“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我会尽快安排人跟踪明文轩。”林音领命道。
“很好。”付将觉得林音是个人才,不仅限于医学,他的才华可以使铁骨铮铮的部队战无不胜。
林音出门时,正好看到雄丘。因为身上还绑着绷带,他穿得是宽松的便装,一路走来整个人跟在风中晃荡似的摇摆。
“林医生。”雄丘匆忙朝林音点头。
“好。”林音点头笑了一下。
雄丘与他错身走过,林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一直住院的雄丘这几日不同寻常的忙碌,每日输水之后便有车接他离开。虽然付将已经把自己作为他的心腹,可是一直是付将心腹的雄丘却始终没有将他作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反而还有那么点对立,能让林音能浅浅的感受到。
不过林音倒是权力十分坦然,不争不抢,只对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充满极大的热情,那便是他想要找到的那个怪人。
雄丘走进付将的办公室,付将依旧在对着两张照片发呆。照片上年轻的女孩被各方势力环绕,让他感到棘手。
中国有句俗话,牵一发而动全身,子婧便是至关重要的这一发。
“都统。”雄丘慌张地来到明光雪亮的办公桌前,看着半依在椅子上的付将:“人已经带到警备司令部的审讯室。”
付将抬起凝重的眼睛,身上有股冷气传来:“崔更生呢?”
“我把他带到了秘书室,不过已经试探过他了,看样子他是不愿意支付剩下的酬金。还说,要见你。”雄丘回答的简单有力,一身军人的做派。
雄丘将照片拍在桌子上:“让崔更生进来。”
不一会儿,崔更生被雄丘请进了办公室。一见到付将,崔更生比见到亲爹还激动:“都统,总算见到了啊。这段时间,我简直没法活了。你一定要救我啊,都统。”
“慢慢说,慢慢说。”付将起身专门给他倒了杯热水。
崔更生捧着杯子,坐在付将的对面,双手瑟瑟发抖:“都统,那批货全烧了。雄丘让我把剩下的货款尽快支付,这不太合适吧。货,我可是一个子都没拿到。”
“货从呙国安排达到鄱阳,是在鄱阳出的事。你不出这个钱,我可是无法回去交差啊。”付将口吻亲和道。
崔更生自然知道这是霸王条款,但作为一个商人,他又不甘心吃这么大的亏,就哭丧着脸说道:“都统啊,烧掉那批货的人我正在派人找,你先缓一缓,好不好?”
“我听说,烧那批货的人不是明家公子吗?怎么,人家不认账啊?”付将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
崔更生突然冷静下来说道:“其实那批货不是明文轩烧的,是一个会轻功的人干的,他就是用法术点燃的那批货。”一会想起当时穆尚存手中那随风而去的小火苗,他就有点怕,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件事,付将倒是从呙兵探子中听说了,不过当时的场景,探子也是打听到的,和崔更生亲身经历还是有差别的。付将抬起眼睛:“他为什么要烧那批货?”
“可能是为了救子婧。”崔更生回忆道:“当时我绑了子婧,他从天空飞了过来,连子弹都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