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老叔端着些素菜,拿着两个粗糙的黑面包,在那里默默地吃着。梅拉急忙过去,说:“老叔,您这样怎么能行呢?身体会受不了的。”说着,把自己的荤菜与他的素菜掺在一起,夺过一个黑面包,塞给他一个白面包。老汉还要推辞,被他制止了。
晚饭后,有的人还去水管上洗洗涮涮。多数人则早早地倒在破旧的被子上,发出沉重的鼾声。仓库里,浓烈的汗腥味儿,劣质烟草味儿,臭鞋烂袜子味儿,如雷的鼾声,弄得梅拉睡意全消。他盘算着,明天该怎么进行侦查,具体设想出一个方案,把敌人的油罐车炸掉,最好让燃烧的火焰把炮弹仓库和远处车场上的导弹发射车一起烧掉。想来想去,最后困得实在不行了,才昏昏沉沉睡去。翌日,天色刚刚发亮,就有人吹着哨子把苦力们从睡梦里唤醒,吆喝他们吃早饭上工。
梅拉问墨镜,昨天的工钱吃完了咋办。那人说,这两顿可以记账,到晚上发钱时扣除。饭后,人们爬上卡车,驶向10几公里外的货场。在颠婆的卡车上,竟有人传出鼾声。
上午,梅拉他们到达时,军队的10来名岗哨下岗。一部分装卸工继续卸炮弹。另有一部分人被调去挖壕沟。原来,距离塔市货场不足50公里的沙北油田,曾计划把油田炼油厂与塔市货场用输油管道连接起来。在项目即将完工之际,发生了列强入侵事件。侵略者依仗着武器精良,迅速侵占了大中城市和铁路沿线。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局面后,傀儡政权秉承主子旨意,依然想把该项目完成,便于其掠夺石油等战略物资。征召来到民工在火车站外干活,站内的一点距离,就让熟悉站内情况的装卸工开挖。
午饭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梅拉故作好奇,跳入管道沟向前走,发现顺着这条沟刚好能接近货场旁边那片平地。平地上,停着9辆16轮导弹发射车。他伏在沟中,仔细观察,如果在夜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三两节油罐车箱往前推行100多米进行爆炸,几百吨石油就会流到导弹车处。这样,一旦有一点明火,瞬间就会燃起漫天大火,导弹遇高温爆炸,会把这方圆三五公里炸为深潭。如果将其中的一两节油罐车后移几百米爆炸,则会引爆炮弹仓库。两三节货车的炮弹爆炸,也会危及到导弹发射车。
下午,他边干活边设想方案,感到铁道上的运油罐、炮弹仓库、导弹车,只要有一处发生爆炸,这个货场的设施就会被摧毁,侵略者至少得有几个月不能修复。而且,夜间货场除军队哨兵外没有平民。
傍晚装卸工下工时,10来名军队的士兵又来上岗。想到这么大一个货场只有10来名士兵把守,梅拉就感到一阵轻松。
后两天,梅拉挣了8000第纳尔,除去饭费,剩下了5000,他都给了老叔。老叔向工头请了假,要连同自己挣的钱送回城郊的家,让老伴治病使用。梅拉把老叔送出来,说将来如果有机会,会给他家送一些钱帮助老婶治病。老汉千恩万谢地去了。
眼看给队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梅拉把自己临时用的小手机拿在手里,生怕漏接了电话。本来,他们用的都是好手机,进城侦查之前,临时换成了当地普通百姓用的小手机。原本想当天赶回去,也未带充电器。所以,这两天多,梅拉就没有敢开机,生怕关键时没有电。
将近晚8点时,手机响了起来,梅拉连忙接通。楚尹苏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两天怎么样?现在说话方便吗?”
“队长,我在城北出口西边临时仓库外面,说话方便。我有情况需要向您报告。”梅拉压低声音紧张地说。
“15分钟后,手电短暂三闪,你往光亮处找我即可。”
梅拉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夜色中,隐隐听得摩托声渐近。不一会儿,手电闪动,楚尹苏和猴子来到近前。简短问候一下,梅拉和楚尹苏并排趴到地下,侯岗脱下衣服蒙住他们的头。梅拉在队长带来的纸上把货场的平面图画了出来,然后提出了前推、后移油罐车,燃烧爆炸导弹发射车及炮弹仓库的建议。说,夜间诺大的货场没有别人,只有10来个岗哨。可能是敌人还没有受到打击的缘故,防守比较松懈,白天基本没有岗哨。
楚尹苏握着他的手,说:“梅拉,干得不错。今晚我和猴子再去货场用红外线夜视仪侦查一下岗哨情况。他们得到情报,近日,敌人准备向东北山区展开进攻,咱们不是见导弹指挥车都来了嘛。我这两天在和他们制定方案,现在,原则上决定明晚零点开始行动。届时你告诉工人向外跑,我派侯岗在此接应你。这一天一夜,要注意安全。”
原来,那天楚尹苏回去时,维尔少校正在他的住处等候。接上他以后,就开车来到了司令部。阿西蒙参谋长递给他一份电报,上面说侵略者为了压迫躲进深山老林及广大沙漠水网的部队全部投降,拟于近日向各处展开扫荡。其中,塔市驻军第七旅配属导弹第四营及省城航空兵第三师30架轰炸机,负责消灭在盘踞在东北山区的泰勒部。
情报处长说,根据内线情报,敌人的导弹营已经开到塔市。
楚尹苏笑道:“我已经在敌人的指挥车上安了个小小的定位器。”接下来,把自己今天和梅拉进城并留下梅拉侦查的事说了一遍。
艾森泰勒少将击掌叫好,说:“如果都象尹队这样,主动请缨,何愁敌酋不灭。尹队,你的意图是搞敌人的货场?”
“其导弹营火车运来之后没有远走,就在货场下面。3辆指挥车,倒是在第七旅旅部。想必各位领教过远程导弹的厉害,所以,毁掉他的导弹营,应该是我们的着眼点。”
“着哇,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尹队,你看我们应该做好那些准备工作?”司令不由得问。
“对,有好的建议可以告诉我,由司令部组织实施。”参谋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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