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我不要银子,今天主要是给你们治病,我知道你们得了什么病,让我进门看看好吗,这种病发病只有七日的时间,你不会想看你儿子跟你男人一样的结果吧!”
妇人迟疑了一下才开了门,见门口的南烟和霍辰誉跟自己一样遮着脸,把门一关对着他们跪了下去。
“南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妇人也不装了,摘下面纱给南烟看了一眼她的脸,知道南烟医术高超,哭着哀求她,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儿子才七岁。
说话间,南烟听到屋里有孩童的咳嗽声传来,快步进了屋,妇人跟着过来,一直盯着南烟手里的药,还以为真的有救了。
“南大夫,这是给我们的药吗,要不然我先去熬着。”妇人有点等不及了,见南烟把药放在一旁,伸手就要去拿。
“稍等!”南烟摘下孩童脸上的面纱,仔细观察那些疹子的情况,看样子正是和城外那些人染的一样,染上病应该有四天了,已经开始有那脓水流出。
妇人着急地问:“南大夫,怎么样啊?”
南烟点点头,把药推了过去,“去吧,多熬一些,你也喝一点。”
她不敢直接告诉妇人这病的情况,只能先支开她去熬药,这样在心理上也能减轻一些压力。
妇人抱着药欢快的离开,他们谈话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的小男孩,“你们是爹爹请来的大夫吗?”
南烟进门时,在外面院子里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腐尸的味道,听方南星说是小男孩的父亲,这会看到一脸懵懂的孩子,她不敢说出真相。
“对啊,我就是你爹请回来的大夫,所以你要好好听你娘的话,多吃药多睡觉,千万别抓破身上的痘包,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不清楚病毒的传染途径,南烟不敢贸然碰床上的小男孩。他长得很像她娘,五官很精致,如果这次能活下去,将来长大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小朋友,你能告诉姐姐,你身上的疹子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吗?”
小家伙想了想,非常认真地说,“是前天晚上,我爹爹这是得了这种病,他一直叫着痒,我想给他挠挠,结果抓破了那些痘,自己也被传染上了!”
看起来,这家的传播源就是他爹,她又问小男孩:“那你爹他又是怎么染病的?你们之前都吃过什么东西,去过哪里,姐姐帮你们排查一下,看看病因是什么!”
妇人熬上药,听到南烟在问话,走过来说道:“他一个孩子哪里记得住,南大夫想问什么,尽管来找我。”
南烟点头,把头转过来,戴着手套的手帮小男孩盖了被子,“您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有没发生过别的奇怪的事,就是你丈夫得了病之前,去过那里,吃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
妇人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我们的日子和往常一样,他发病前去过城外采药,但是那个地方他从前经常去,那里连棵毒草都没有。”
两人的询问毫无进展,只能从别的地方去找。她那些药材留下,暂且给他们用,还警告妇人最好别出门,现在外面风声紧,邵知州一直在抓这种病人。
“这些药你们先用着,一天三副药,有什么不对劲,尽快到药堂来找我。”
“谢谢南大夫。”妇人感激不尽,对对着南烟跪了下去。
两人走在街上,南烟一直在想事情,还差点撞到人,霍辰誉抱着她的肩膀,“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一起想办法。”
“可能要不了多久,徽城内外的百姓都会染上这种病魔,像半年前一样,死人成堆,血流成河,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办法。”
霍辰誉一直劝她,还带南烟去了她最爱的茶铺来哄她开心。在外面转了一圈,也见不到几个人,南烟的心情更糟了。
方南星和百里蕴继续在城中调查,南烟和霍辰誉日夜翻找医书,寻找妙方。听说这种病魔凶险,圣上看到邵知州的奏折,居然只让人运送药材过来。
有药无方,也同样解不了毒,他们期待了十多天的旨意,最后还是让人寒了心。
南烟为了解毒和霍辰誉去了城外难民营,他们打算从,病性轻的人身上入手,只要有个咳嗽的人都会加紧调查,问一下他们最近的饮食习惯等方式。
时间一天天接近,百姓死伤无数,人心惶惶,听说城里出了死尸,邵知州紧闭城门,在城中挨家挨户搜了起来,又找到不少染病的人。
百姓躁乱不止,纷纷骂邵知州,觉得他弃百姓不管,还有人想上街告御状。邵知州害怕自己官帽不保,只能下令让南烟和周家、汪家为首联合了不少医者,一起为患者会诊,寻求良方妙药。
行医多年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怪病,而且传染速度还这么快,不等研究出方子,人已经死了过半。
周学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南大夫,这些人的血成了乌黑色,这怕不是病,是毒。听闻你师姐方南星毒术高超,可有办法寻出解药?”
于是,所有大夫为自己医术不行找了借口,觉得救不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毒不是自己所擅长。
方南星被赶鸭子上架,只得接下这件差事,可是她根本不是毒姥的对手,找不到毒姥,问不出这毒的成分,她根本无从解毒。
“师姐,对不起,我们不该把你牵连进来!”
方南星苦着一张脸,怨声载道,“这毒经过了改良,我的方子估计效果不大,到时候那些老匹夫又要骂我。”
南烟听完方南星的话,开始对毒姥感了兴趣,听说她不是周宏原配,顿时在想,原来这个周宏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的人。
这个毒姥原名叫郭霏,本来也是中医世家,医术高超。后来跟错师父听信谗言走上歪路,专门研习毒术,当初在周宏的原配死后,本来也要嫁给他,结果周家族人觉得她名声不好,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两人整日厮混在一起,还有了孩子,直到死毒姥都没能有个名份,孩子也遭了毒手。自此以后毒姥每日抓人试毒,祸害了不少人,江湖人送她这样一个外号,原来的本名也渐渐无人知晓。
他们去了城外,找到了难民营里,问了很多细致的问题,南烟都一一记录,想从其中找到一些共同点。甚至细腻到了这个人每天吃的菜哪里买的,喝的水又是哪一家。
最后在这些人的身上,南烟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这些人都受过伤,而且身体出现异常,也是在身体受伤时开始。
他们都去过城南的山上采药,被一片荆棘林刺伤过。
南烟打算和方南星一起去那里看看,是不是那林子里的植物有毒。
霍辰誉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也想着一起去看看,方南星觉得他碍事,不想让他去。后来是南烟说好话,才同意让他去。
城南的药材山上,好的地面都被一个商人买下,剩下山脚下一些位置不好的地方,才有一些在以药为生的人经常上山去采药,城中那些死去的病人最初也是去过那里才染上这病毒。
一晚上,霍辰誉对南烟照顾有加给她捶背揉腿的,羡煞旁人,霍辰誉的柔情让方南星羡慕,她暗暗记下,打算以后让师兄百里蕴以后也这么对自己。
“南烟,你看是前面那片林子吗,那些患者不是说一处半人深的林子吗,我瞧着很像那边的林子。”
“我们过去看看。”
方南星不想看到两人的亲密,远远的在身后跟着,现在见两人走远了,远远的大喊起来:“师妹,等等我啊。”
南烟发现,这片荆棘林是上山的必经之路,那些村民肯定是想抄近路,所以才从这里走,上面挂了很多破裂的布条,都是粗布麻衣。
霍辰誉拿出一面手帕,包着掰下一根断枝,他观察那些断枝,发现它的枝叶不似普通的树枝新鲜,枝条的根茎部,有点黑丝,像是被沾了些什么东西上去。
他能感觉到这些枝条不对劲,后来拿给南烟看,见她掏出一根金针扎在那枝条里面,发现针尖已经染黑,说话明这些植物都带了毒。她又去观察了一些,发现其中一些又是好的,这说明这些植物本身就没毒。
方南星也在观察那些植物,她们发现在那些植物的身上,同样也有一些伤痕,伤口很整齐,那些黑色的血迹像是故意被人抹了上面,树条里的黑迹也是由此沾了上去。
“师妹,你来看看,这些血闻着有股腥臭味,这植物上的毒就是从这个伤口出传出来的。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方法果然高明,如果不是来实地看,只怕没人会想到下毒之人这么阴险。”
南烟检查了那些树枝,掰断一截树枝穿起来包裹着,打算带回去好好研究,他们现在可以确定,这片林子上面的毒就是被人恶意涂上去的。
南烟告知邵知州,名人封山,并烧毁那片林子,找到毒源后,南烟心里有了一个大大的疑惑,为何这些植物不怕毒,而毒姥又尽心思利用植物传播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