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急性子,南烟不敢轻易作答。
马车上,霍辰誉又问了一遍,南烟越不说话,他心里就越担忧,害怕褚安堂这次会保不住。
她依偎在霍辰誉的怀里,抬手抹平他紧皱的眉头,“你还记得,孙落意被送来时,他抗拒我们救他的事吗,今天在腹中查出金子后,孙老爷突然改口,说不追究此事,还说儿子可能是自杀,让吴大人不要再纠结此事。”
“狼子野心,这帮无耻的畜生。”
霍辰誉听说孙落意的确是吞了金子才死的,怒火中烧,完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南烟抬头看他,握着他攥起的拳头安慰,“孙家的事,就先不管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早晚一天报应会落在他头上,下如此狠心,与畜生无异。”
孙家的事,他们死活不愿意查明真相,匆忙将儿子下葬,并撤回诉状,让城中许多人始料不及,纷纷猜测昨晚是发生了什么。
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告,这就消停了,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孙家不追究,吴知州也省了心,早些年因为贫穷,导致他没有钱为妻子调养身体,让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此事一直是他心中之痛,在晚年之时,他希望自己可以平平安安,有个温饱生活。
孙落意的冤死,霍辰誉一直气不过,连着好几天的时间不去药堂,把手下的活都吩咐给了另外一个大夫,自己则回家,带着南烟散步聊天,研究吃食。
他们都知道,这次孙家为了压下此事,可是没少使银子,到处散播儿子是自杀毙命。
事后,小竹愤愤不平去找了周司源,当面羞辱他的计策。
这次来周宅,小竹发现房子经过修缮了,和从前的外观不一样,院内道路和绿植的布置也变了,他心里惊慌,想着会不会是弄了什么奇门八卦的陷阱。
为了自己的小命,小竹退出去到了前院,打算找一个丫鬟给自己带路。
“周司源,这就是你天衣无缝的计划?”
周司源并不恼怒,自在的饮用着面前的茶,随着小竹的靠近,他的脸色已经慢慢变得犀利,“这个计划为什么会失败还不是因为你,是你失手了才让霍辰誉死而复生。”
小竹气的说不上话来,他动手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何周司源会知道结果,难道他在自己身旁安插了眼线,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回去吧,我今天还有事,没空招待你,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有任何变动,我会找人再通知你。”
就这样,小竹还没跟他聊上两句,就被打发走了,周司源现在在宫中为官,手下又有这么多生意,已经到了无人敢招惹的地步,他心里再恼,也得忍着。
周司源的后续计划因为南烟到了临产之际,而被迫取消,他对这个女人的喜欢,已经到了可容纳百川的地步。
只要他还在徽城,有的是整治霍辰誉的方法。
南烟有次做梦,梦到自己肚里是个女娃,就和霍辰誉商量着要再取一个女孩名字,他比较喜欢霜凝二字,而南烟却觉得霜代表冷,不喜这个字,最后只取了一个凝字。
他们的孩子,是在三天后出生的,果真是一个乖巧的女儿,粉雕玉琢的,眼睛像极了南烟,小家伙生下来睡的很少,经常哭闹不止,搅得南烟不得安生。
怕她休息不好,霍老爷亲自雇了两个人来照顾孙女,每日爱不释手,张口闭口都是拿霍辰誉小时候和孙女的模样比较,还把霍辰誉损的一无是处。
以前孩子没出生时,霍辰誉围着她,寸步不离的跟着。有了孩子之后,他更是茶饭不思,守在女儿身旁,忽略了南烟,连药堂也懒得去了。
女儿出生以后,同行、朋友都有送礼品过来,这其中独周司源送的格外贵重,是一套价值千金的玉饰。
为了这套礼物,霍辰誉大发雷霆,说什么也要把东西给送回去,他自己不愿前往,把这差事交给周轻盈,结果这小丫头一溜烟跑去药堂,半天不回。
他捧着盒子,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嘀咕,“这个周司源太不要脸了,我跟他说过几次,不要再送东西过来,还是一个劲的送,我霍辰誉的妻女我自己照顾不了,买不起东西吗?”
南烟置若罔闻,拿了一件东西绣着,这件事她不想掺合,这给女儿的满月礼,哪里有送回的道理,她打算的是另外找一件相同价值的回礼送回,可是霍辰誉死活不愿。
南烟出月子那天,周司源又送上贺礼,还有几斤她最爱的茶叶,醋意满满的霍辰誉当着她的面把东西摔在地上。
“霍辰誉,你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别像女人一样小气,不想收人家的东西就送回去得了,还摔在地上,这不是暴珍天物吗。”南烟说的也是气话,她心疼哪些茶叶啊,一年才有几斤的产量,霍辰誉这一摔,茶叶沾了尘土,就不好喝了。
霍辰誉也在气头上,摔了东西还未消火,又听到什么暴珍天物的话,立刻抓着南烟的胳膊问,“暴珍天物,你这么形容他送的东西,却把我送的首饰胭脂都压在箱底,这是为何?”
南烟的手腕被他攥疼了,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撒手!”
“我不,你不把话讲清楚,我就不放手,已经嫁给我了,娃也有了,我不许你对别的男人有心思,你心里只能有我。”
南烟不再挣扎,捂着嘴偷笑起来,她之所以不用霍辰誉送的东西,还不是因为他的审美原因,哪些款式又老又丑,她如果用了出门肯定要被别人嘲讽。
霍辰誉抬手在她腰间拧了一下,一把将她拦在怀里,用他尖硬的下巴蹭着她的脸颊,目中笑意柔软,“你再笑,再笑我吃了你……”
从她有孕到现在,霍辰誉憋了很久,见到南烟身子大好,越发丰润动人,他哪里还忍的下去,不等南烟躲开,手已伸向她腰间。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衣裙很快被褪下。
这场争论,最后以南烟的缴戒投降而告终,周司源送来的东西暂且留下,但是霍辰誉却用了比他的东西还贵重几倍的回礼还回去。
几天后,徽城出了一件大事,据说来了一位从京中来的高官,可是这高官是谁,谁也不知,来徽城干嘛也是众说纷纭。
城中几个有名望的人要联合宴请这个官员,询问南烟的意思时,她并不想参与。
她只想安分经营自家药堂,名利场的事与她无关。她想独善其身,可是这件事,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那个高官刚入住驿站没多久,就让人递帖子给南烟,点名要见她。
霍辰誉听说此事,非要跟南烟一起去,南烟心中嘀咕,周司源这段时间并未离开,那个隐姓埋名递帖子的人肯定不是他。
徽城最多的是医者、最有名的就是她,这个人指名道姓见她,不是寻医,就是问药。
“要不然去问问周司源,他也是宫中来的,肯定会知道一些事。我其实害怕,这个官员也是跟周司源一样的目的,如果长生草真的保不住,我宁愿把它给周司源,有轻盈在,他至少会保我们周全。”
霍辰誉听过她的辩解,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不过在他提出想见周司源时,被南烟拒绝了,这俩人见面就互掐,并不适合谈判,为了他们褚安堂的未来,还有长生草的归属,她要亲自前往。
霍辰誉知道她独自去,心里耿耿于怀,他嘴上说不去,私下却悄悄尾随。
他们约见的地点仍是在周司源名下的那间茶楼,因为买断了南方两个最有名的茶叶商,获得几个名品茶叶的独有售卖权,自此在徽城生意火爆。
南烟先到了地方,这城中有不少人识得她,一路上不停有人同她打招呼,她寻了一间靠窗的位置坐下,饮茶赏景。
周司源似乎很忙,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脸上带着薄汗。疲惫的眼神在看到她时突然发出亮光,带着一丝欣喜若狂。
“你找我有事?”他坐在南烟对面,很快让自己匀了呼吸。
算起来两人一个月没见,他曾多次上门被拒,这次南烟亲自来找,虽在他意料之中,却也很惊讶。心里寻思着,这个霍辰誉怎么没跟着过来。
南烟也不拐弯抹角,将自己所求娓娓道来,“城中来了一个人,给我递了帖子,你帮看看。”
周司源看到帖子,视线落在那右下角的名字那里,“这个人我知道,官职比我高,是当今圣上的得力助手,他此次来徽城,估计跟我是一样的目的。”
南烟诧异的看着他,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他来徽城是因为有人举报,说你们家的药田里长有长生草,我记得在一个多月前,我问过长生草的事,你们死不承认,现在这事被捅到别人那去,他绝对没有我好说话,你这次恐惹上麻烦了,圣上对长生草的痴迷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南烟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安的道:“我也不瞒你,长生草的确在我们家,还有十几株,但是它做成的药丸并不能长生不老,我害怕他们拿到了长生草,又会依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