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家主,汪子崖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还气的拍了桌子,“周兄,她是齐康的弟子没错,可是如何能治得了霍家那小子的毒。那霍辰誉中毒之后,听说失了嗅觉,而且背部还有肿包,上面有黑气环绕,能有这种奇状的,必是西域鬼蝶之毒无疑,那女子手中,怕是有《药王医经》在。”
周学海沉吟片刻才道:“ 十几年前,圣上刚登基,百朝来贺,西域的一个小国上供了一只不惧人的蝴蝶,当中圣上的宠爱的妃子独爱这灵巧的蝴蝶,谁知这东西有剧毒,咬了那人,圣上下令不光灭了那小国,还火烧了西域所有的鬼蝶。这过了十多年,鬼蝶现世,这医书也不远了,你我两家在十几年前错过此神书,这如今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共饮了茶水,对着身旁的管事吩咐了下去。
周司源就在隔壁,听到当年之事唏嘘不已,神色也变得凝重,他在想,南烟是禇家的后人吗?
第二日,徽城有着这样一则传言,说南烟手中有绝世医书《药王医经》,不管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这种谣言之前在城中传过一段时间,后来被霍辰誉压制下去,现在重新传起,并不如以前那么热闹,因为南烟如今的名声很大,不管她有没有那医书,她的医术,没有那个大夫敢说一个不字。
眼看着传言一天天弱了下来,周家和汪家急得再次会面,共商对策。
七日后,徽城知州大人,亲自带了圣旨来霍家药堂宣旨,指名要南烟入宫,为贵人治病。
南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想好对策,有人先她一步等不及了,不过没关系,这些事早晚都会发生。她要有入宫的意愿,当年只是牵连到皇家,能不能洗刷冤屈,还需借助官力。
南烟被宣入宫,身旁无人愿跟着,霍辰誉也被她娘派人锁了起来,谁都不知道这次入宫,是喜是忧,没有背后家族的支撑,南烟此行凶多吉少。
周家和汪家得知这个消息,总算松了一口气,送别之时,还看着霍夫人,得意的尾巴也要翘到天上去。
南烟走了之后,再无消息传来,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霍辰誉更是急疯了,动用自己所有关系去查。
谁料到又过了十日,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而且还有知州大人护行,得到赏赐无数。
南烟此行,让周家和汪家两人不得其解,因为这两家人知道,以圣上难伺候的脾气,南烟不可能这么轻易而归,他们开始确定,南烟的手里定掌握着《药王医经》,甚至还有可能得了圣上的眷宠。
以后,恐谁家拉扰了南烟,在徽城就能有不败之地。
周学海和夫人夜里难眠,开始为此事担忧。不过他们听说大儿子周司源与南烟走得很近,第二天还买了补品和给周轻盈的新衣,亲自到了周司源在外面的宅子里,周夫人还亲自下厨,为儿子做了不少美味。
周司源在药铺忙碌,听说家里人到访,马不停蹄地回了家中,见女儿在墙角瑟瑟发抖,急忙让雪兰把她扶了下去。
他们在一起吃饭,桌上尽是周司源爱吃的菜,不过是他以前喜欢的菜,离开家中六年,他的口味早就变了。
“爹、娘,你们有话就说吧,不用这些虚礼,你们如果真的喜欢轻盈,也不会任由她病了这么多年。”周司源没有胃口,冷漠的看着二老。
对于当年的事,周夫人避口不谈,笑容可掬,“娘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听你弟弟说,你跟南大夫关系不错?”
周司源点了头,面前的饭菜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周夫人喜道,身子弯下半分,“看来你对南大夫印象不错。你那小妾也走了很多年,轻盈也这么大了 ,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南大夫又医术高超,是个不错的人选,既然你对她有意,可有娶她为妻的打算?”
周夫人之所以不说续弦,是因为在六年前周思源只纳过一个妾,从未娶过一妻。
周司源听后,猛得站身子,表情阴冷:“我此生的妻子只能是一人,绝不会是南大夫。”
周夫人皱起眉头,为难地看着他,“不娶妻难道你要纳妾,纳妾也行,只要南姑娘愿意,以后入了府,娘不会苛待于她。”
周司源摇头,觉得他娘的话很可笑,“我的婚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有这份闲心还不如担心一下霍家,如今有南烟在,霍家已经有了起死回生之像,你们看重的不正是名利吗。”
周学海站了起来,眸色寒冷,“你以为我让你娶南烟那女子,是真的看上她,不过是她的名气。”
周司源苦涩地笑起来,内心苦涩,“这么多年了,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改变,在爹娘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可利用的物件,你们只想着名利,可有想过我想娶的是谁。”
周夫人的手在颤抖,惊恐的看着儿子,“司源,你走了六年,别告诉娘你跟那女人在一起,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们之间有辈份横着,你为什么不听,你如果娶了她,那就是乱伦。”
周司源双目充血,语气了愤怒起来:“什么乱伦?这中间隔了多少代,当年如果不是你对她下了毒手,她会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吗,卧床六年,你知道她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吗。从小到大,一切都是听你们吩咐,我受够了!”
周夫人一巴掌甩了过去,目中充血,“我就知道你这混蛋还跟那女人在一起,当初我就该一把掐死她,留下这么个祸害毁了你。”
“不,是她让我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你们走吧,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你们管那个家我也不会再回去。”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周学海冷静的看着这出闹剧,那个女人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查出南烟的身份。
回去的路上,周夫人心神不宁,悄悄在周老爷耳边说了一些事。
周学海听后,附和道:“夫人所言甚是,不能由着那混小子胡来,这事就按你说的去办吧。我们需要的不过是名气,能为我们所用就留着,若不能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家。”
第二日早晨,周夫人找了徽城最有名的媒婆,到霍家药堂来提亲。那时候南烟刚梳洗完,萱草看到来人是媒婆,还带了重礼,不安的跑出了药堂。
南烟知道萱草肯定是回家报信去了,要不了多久,霍辰誉那小子应该就会来了。
“南大夫,你花容月貌,是个厉害的大夫,而周公子呢从事药材生意,要人品有人品,要才貌有才貌,你们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媒婆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南烟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她不明白,这周司源怎么会突然让人来提亲,之前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回去吧,我事我会好好琢磨一下。”南烟怕拂了周司源的面子,觉得这事私下该找他再聊一下。
媒婆目中有了喜色,惊喜的问:“南大夫这可是应了?”
南烟摇摇头,怕人误会自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太唐突了,想和周公子见上一面。
媒婆又说了很多话,都被南烟不着痕迹地绕开,一来二去,这媒婆嘴皮子都快说破了,送媒婆出门时,南烟果然看到霍辰誉在门口,不过却是在跟周家的二公子厮打。
“辰誉,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撬墙角的……”
“你放屁,这媒婆是从你家出来的,不是替你提亲,是谁?”霍辰誉不由分说,对准周司祺的屁股踹了一脚。
周司祺推开他,寻了个机会道:“你这话说的,周家又不是就我一个儿子。”
“可是你哥跟周都没联系了。”霍辰誉怒气汹汹。
周司祺被抓乱了头发,一个小厮在一旁帮他打理,“这血缘关系,哪那么容易就断了,你别忘了,我跟汪家的女儿有婚约,我爹娘怎么可能是为我提亲。”
遭了,居然把这茬忘了!
因为南烟和家人的关系,霍辰誉每次听到周司源的名字都怒不可竭,可谓是新仇加上旧恨,有一万个不顺眼和不想看。
“霍少,你别总揪着我不放啊,你发泄的对象该是我哥才对,对了,我最近总睡不好,你跟着南大夫身旁也挺久了,快帮我瞧瞧。”
霍辰誉看到南烟的身影,撇开腿跑进屋里。
闹剧之后,南烟回房收拾了东西,媒婆来提亲的事,如果是周司源的主意,相信他很快就会来找自己,南烟今日不用坐堂,拿了医书在屋里看,霍夫人对南烟不错,以常会把吃的东西送来,此前是冰镇的水果,现在即将立秋,天冷之后,又为自己送来时令水果,还有入秋穿的新衣,一些贵重的补品。
霍辰誉想见南烟,就寻了个给她送东西的理由,赖在她这里不在,还不住的打听南烟对于媒婆的看法。
南烟只字不提,急坏了霍辰誉,跑去后院对着一众药材发脾气,不到午时周司源就来了,不过因为霍辰誉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只能到绕道药堂后方的窗台下唤她。
“南大夫!”
南烟听到声音,开了后门出去,跟着周司源上了马车离开。霍辰誉还以为自己堵了他,得意之后,发现南烟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