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想起汪耀轩的吩咐,不住地点头:“不错,南大夫温柔温良,而且医术高超,是我们霍家的恩人。只不过……外面人都传言她的身份,说是什么褚家人,如果将来少爷真的娶了她,褚家当年的旧事被挑拨开,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霍家有影响。”
说到这事,霍夫也想过,这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知情人也不剩几个,而且南烟入过宫,不也平安出来了,说不定没事。
“半夏,南大夫不是褚家人,这事以后切莫提了。”霍夫人不想听到这些传言,微微动怒,
半夏收回心思,战战兢兢的道:“是,但是外面人都说,南大夫上次入宫就是为褚家平反,她来我们褚家是别有所求。”
经半夏这么一提醒,霍夫人想了起来,南烟从来没有对她提过入宫的事。
“对,你说的对,我也一直想问一下,南烟当时进宫都跟圣上聊了什么,有没有提到当年的事。”
半夏认真的道:“夫人可得好好问问,别让他们在外面乱嚼舌根子,南大夫这么好,怎么会对霍家不利。”
南烟这段时间很忙,霍辰誉也跟在她身边学习医术,这段时间他进步很大,可以独立行医。毕竟是出于医学世家,也有天赋,很多时候一点就通。
霍夫人想把儿子接回,但是霍辰誉担心南烟安危,一直不愿离开。
没办法,霍夫人亲自找上门来,和南烟寒暄几句,问起当年的事:“南烟,当年你家里的事扑朔迷离,全家遭了火灾,后来官府直接定下是自杀谢罪,圣上也以此结案。伯母知道,你想为你家洗清的冤屈,重建褚家祠堂,供你爹娘于祖坟。那么,你能告诉伯母,当今圣上是什么意思吗?”
南烟现在对霍夫人,可是毫不怀疑的相信,把之前进宫的事也尽数说与霍夫人听,“我入宫只是看病,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我那时候怕惹麻烦,一直隐瞒。”
原来如此,她的坦白并没有让霍夫人平静下来,反而更加忐忑,这么说来圣上没有怪罪,是因为并不知她身份,倘若知道当年的事,知道褚家还有后代在,不知会不会重提当年的事。
霍夫人听说,当年先帝驾崩之后,曾留下一道遗旨,这遗旨上面据说是关于褚家的记载,圣上得不到药王医经,郁郁寡欢,怨念甚深。
她现在对南烟是又爱又怕,即想利用她的医术,并得到药王医经,落得一个好名声。可是她又怕如果别人知道南烟的身世,将此事告知圣上,当年的时候会不会翻篇,害怕他们霍家受连累。
霍夫人和南烟谈了之后,心情也不如之前的那样平和。心里虽对南烟心存感激,但是不能把他们霍家给搭进去。
半夏之前对霍夫人无意中说起的话,以及在街上的传言,让她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把南烟赶出霍家药堂。
霍夫人让人请儿子回府,霍辰誉却以要护南烟的安危为由,死活要留在药铺,霍夫人没办法,这次把萱草和半夏派去,并严令两人如果再吵架,就把两人一起赶出府,一定要守在儿子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自己汇报。
萱草会点武功,厨艺好,而半夏温柔,洗衣做饭,善解人意,有她们两个人在,儿子那边霍夫人也放心。
另外,她交代半夏要不时的回府跟自己汇报,把儿子的一举一动,以及南烟身上有让人起疑的地方,都要让自己知道。
霍晨誉不愿这两丫头伺候,她俩就跪着药堂门口跪了整整半天,为了不让外人看笑话,他才决定留下她们二人,但是不准她们二人靠近自己住房。
萱草没那么多心眼,仍旧尽心尽力的伺候。但是半夏却另有所图,她因为机灵嘴巴甜,这来的时候恰巧碰上了蛛丝马迹,发现小竹曾偷偷出去过,跟周家长子周司源见过。
半夏把这件事分别告诉了汪耀轩和霍夫人,并得到了两份赏赐,尝到甜头的半夏更变本加厉,闲来无事就在药堂四处打听消息,恨不得耳朵可以穿墙,听到隔壁的声音。
汪耀轩把半夏告诉他的事,对他爹汪子崖说了,汪子崖这人胆小如鼠,小肚鸡肠,早就想越过周家,自得了药王医经。
“可证据确凿?”
汪耀轩凑过去,“爹,这话完全可以相信,半夏不敢骗我。这周家表面上与我们为伍,私下却让他儿子在南烟那女人身旁暗布眼线,他们一直说没有药王医经的消息,这其实都是在骗我们,还瞒着我们派人去了清源山。像周家这种势利小人,爹你可不要傻傻被他骗了。”
汪子崖若有心思,这个周学海表现对自己毫不隐瞒,私下却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这事你不要管了,交代你的事能做好就行。”
周家会暗自调查,难道自己就不会吗。
南烟向师父请求药材支援的事,齐康很快答应下来,说在七日后由他师兄和师姐亲自押送药材,给他们救急。
齐康还回复了另外一则消息,说是山中遭贼的事已经查过了,是他以前的老朋友,周家老家主周宏,还送了一副画像。
南烟看了两眼,发现这不是之前在山上遇到的那个老人吗?
南烟把这些事串联起来,总算摸清了一些门道,这周家果然不是善茬,一开始看中的就是医书,现在她心里已经认定,当年褚家的事就是这周家干的。
霍晨誉得了空,想起之前和他娘商量了一个对策,让人在城中散步,说知州大人有意把医学盛会的主题定位儿科和妇科其中一样。
因为邵知州和周家有亲戚,而周家擅儿科,很快便引起别人的猜测,说是偏袒周家,传言还越闹越凶,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没多久,圣上给邵知州下了圣旨,内容是什么,大家都在想办法打听。
霍夫人用了很多关系和钱财,终于得知消息,她找到南烟,神神秘秘的把她拉到一旁,“南烟,那圣旨的内容我托人打听出来了,说是圣上有意,这把药王医经赏赐给这次医学大会上胜出的那人。也不知谁在造谣说医书在你手里,只怕向你索取的圣旨很快就会到徽城。”
南烟大吃一惊,问了一句,“医书在我手里这事,除了师父之外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圣上如何得知。”
最后两人得出结论,不光府里,药堂里也有奸细。
邵知州大人得到圣旨,公开声明,说为了让比赛公平公正,到时候比赛的题目自由发挥,到最后一刻才定,不会偏向任何一个人。
在同时,南烟也收到了密旨,她怕惹是生非,把圣旨藏起。
半夏关注南烟很久,这会终于逮到消息,还偷偷把内容记下,抄了一份送去给了霍夫人。
圣旨上的内容,让本来就惊恐的霍夫人心头,又加了一把火。
半夏在一旁添油加醋,故意把霍夫人激怒,“夫人,难道那医书上面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难怪圣上那么急切想要医书,长生不老,世人皆梦寐以求啊!”
霍夫人脑中突然空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夏你先出去,以后盯着她的举动,随时向我汇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十两银子到手,半夏得意忘形的跑出府去,又把这消息卖给了汪耀轩。
汪耀轩是一个嘴巴闲不住的人,转头就告诉了他爹。
汪子崖听说这事,心里也暗下决心,本来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这次也心虚了,让儿子高价从四面八方聘请医者,到时候祝自己一臂之力。
他做这些事当然要瞒着周家,试问谁不想要长生不老,困扰他十多年的秘密,也该看到真相了。
眼看着要交还医书的日子越来越近,南烟六神无主。那年的事,牵扯甚广,她要确认如今的新帝是一个明君,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不过是搭上自己的命。
如果当今的皇帝是一个昏君,她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惩罚那些凶手,还她们褚家一个清白公正。
云雀捎信过来,师姐他们就要到了,南烟开始着手准备,在城中各大客栈物色住处。
师兄和师姐武功高超,她并不担心他们的药材会半路出事,怕的是师姐太挑,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满意的地方下榻。
霍辰誉也在帮南烟的忙,听说她师姐要来,立刻吩咐向萱草,准备一些美食,南烟看到霍辰誉忙前忙后勤快非常,还以为是想见她师姐,心里有点别扭。
霍晨誉对她体贴入微,还多次为了她救她险些丧命,现在他这些殷勤就换了目标,让南烟怀疑,他对自己的喜欢就只是说说而已。
晚上霍辰誉唤南烟去吃饭,南烟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不愿出门,霍辰誉让萱草来请,南烟赌气说自己不饿,又在房间里面坐了很久。
没办法,霍辰誉亲自上门来请,他推开门,见南烟在床前看书,一会儿写字一会儿又在思考东西,因为太认真了,连霍辰誉进来都没有发现。
走的近了他才发现,南烟手中的笔已经滴下不少的墨迹,一页宣纸那上面乱七八糟,看不清楚画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