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星急着去追师父,假意应下周司源的请求:“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想办法帮帮你女人。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能活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
南烟听到师姐突然改口,把她拉到一旁,“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救不了吗?”
“周司源,明日我来找你,救周秋雨。”方南星拉着南烟跑出去。
周司源大喜,对着二人再三鞠躬。
南烟最了解她师姐,连师父都没办法,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师姐,你在骗周司源?”
方南星打断他,目光却是看向一处,“不是骗,是以毒攻毒。这事明日再说,你先回去,我去找师父去。”
南烟冷下脸,紧张地拉着她,“再等等,我试试看能不能从医书中找到长生草……”
她话未说完,方南星已经消失没影,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道白影,南烟知道那是师兄在暗中保护她们,心中一暖向客栈走去。她不知的,在自己走后,总有一个身影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她安全了,那个身影才转身去了酒馆。
回去后,南烟坐在灯下一夜未眠,将医书从头到尾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甚至连藏头诗她都想过。横看竖看斜看,转拐着弯看,各种方法她都试了,但是最后都没有办法。
晚上躺在那时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小时候他爹娘教她医术,告诉她是药三分毒。用得好就可以成为救人的药,但同时过量也能成为毒药,关键看你怎么用。
南烟突然想到什么,重新翻出医书,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些端倪,没有想到爹娘果然还给她留了一些东西。其实这本书里面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里面的内容,而是在封皮上。所有人都直接忽视去看里面的内容,却错过了当中最重要的东西。
南烟发现,这个医书中,每一页都绘有花纹,不仔细看会以为是同一种,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其实那些复杂的花纹是一个个文字。把一页的花纹串连起来,居然另外组成了另外一种药。
这些药材,其中就包括长生草。
这一发现,南烟并没有急于告诉别人。这个长生草是世界罕见的物种,书中有一页,没有记载名字,只有描述的那段文字,正是记述的长生草模样。
它的叶子类似普通的兰草,花朵之形却又像绽放的鬼兰。其花无味,其叶有香。
现在有了记载,可证明师父所说没错,但这药草又该到哪里去找?
没多久,她又回忆起以前她娘经常对她说,说等她长大了,就到他们老宅那里看一看。他们家老宅,南烟没多少印象,自懂事以来,也没在里面住过几天。
南烟握着滚烫的医书,想着找个机会把秘密告诉师父。当年,爹娘为了隐瞒这长生草的秘密,也是煞费苦心,但是他们隐瞒这件事又是何用心,事隔十多年又被人重新提起,不知是福是祸。
为了验明自己梦里关于长生草那事的真假,南烟打算偷偷离开徽城,去宁县走一趟。她离开前,方南星回来了,告诉自己没有找到师父,不过师兄去追查了。知道南烟要出门,说什么也要跟着。
南烟离开周家后,从师姐哪里听说霍辰誉来找过她,还被师兄百里蕴拉出去教训了一顿,后来动静闹得太大,还是霍家人给带走的。南烟不知发生了什么,猜测依师兄的性子,应该不会打他,除非霍辰誉说了太难听的话,惹怒了她师兄。
抛开霍辰誉不讲,两人此行给百里蕴留了书信。
南烟打算轻车减行,方南星这人却对吃住很讲究,雇的马车也是大家小姐那种规格。坐在里面竟一点也不感觉颠,就连屁股下的垫子,也是上好的丝绸做的,一层层摞了很高。
“师姐,你雇的马车花了不少银子吧?”
方南星手里还拿着一些吃的,另一只手空闲了对着南烟举起两根手指,“不多,才二百两,我们此去路途遥远……”
“师姐,不过十几里路,天黑前就能到。”南烟冷眼看着她,不过是雇了一个车马,就花费二百两银子,败家啊。
“哎,对了,前两天霍家那小子来找你,却不敢上门,在门口转悠了很久,我看到师兄拉着他在聊天,师兄也够厉害的,也不知道拉着那小子说了什么,他之后再不敢来了。”
这事南烟也一直想问,却不敢主动,怕问起霍辰誉被师姐嘲笑。
方南星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就猜到南烟在想什么,“师妹,你别担心,霍家那小子聪明的很,师兄也不是坏人。就算再讨厌霍家的小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师姐向来不骗她,听到她这么讲,南烟也放心了,相比师姐的行为,她师兄理智多了。
她们此去的地方叫杏林庄,离宁县很近,不过这个村子人不多,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个村落。
南烟凭着记忆,加上问了很多路人,才找对了地方,到了村头两人傻眼了。方南星所雇的马车过宽,去往村里的路又太于狭窄,两人只能步行进村。
自上次瘟疫之后,村里也不剩几户人家,这会大多数人家都在地里做农活,也看不到人往来。
方南星觉得无趣,后来看到一个农妇牵着孩子走过来,忙拉着南烟迎了上去。
南烟见她衣着朴素,还缝了几个布丁,肩上扛着做农活用的农具,手中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这男童已到入学的年龄,这会却赤着脚丫,跟在他娘身后为家出力,看着让人心疼。
她从钱袋里摸出十两银子递过去,笑着道:“这位大嫂,我想向您打听一户人家。”
那妇人看到银子那么多,慌忙摆手,“姑娘,不过是问个路,还给什么银子,您尽管问。”
南烟执意把银子推过去,低着摸着那男童的头,他看起来和小竹一般大小,“您儿子还没入学吧,这银子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给孩子找个学堂,多识些字。”
农妇小心接过,对着万般感激,“多谢姑娘,你们想问什么?”
南烟咳了声,“你们这里可有姓禇的人家,应该搬走快二十年了。”
妇人为难的看着南烟,“姑娘,我嫁过来也才七八年,没听过有姓禇的人家,要不然你跟我回去,我婆婆今年快六十了,应该知道很多。”
“那敢情好,走吧。”方南星走在前面,和男童并排一路。
男童很少见外人,而且还是长相极美的人,害羞得不敢看方南星,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
“小子,你老盯着我干嘛?”方南星突然出手,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男童的头低的看着自己脚尖,说出的话声音也小得可怜,“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在我们村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方南星抿嘴笑,赞赏的话她听得很多,差不多快听腻了,不过听着小孩子赞赏,还是用最朴实的词,说得她心花怒放。
“那给你当媳妇要不要?”
“要!”男童刚说完,就被他娘拧着耳朵拽走了。
这妇人就住在村头,她们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一个拿着箩筐的半百老人,在屋门前晾晒药材。身子颤颤巍巍,衣衫上同样也补着补丁。
“娘,这边有两位过路的姑娘,想问问我们村有没有姓禇的人家?”妇人还没到跟前,大声冲这老妇吆喝道。
那老婆子看了过来,半眯着眼睛打量南烟和方南星,她满头银发,眼睛也花了,等两个人到了跟前也看了个大概,南烟这边没多注意,但是却对着方南星看了好几眼。她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俊俏的姑娘,像天仙一样。
“禇?让我想想,我们这杏林庄,如今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五十户人家,而且大部分姓李。似乎……是有一家姓禇的,还会医术,不过已经搬走十多年了。”
南烟欣喜,没想到还真的问到人了:“老奶奶,您能告诉我这禇家的旧宅在哪吗,我想过去看看。”
老人匆忙转过身子去,摇摇头,“过去十多年,谁还记得。”
她儿媳觉得拿了南烟的银子,如果不帮忙,心里说不过去,就趴在老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南烟觉得这婆媳两人有鬼,提醒方南星注意一些,但她却不以为然。这三人,一个老一个少,中间那个无缚鸡之力,再来十个这样的自己也不当回事。
“两位姑娘,你们找禇家的旧屋,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南烟笑了笑,看出她有些紧张,“你们别紧张,我是禇家的远亲,禇家不在之后,我就想着过来看一下,怀念一下。”
老人坐下,佝偻的背显得更沉了,“这事我听过,禇家当年全部遭了火灾,就是孩子也没幸免,一家人全烧成了黑炭,村里人都说禇家得罪了大官,谁也不敢接近他们家的宅了。”
妇人扶着老人,央求着,“娘,就告诉他们吧,来的时候,这姑娘还给了我十几两银子,让我给小宝找个学堂读书,她们不是坏人。”
老人瞪了一眼自己儿媳,过了一会儿,指着远处的那个山头,“有点远啊姑娘,这禇家当年就住在山头上,路也不好走,很多去过的村民都迷路了,眼瞅着天要黑了,要不然你们在老婆子这留宿一晚,明早再赶路。”
方南星答应下来,不过这家里太穷了,住房只有两间,她们一家挤在一间屋子,南烟和方南星在一间,屋里潮湿阴闷,还有一种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