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天机
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张永成要去学堂上课，张父也没将消息跟她提起，她也就没逃课来看热闹。因此小姑娘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身边马上要多出一个受气包。
奉了礼，敬了茶，拜了师，张父、叶父二人告辞离开，小叶问则被留下。
长辈一走，还有些脸上乌青，眼眶发黑的叶问，一下拘谨起来，说道：“师父，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黄粱笑问：“脸疼不疼？”
小叶问硬气道：“才不……哎哟……”
黄粱一根手指在他脸上摁了一下，笑道：“真的不疼吗？”
叶问捂着脸颊，苦兮兮道：“疼。”
黄粱指着平时捏泥人刻木雕的位置，“看到拿些泥巴了吗？”
那里的地上，有一滩泥巴，是他平时捏泥人的材料。
叶问点点头：“看到了。”
黄粱说道：“去把那泥巴抹到脸上。”
“啊？”叶问吃了一惊，忍不住道：“为什么？”
黄粱道：“那个可不是普通泥巴，而是一种能恢复伤势的神泥，你在脸上抹一遍，伤很快就能好了。”
叶问：“真的？”
黄粱：“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问将信将疑地过去。
很快泥巴糊了一脸，只剩下眼口露在外面。
他问道：“这样行了吗？”
“我看看。”
黄粱过去，在他脸上戳了戳。
被戳脸时，叶问只觉得脸上顿时清凉清凉的，和刚刚拿湿漉漉的软泥巴糊脸时那种冰凉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能骨头里去，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别提多舒服。
而黄粱留下一道气机，瞬间便帮小男孩恢复了脸上的伤势，可却没有让他弄掉泥巴，笑道：“行了，就这样保持六个时辰，你的伤就能完全恢复了。先过去洗手，水在那边……”
叶问洗了手上的污渍回来后，看了看他，好奇道：“师父，你怎么披头散发的？前面没剃头，后面也没留辫子？”
一九一零年，清廷未灭，除了孩子、和尚与洋人，百姓仍留发辫，而黄粱披头散发，与人殊异，十分少见，因此叶问才有此问。。
黄粱笑道：“辫子太丑了，我就没留。”
“哦。”
叶问道：“那师父，你打算教我什么功夫啊？”
黄粱道：“要教你的那就多了，不过首先是教你基础养身功，你练一段时间后，就教你基础拳法、腿法和身法，最后教你刀枪剑棍四种基础兵器法。”
叶问失望道：“怎么都是基础啊？我能不能学最厉害的？”
黄粱笑道：“好高骛远，等你把基础的练好了，再谈其他，现在少说废话，来，我先教你上手。”
……
教了叶问基础功法后，便让他自行修炼，黄粱自己则坐到椅子上，抬头看天，微含笑意。
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在刚才，黄粱答应收徒叶问的刹那。
天机变化。
这方世界通过一些共同点，与幻想之空的数个虚妄世界进行了交汇，彼此同化，互相融合。
而这个过程，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或者说，在这个融合的过程中，时间是被定格的，当融合完成，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再次有了意义。
其实世界交汇自他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发生了，只不过那是通过“世界”之间的共同点初步交汇，或许会互相影响，但还远没到彼此融合的程度。
他先前弄了个能跑的泥人，是在此期间对这件事的一个刺激，而将一切引爆的导火索，是他收徒叶问。
此方天地气运所钟的主角自身命运被改变，于是这种融合，自然而然就彻底爆发了。
多重世界本源融合，天机运转大变样。
究其原因，还是黄粱的存在，导致了这个世界原本被固定的走向被改变，而这种改变，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全看未来黄粱会做些什么，这是这个世界本身的天机运转所完全无法掌握与矫正的，所以在自我保护机制的作用下，索性将能够出现交汇的其他世界拉过来一起对抗变数。
俗称：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死了大家都别想好过、拖所有人（世界）下水……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从这一刻开始，这方天地的本质得到提升，时光长河，命运湍流开始出现分支，哪怕从此没有他这变数的存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也不再是恒定不变。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从虚幻往真实演变的潜质，且正在如此过渡。
一切都将被更改。
——
——
“师父师父，咱们的门派叫什么？”
“门派啊，我还没想好，你觉得叫什么好？”
“师父师父，那我还有师兄弟或者师叔伯吗？”
“师叔伯没有，倒是有个大师姐。”
“师父师父，你都会什么绝活啊？”
“那可就多了，捏泥人，刻木雕，教徒弟，做美食等等，十八般技艺为师样样精通。”
“师父，我说的是功夫，不是这些。”
“那也多，像是什么身法，拳法，腿法，刀枪剑棍，十八般武艺，为师照样样样精通。”
“师父，我有个很厉害的仇人，你有办法让我最快打赢她吗？”
“学好我教你的东西，就能打赢她。”
“师父师父……”
接着一整天，每到休息时间，叶问就化身好奇宝宝，口发十万个为什么，黄粱则不厌其烦地回答，碰到暂时还不想告诉他的，比如关于张永成的事，则避重就轻、改变话题。
……
下午。
三点左右。
张永成从学堂过来。
人未进，声音先到：“师父，我来了。”
院子里，还磨着问这问那
等看见个泥巴脸，先吓了一跳，接着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泥巴人，泥巴人，师父，哪里来的泥巴人。”
叶问才是受到惊吓，连退了几步，指着她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永成笑道：“这是我师父家，我当然在这里了。”
叶问泥巴下的脸都白了，父亲根本没和他说，给自己找的师父，就是这个臭丫头的师父啊，要是早知道，就不来拜师了。
张永成忽然反应过来，笑声一顿，狐疑道：“不对，你认识我？嗯，你的声音好耳熟……啊，我知道了，你是叶问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叶问。”
叶问连忙摇头摆手否认。
“是不是叶问，让我看看就知道了。”
张永成张牙舞爪，一脸凶悍地直接扑上去，要将他脸上的泥巴扒了一睹真容。
叶问叫了一声，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二人在院里屋内追逐起来。
黄粱老神在在坐在一边，架着二郎腿喝着茶。
看戏！
叶问终究不是张永成的对手，逃了一会儿，还是被追上。
张永成将人按在地上，抹碎了他脸上结块的泥巴，露出真容，猖狂”大笑道：“哈哈，还不承认，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笨蛋……笨蛋，你不是说不要当我师弟吗？这不还是乖乖来了？”
叶问大叫着反驳：“我是被骗的，我是被骗的，不是自愿的……”
“别动！”
张永成喝了一声，一只手将他双手环过头顶，摁在地上，另一只手将他脸上的泥巴全部弄掉，捏着他的脸，惊奇道：“咦？笨蛋，我记得明明把你脸都打肿了的，居然这么快好了？”
叶问：“啊？你先放开我。”
张永成将他松开。
叶问坐了起来，摸了摸脸，才发现真的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当即冲黄粱道：“师父，你的泥巴真的有效。”
黄粱道：“那是自然。”
张永成好奇道：“泥巴？师父，什么意思啊？”
叶问当下开始显摆，将泥巴的事说了一遍。
张永成道：“泥巴能治伤又怎么样？”她扬拳威胁道：“泥巴能治伤，又不能止痛，可我能让你痛，我还能再打你。”
叶问吓得脖子一缩。
回来笑着问道：“叶问，你想不想打败你师姐？”
小男孩转过头，见小女孩瞪过来，急忙又缩回了脑袋，但还是小声道：“想。”
“你说什么？”张永成顿时炸毛，叫道：“你还想打败我？你做梦……”
黄粱制止了想要再显露师姐威风的小姑娘，说道：“想报仇的话，那就得好好练了。你的表现如果能让我满意，我便教你一手绝活，这个我可是连成成都没教过的……”
叶问眼前一亮：“什么绝活？”
黄粱指了指一边的兵器架，说道：“看到了吗？”
叶问点点头。
黄粱伸手隔空一推，犹隔三米多远，兵器架便整个往后平移三尺有余，手掌复往旁边一扫，兵器架再次横移。
接着又回扫、抓摄，两次回移，兵器架彻底回归原位，仿佛从来没有动过。
在这过程中，架上十八般武器发出震动，咣啷啷齐响。
黄粱道：“看到了吗？这招叫做隔空御物，你如果学会，成成就算想要打你，可还隔着几尺几丈远，就得被你制住，连你的衣服边都沾不到。”
他卖了一手，两个孩子目瞪口呆。
张永成突然叫道：“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这个笨蛋一来就能教他这个，我都学了一年了……师父偏心，师父偏心。”
黄粱笑道：“谁说为师偏心的？到时候，连你一起教，还多教你一门交合渡气扶摇手，那可是一门救死扶伤的神功，学会之后，有的是让你师弟求你的时候。”
小女孩这才转悲为喜，冲叶问哼了一声。
黄粱笑了笑，又吩咐道：“叶问今天练了一天基本功，成成，你和他练练，看看有什么不对的，指点一下你师弟。”
“我知道了，师父。”
张永成重重点头。
跟着就拉着小叶问到了一边，逼着和他试了几首，然后小大人似的指点起来。
黄粱看了两个弟子一眼，微微一笑，抓起一团泥巴，又捏了起来。
一个泥人，很快就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