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逃的日子
“哎?我吗?”面对这样一个职业音乐人,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乐队的主唱。
“沁是我们的主唱。”泠毫无顾虑地代我回答了。
“果然是主唱啊。”存一点都不吃惊,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主唱呢?”我是乐队主唱的事在学校没向别人提起过,存又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看起来很像啊,给人一种就是主唱的感觉。”显然在座的人都不明白他所谓的主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于是我们只能用充满疑惑的眼神询问着彼此陷入了沉默。
“吃饭吧,沁,你要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吧?”最后还是渐打破了这个有点怪异的沉默。
“不用了,我自己去买吧,存也一起去吗?”
“恩。”
“哎?D餐里有布丁的吗?早知道我也要D餐了。”望着我盘子里的布丁,存悲叹了起来。
“分你一半吧。”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实在让人无法抗拒。
“哇,沁真好!”天真的笑容也同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你给我安静点吧。”一旁的泠额头上暴出了青筋。
确实,钢琴科的两位王子——渐和灿,研究生部的名人——泠,这样的三个人聚集在一起本来就已经很显眼了,如今又多了一个人气旺盛的偶像明星——存,整个餐厅里的视线无一例外地都集中在了这张桌子上。
“麻烦的家伙。”灿一边啃着面包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渐说,“你注意一点比较好。”
渐则是继续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眼睛往正在很享受地吃着布丁的存身上轻轻一瞥又立刻收回了视线没有作答。
“沁,你今天下午是三节课吗?”在餐厅外分手时,渐问。
“恩,要一起回去吗?”
“我们今天下午也只有三节课,一起回去吧。”渐看了看身边的灿用眼神询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先回去好了。”灿说完顾自走上了前去。
“那下课之后在学校门口等吧。”
“恩。”
这么说定了,一行人也就分头朝着各自的教室走去。
“男朋友?”和渐他们分开后,存突然问道。
“哎?渐吗?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我急忙解释。
“是吗?那个时候买的吉他就是要送给他的吧?”
“恩,那时正好是渐的生日,渐对我来说就像是哥哥一样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啊。”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笑道,“要是我也有这样很重要的人就好了。”
虽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他那张明明微笑着的脸看起来却很悲伤。
“你怎么会认识亓泽存的?”回家的路上,渐终于问了这个问题。
绝对不能把为了买吉他而跟一个陌生人去游乐园的事告诉渐,我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然他肯定会黑下脸来痛斥我一顿的。
“因为他正好在我们班上而且又正好坐在我旁边啊,我都没有想到他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事到如今我只好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来骗过渐的眼睛了。
“是吗?怎么不太像刚认识的样子。”渐敏锐的目光在向我逼近。
“你也知道我一直很喜欢‘毒药’啊,所以上课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然后就变得比较熟了。”应该是没有漏洞的谎言我暗自思量着。
“噢,这样啊。”果然渐好像被我骗过去了。
“渐你们才是呢!看到人家带了存来竟然一点都不吃惊!”原本想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可结果却只有我一个人吃惊不小,我还真不甘心呢。
“因为早上有听说过亓泽存来我们学校了的传言,所以就不是很吃惊啊。”渐解释道,“而且以前也听哥哥说过他们一起组乐队的事。”
“真狡猾!你们之前都从来没有提过呢!”明明知道人家那么喜欢“毒药”,还一起看杂志,听CD,竟然都没有向我泄露过一个字,实在是太过分了。
“泠他们都不太愿意提起,哥哥也没有和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有什么不想说的原因,所以我也就没和你提起了。”渐若有所思地说。
“是吗。”虽然泠和存之间像老朋友一样友善,但当他们提到“毒药”的主唱亚实时,泠的脸上确实露出了一丝反感,或许真的有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吧。
在家里吃过晚饭,我和渐像往常一样步行去练习室准备参加晚上的练习。当我们走到练习室楼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二楼练习室的窗户向外透着灯光。其他人应该已经到了,不过和往常不同,屋子里并没有传出乐器的声响。
“他们还没有开始练习吗?”我问。
“可能是在等我们吧。”渐回答。
我和渐登上了狭小的楼梯,练习室的门关着,从里面传出了一阵笑声,其中还夹杂着陌生的男声。有客人吗?我和渐怀着相同的疑问看了看彼此,然后一同推开了房门。
“你们来了啊。”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朝我们招呼道。
“咦?存,还有……”我禁不住惊呼,“则予!”
如果存出现在我们的练习室是一个惊喜的话,那么他身边的梁则予——“毒药”的鼓手的出现,则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正当我站在门口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时,则予已经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我的面前。
“冉沁,你好。”他友好地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又惊又喜地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说在“毒药”里我最欣赏的是存的才华的话,那么对于则予,我则是无比敬佩他的人品,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地友好,处事又无比谨慎,连最八卦的杂志也从没出现过他的负面新闻。
“听泠说你很喜欢则予,所以我就把他叫来了。”存很是得意地朝我笑道。
除了我之外,泠和汐是“毒药”的老相识,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惊讶的表情,而灿凭借着他无比的傲气是不会轻易地对任何人流露出一丝仰慕之情的,另一边的思雅也已经在我们来之前和这两位客人聊得比较熟了,也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和我一样,渐显然也不知道他们会来,但他沉稳的个性让他看起来总是那么泰然自若,结果这一次吃惊不小的竟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当红乐队这么闲吗?可以随便跑出来玩?”汐一面喝着茶一面向则予发问。
“最近没什么工作,难得有时间,来看一下老朋友不是很好吗。”
“思允那家伙最近怎么样?还是那么罗嗦吗?”
“还是老样子。”则予笑着摇了摇头。
存抢过了话茬:“我叫了他的,他应该快到了吧。”
“你该不会把你的人都叫来了吧?”泠向他责问道。
“对啊,我让思允顺路把亚实也带来。”存回答。
“你是不是把别人的练习室当做游乐场了啊?”泠冷笑着问。
“对啊!你把那个女人叫来干吗?想看我们互殴啊?”汐也抽搐着嘴角朝他质问道。
“我还以为你们会想见她呢。”存委屈得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蜷缩到了沙发一角。
“谁会想见她啊!”汐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讨厌一个女人的表情,我还以为他对所有女性都很殷勤呢。
“他有心理障碍。”存悄悄地附在我的耳边说道,“其实他和亚实……”
“你在说什么?”汐像老虎盯着猎物一样紧盯着我们,存只好把没说完的话连同害怕的口水一同咽了下去。
无视存和汐的吵闹,则予和其他人则是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一副其乐融融的和平景象。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肯定是他们来了。”存高兴地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萧思允。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帅气的黑色夹克,比起海报上的他,真人看起来更酷。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确认了思允身后没有其他人,存有点不高兴地扁起了嘴。
“她说不来,她不想看到那个叫李珞汐的男人。”思允说着关上门走进了屋里。
“很好!我也不想看到那个叫陈亚实的女人,一点都不想!”汐负气回应道。
“好可惜,本以为可以看一场好戏了。”存无奈地叹息道。
“我就知道你叫那女人来是想看戏。”他们两个又斗上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和泠寒暄了几句后,思允来到了我的身边。
“啊,当然可以。”我向旁边挪了一下位置。
存和汐似乎是吵累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和三个平时只能在杂志和电视上看到的明星坐在一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如玩扑克吧。”汐提议道。
“为什么是扑克?”我疑惑地问。
难得的机会,大家不是应该讨论一下音乐吗?而且扑克什么的,和明星也完全不相衬啊!
“好啊,两人一组吧。”和我的惊讶相比存倒是立刻表示了赞同。
“我们以前也经常一起玩扑克的。”则予微笑着向我解释。
没过多久大家就已经玩成了一片,我在渐的指点下玩得格外顺手。汐被不怎么会玩扑克的灿拖累,他们输得最惨,两人的脸上贴满了惩罚用的纸条。存被一旁的思允不停地唠叨着,搞得他总是出错牌。泠和则予两人连玩扑克都是这么有条不紊,而思雅则则安静地坐在一旁观战。
那天,我们的客人直到深夜才离开,也是从那天开始“毒药”成了不时造访我们的常客。平凡的“青”和戴着偶像光环的“毒药”从那天起有了交集,我们的故事也得以往连我们自己都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存回到白海上课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为人随和性格开朗,没有丝毫的明星架子,在同学中很有人缘,大家渐渐地不再把他当作高不可攀的明星来对待,他很自然地就融入到了学生这个普通的群体之中。
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校园都沉浸在了空前浓厚的学习氛围中。由于是在考试前夕才回的学校,很多科目存都没有上过只能通过拼命看书来补救,要想通过考试他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几天来他一直在埋头苦读,可以说是整个音乐教育系最用功的人。
“沁,这道题目教材上有吗?”遇到不明白的问题就来问我,这是存几天以来养成的习惯。
“我看看。”我接过了他的卷子,“啊,这题教材上没有,在课外指导用书上。”说着我开始在抽屉里的书堆中寻找起来。
“就是这本,从第五页到第十八页都会考到。”我把书平摊在课桌上将他问的那道题目指了出来。
“竟然还要考教材以外的内容。”存抱怨着把头凑了过来。
他突然间靠得这么近,我们的额头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了。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的脸禁不住地开始微微发烫。
存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他认真地看完题目后抬头向我问道:“学校有发课外用书吗?”
“是指导老师要求买的。”我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真麻烦,还要自己去买吗?”他一脸困扰地挠了挠头。
“你不方便去买的话我帮你带来好了。”存每天从学校下课后还要继续完成乐队的工作,应该没时间自己去买书吧。这么想着我便主动请缨了。
“不如你带我去书店吧。”
“哎?”
“没关系,今天下课后没有工作,我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可是,今天你的经纪人不会来接你吗?”
不管他愿不愿意,陈哥每天都会准时接送他,不允许他独自行动。
“没关系啦。”他朝我露出了调皮的笑,“每天都乖乖跟他回去也太无聊了,今天就不用管他了。”
上完了下午的课,时间还早,等教室里的其他人都走掉后,存拿出了他惯用的乔装道具——太阳镜和帽子。
“真的要偷偷跑掉吗?”我有点担心地透过窗户看了看已经等候在校门口的黑色轿车。
“当然了,我都准备好了。”说完他戴上了帽子和眼镜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可是这样出去陈哥还是会认出你的吧。”
“谁说我们要从大门出去了?我有秘密通道。”说完他就拉着我出了教室。
存拉着我朝大门的反方向走去,我们穿过了校园来到了旧校区。旧校区因为平时很少使用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来,我也是第一次过来。就在我好奇地环视着四周时,存独自跑进了不远处的花坛里,对着围墙和茂密的树木打量了一番后,他兴奋地招呼我过去。
“就是这里了,我们就从这里爬出去。”
“哎?”要爬墙出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说这里已是校园的尽头,只要翻过围墙就是外面的世界了,可是这面光溜溜的墙足有一人多高,徒手是不可能爬上去的。
看出了我的担忧,存指着紧靠着围墙生长的大树说:“别担心,从树上爬过去就可以了。”
确实这棵树长得枝干粗壮,许多枝条甚至越过围墙延伸到了外面,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我从来没有爬过树,突然要我爬上这么高的树我实在是没信心。不容我多想,存已经三两下爬上一个不高的枝桠,他一手环抱着树干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在他小心翼翼的引导下,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已经站在了和围墙一样高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