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悦母亲傅伯母送给她的,因这是心意,不戴放着就旧了,夜安便别在腰间了。刚才悟心看到的,那个女孩喜欢木棉。
夜安看向雍炯敏,适时露出了一丝疑惑。雍炯敏紧紧攥着佩剑,“我,我要送给一个人,这边不似南州,极少有人绣的,我找不到……”言语慌乱,越来越词不达意了。
夜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个,没什么用,我送你吧。”
雍炯敏一脸惊喜,但也知道自己没钱,接过香包胡乱点点头,“我,我,我叫雍炯敏,我,我会还你的。”随后离去。
再见,是夜安路过看见雍炯敏为昏迷的穆玉敏用身体挡下射来的所有暗器,因毒发晕倒。南蜀门少宗主赶来带走了穆玉敏,却独独撇下了他等死。夜安出手救了他,但雍炯敏醒后修养了两天就死活要走,夜安无奈之下把他送到了他说的酒肆,因此认识了息醉。
夜安晕得厉害,重新闭上了眼,“雍炯敏什么都没做,却被当做了替罪羔羊。南蜀门的那个少宗主手中沾染的血腥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却被人颂扬其情深,不染纤尘的谪仙人儿。呵!所谓黑白,你这个旁观者说得清吗?”
夜安朋友不多,和雍炯敏更是没多交情,但雍炯敏赤诚重情,夜安清楚雍炯敏可否深交,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正道何其相似!
伪君子到处都有,真君子什么都不是。所以当时那句对不起,夜安是说给雍炯敏听的。
段惟律张张嘴,却无可反驳。
夜安将体内元气运转了一大周,头晕方没那么厉害,“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让你看到什么?这就是人心的算计。”
“嘭!”湖水面上结满了冰,船的靠岸撞掉了好些薄冰,大多碎了。
天已破晓,清晨的阳光倾洒,晒得人微微暖和,可对于正发热的人来说却冷得厉害。
浮苍扶起夜安,带她上岸。段惟律就粗暴得多了,一把拽起叶归凌,施展轻功上岸,然后把叶归凌扔在地上。康咏心疼的呀,立马冲过来扶起叶归凌,帮他披上虎皮大袄。叶井葵也给叶归凌的模样吓到了,探探叶归凌的额头,“好烫啊!你干甚去了?”
叶归凌被一扔,头磕了下地,哪怕有雪垫了垫也依旧痛,还没缓过劲,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夜安一落地就被白梵念要抢过来扶着,但到底没让她扶到,看了眼来人,忍不住皱眉,挥开浮苍自己站好,“不是说了三天后吗?今天就来?干什么?”
洛子华看着夜安晃得呀,心直打颤,忍不住去扶她。夜安脸色雪白,但神智和本能还在,直接躲开了洛子华拉她左手的手。洛子华见她躲开,有些尴尬地在半空僵了僵,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周围围了不少人,不是说话的地方,洛子华立刻就岔开话题,“湄姬,怎么回事?”
湄姬被紧紧捆着,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动,两眼无神,从被段惟律打晕捉到岸边后醒来开始。
夜安因着不适,周围气场更低了,把周围的人冻得缩在一团,“你问她,我只是应邀参加宴席。”
洛子华听出了夜安语气里的敷衍,觉得奇怪极了,但夜安一脸冰寒,连他都下意识怯上几分,只能按耐下心里的疑问。夜安瞥了眼沐楚,目光落在他的腿上,“瘸了?”
沐楚一愣,“呵呵呵”地笑笑不说话,难掩尴尬。他脚看起来已经不瘸了,谁知道夜安一眼就看了出来。
洪玖摸摸鼻子,“嘿嘿”道:“爬墙……摔的。”
夜安面无表情,“府中护院的添些工钱吧,辛苦了,毕竟这么高都能爬。”
段惟律上岸没多久就和他们告辞了,毕竟不熟且刚吵完,对着尴尬。
夜安也不多待,等京府差役问完就走。半路上却有人叫她,夜安回头,却是叶归凌。
“夜三少,之前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夜安冷冷挑眉,“湄姬不是……”
叶归凌打断,“我知道她是谁,我只是履行承诺。”说完放下帘子,吩咐车夫掉头。即然确定是敌人,那便两不相欠好了。渔船上那一命算扯平,既然承诺了,他叶归凌会尽力做到的。
……
隔日清晨,夜安刚刚好了不少就开始忙活了。白逍可一反平常的乖巧,不知从哪学来的泥鳅功夫硬是央着静王妃留在夜家住几天,和白梵念雪一停就去了山冥居。
山冥居小厅设计巧妙,并不冷还能看风景,于是夜安也被白梵念磨软泡拉去了小厅,却全程在看账簿。焱烁看着夜安沉思的模样,上前去拉她到一旁坐下。“衍……衍凝,来下棋吧。”
夜安望着棋盘,摇摇头。
“一直看账本也不是办法,要劳逸结合。知道吗?”
焱烁一本正经的哄着夜安,“你本来就呆了,再这么看下去,就更呆了。”
于安嘴角抽了抽,他家少爷要是呆,那全天下的呆子还怎么活呀。
“少爷。”洪玖从外边进来,“少爷,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正苦巴巴地绣着花的白梵念和白逍可立马来劲了。
“谁啊?”
“长什么样的?”
洪玖好笑地拱拱手,“大约志学之年,一袭白衣,好生俊俏。哦,手中还拿着一只似是紫玉的箫。”
“紫玉的箫?”夜安有些讶异,“请他进来。”
洪玖不由惊讶,听少爷的意思,是要在院子见客。
等来客进到院里的时候,白梵念也不由有些讶异。“珏惔子?”
小郡主见白梵念认识,好奇地看着他,确实俊俏啊。
“二师兄。”
白逍可好奇了。是夜安的师兄?
珏惔子见焱烁也在,惊奇道:“焱烁兄!”
“珏惔兄!”焱烁几乎是同时开口。
两人一顿,相视而笑。
“呀,你们认识?”小郡主更惊讶了。
白梵念笑着介绍,“他们可是棋友。”她听夜安提过。
“哦。”小郡主突然想起什么,“诶,夜安哥哥叫焱烁公子焱烁师兄,可却叫他二师兄?”
“噢,焱烁兄是佛门子弟,我只是一介江湖散人,并不是师出同门。”
夜安和珏惔子寒暄了一下就去忙了。
“下棋?”
“下棋?”又是异口同声。
珏惔子伸手相邀,“请。”
“请。”
虽是下棋,二人却分心二用。
珏惔子道:“焱烁兄口才果然了得。”
焱烁笑道:“彼此彼此。珏惔兄可是踩着点来的。”
珏惔子执起黑棋,苦笑道:“白梵念的事,于她来说,执念太深。”
白逍可耳尖,闻言拉着白梵念问,“你也姓白啊?”
白梵念一怔,“白?”点点头。
白逍可有些惊喜,笑了好一阵,却突然一脸失落。
白梵念逗她,“怎么了?”
白逍可收起了笑颜,“我没有别的玩伴,母妃未曾给我添过兄弟姐妹……我突然有些羡慕你而已。”
可你有父母在世,你还有别的亲人,我只有阿哥了,能一样吗?白梵念几乎脱口而出,但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垂眸笑了笑,“你……可以也叫我阿哥哥哥啊。”
白逍可眼睛一亮,扭头去问夜安,“我,我能叫你衍凝哥哥吗?”
夜安闻言一顿,不着痕迹看了白梵念一眼,“随意。”继续看账簿。
白逍可高兴地笑了,拉着白梵念继续学着绣花。白梵念依旧如昨,可夜安熟悉白梵念,还是看出了一点不一样了。
回来后,洛子华曾提及过,没等到她嘱咐的时间就去了陇溪楼,是因为白梵念害怕她出事,跪下来求洛子华的。这一点很奇怪若是以前,白梵念会很听话地遵守夜安的话,不至于撑不过三天。是因为那个梦吗?
所幸的是,时间争取到了,那些人的目光从夜家转移了,更何况死了这么多人,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应该待不住了。夜安揉揉鼻梁两侧。还有半个月,上战场之前必须解决掉,尽量将多数目光引到她身上,转移掉在夜弧和夜允舒的注意。
焱烁和珏惔子有功夫在身,自然听得清楚。抬头对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只剩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