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众多的理由让我熄灭和恩然之间的火焰,可是我没有理由让柳先生失望。
柳先生在这里的数天,让我忽然间感到了一种特别多温暖。
虽然我还以柳先生相称,可是他不止是先生,父亲,更像是一个理解我懂我的人。
这段时间,特别是我那难以释怀的欲望,已经烟消云散了!
赶上休息的日子,我会陪柳先生喝喝酒,聊聊天!
“恩然是个好孩子!”
说到这话的时候,柳先生已经喝了半杯白酒了,我也喝了不少。
“嗯,这个我知道!”我也是应付一下,其实我是知道的,恩然的确与世无争,脾气温。但说到脾气温和似乎是对我以外的人,现在更多的是抱怨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当然现在我不能说出来,只有默默承受。面对柳先生,我更不能说,因为恩然在他眼里,还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我们从小就没有指望她,所以惯了一身的毛病,你要担待!”
“先生喝醉了!这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已经说过了同样的话!”
“哦,是吗?那是我老糊涂了!能看得出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没有了,先生。这些年我也没有做太多,更重要的是一直在公司上班,没有时间回去看望您,一直很过意不去。”
“我和恩然妈妈,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在这里好好的。”
“这个您放心…”忽然间我哽咽住了,似乎有一个桃核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我从来没有觉得说话会成为一件难事,但现在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先生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他以为我还会说七年前说的话,半醉半醒的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肯定没有发现我和恩然,要不他也不会这么悠然自得的喝酒,我是这样想的。
这些日子,蔷薇和兔子女孩女孩也都和我有过联系,但是我却没有了心情。这大抵和柳先生的到来有关,柳先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正义感,让我无法让自己走向另外的一条路。
“我要向您坦白一件事!”我说的时候是十分客气的,因为我深感歉意。
“哦?有这么严重吗?还值得你坦白?”
柳先生和我侧对面,但我还是躲着他的目光。
“那天,你剥玉米给恩然,手上烫出了水泡,后来您又一直接送恩然上下班,这些都让我深感内疚,我这七年来还不如您短短的七天所做的好!”
“哦!”柳先生提高了嗓门说:“我当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呢!原来是这些。你大可不必自责,只是人与人不同,所以付出的方式也不一样。”
“不,我几乎没有做过令她感动的事情,而您把十几斤苞米拎过来,把滚烫的玉米剥出玉米粒,哪怕烫出泡也毫无怨言,还有风雨无阻的接送她,都让我自愧不如,真的发现自己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足。”
“哦,这些都是小事情,和你这些年在家里的付出,是微不足道的。我了解我的女儿,甚至是溺爱她,你知道溺爱根本不分家贫穷贵贱的,即使家境不好的时候,我也同样溺爱着她。”
“没有,没有了,先生。这些年更多的时间忙于工作,但说来可笑,虽然忙于工作,但并没有丰厚的工资。恩然和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优越的生活,这让我也很自责。”
“她给你说过吗?”
“先生指的是哪一方面呢?”
“额……结婚之前的事。我想她告诉你了,其实现在和以前相比,她变化很大,至少不用我们供应她生活费了。”
“生活费?那又是什么?”
“看样子她真的没有告诉你,你们结婚之前,她已经外出打工五年了。她在这附近的大城市上海,虽然做了五年,可是她没有积攒到任何钱,并且我们还资助她一万块的生活费!”
“这是真的吗?那真的是不应该,那时候她也有二十岁了,还伸手向父母要钱,真的不对。我要表示歉意。”
柳先生忽然笑了,然后把手往上摇了摇说:“你不要道歉!你没听清楚吗?那是你们结婚之前,那时候你们还不认识。所以你不用道歉。”
“不,我该道歉!”
“哈哈,看样子你喝醉了!”
“没有,先生。”
“那时候你们还不认识。”柳先生重复说道:“恩然正好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和她的母亲还在为她将来的生活发愁。她五年没有积攒到任何积蓄,这说明她花钱是没有计划的,说的更严重一点她对于自己没有任何规划,所以她也就很难体谅她以外的人。但是现在看你们在这样美丽的城市定居下来,完全是你的功劳呢!我还要感谢你!”
这些年,的确恩然如柳先生所说,她其实没有做太大的贡献。我本来是买不起房子的,当时我只有四万块的股票,正好赶上一波行情,股票翻倍了,然后又东凑西凑,够了首付。这些年也都是我自己还贷款,恩然全然不参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自然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不能说出来,我还是说:“她也一直很努力,没有她,我也买不起房子呢!”
“所以说,她变化很大。你知道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孩子,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我这样接送她,你也非这样做不可!”
我尴尬的笑了。
柳先生说话语速并不快,但他说的都是十分真诚和充满感激的。我想我和恩然如果都这样相敬如宾,也不至于走到现在如此糟糕的地步。
“您真的是旅游顺道吗?我有点不相信。”我说这话,完全是想让柳先生承认这次是来专门看望我们的。
“那是自然,只是我在家里就有了来这里的计划,没想到都很顺利。”
“您是说,您一直拎着这样重的包裹,跟着旅游团过来的,那不是很麻烦。”
现在想想刚刚看到柳先生的时候,我还特意拎了一下他的包,足足有五十斤重。
“没有觉得重啊,只是想让你们吃到家乡的玉米,所以也没有想太多。恩然母亲知道她爱吃玉米,并且今年我特意种植了甜玉米,所以就最大限度的往包里塞!”
说实话,也只是短短数天,我已经体会到那种来自父母的爱,对我,更是对恩然来说,更是源源不断的。这种来自柳先生的父爱,并没有因为长年在外而有所削减。我想更多的是那种爱被挤压在短短的几天里面,所以无论浓度还是精力都是现实所不能比拟的。
“先生在的这段时间,恩然忽然变了很多,她现在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正在享受着这久违的父爱呢!”事实真的去我所说,虽然我们交流不多,但恩然明显做饭和做家务都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她做家务的技术并不熟练,但她还是努力拿出女主人的身份,洗衣做饭,整理房间。
“一直打扰你们,我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呢?但我在这里不能呆太久,还是要回去的!”
“瞧您说的,怎么会呢!您能来是我们两个梦寐以求的事,更希望您带阿姨一起过来在这里长住下去。更何况我还有很多向您请教的,比如做饭。”
“哦,是吗?我可不会做饭,只是知道怎么吃。”
“那也没关系,您只要知道菜的名字就行,您告诉我我在网上搜索一下,然后做一些地地道道的家乡菜,我们再喝酒。”
今天的对话,我和柳先生都不急不慢的,聊的也十分开心。
本来已经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因为柳先生的到来,忽然间有了一些小的目标,也有了新的想法。虽然我和恩然依然是冰封的世界,但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十分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