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奢望,其实我很了解恩然。
她所说的复婚只是在还没有到家之前的恐惧,她对我已经失望透顶了!
这是个事实。我还是疼爱她的,因为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我们从最接近她家的路口下了车,其实也没有多少行李,她只有几件换洗衣服用一个手提包装着,我居然没有带换洗衣服。
下了车,我们一起走在曾经的黄河大堤上,那大堤一侧曾经是黄河流过的地方,具体是南侧还是北面都无从知晓。
“我很害怕!”我说。
随着我们马上要见家长,我感觉到一种压力。
“怕?怕见到我爸妈?”她说的没错,自从我们领了离婚证之后,那就变成了她的爸妈。
“也有,但我更担心的是你,我怕害了你将来生活的不如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刚才也想了想,其实我们可以口头答应,但不必要真的复婚。”她的语气在和我走了一段间隔之后,变得强硬了很多。其实她还会更加强硬,这是她的性格,她不会表现出热情,当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会越发冰冷。这样的事情我是深有体会的。
我这算是挽回吗?我打心底愿意挽回,然后自己再做一些改变。我知道我改变不会太多,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去找她之外的女人,因为我不曾得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恰恰相反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度过一个深夜之后,心情会愈发糟糕了。
“这样好吗?”我问。复婚在我看来和离婚一样,都是用一张纸来证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许离婚了感情如初,也许复婚了还不如从前。
“反正他们有不会跟着我们,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这是关键所在!”
“你是指的物质上,还是夜生活上!”
“都有!其实我告诉你吧,我本来就是挺物质的女人,自始至终我都在为此而苦恼!再加上最近这些年你并不像从前那样了,给我的感觉是你不在乎我了!”
“没有不在乎。是有些事情埋没了我的激情。比如做好的早餐你不吃,慢慢的我会觉得你是在怄气,比如你早晨总是抱怨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其实你的衣服从来不会整理,都是一堆一堆的,很难找到你满意的。这一点我也是要说的,我承认没有给你买过像样的衣服,可是你也不能买众多便宜的,衣服虽然买的多,始终是自己没有一个穿衣服的计划和打理衣服的习惯。”
“我就这样了!看样子你还是有对我的意见,所以我们不必谈复婚了!”
“这是事实,真心希望你能改变一些,至少对自己有点规划。”
“不会了,我就是这样的我。”
大堤上吹起了由南向北的风,我们一起走在杨树林里,听着哗哗的树叶碰撞的声音。那声音并不会影响我们谈话,因为四下里并于他人。
她是个执拗的人,执拗的美女。人见人爱的美女,同时她又是善良的,胆小的。这里说她胆小,并不是对我,在对待我的时候,她非但胆子很大,而且已经到了嚣张跋扈的地步。也许我们起初就错了,因为她的容貌,我一直就是高攀她的那个人。我知道,她更是清晰知道。如若她的容貌再丑一点,也许会滋长出她好的一方面。现在是她高高在上的肆无忌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和恩然本就是两个娇生惯养的孩子,虽然事过多年,我不得不再次重提。两个娇生惯养的农村孩子走到了一起,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冲突。就像是两个浑身带刺人如果相互太近了,就会扎到对方,引起矛盾。我是率先妥协的一方,我过早知道了这样的状态,然后我做出了改变。恩然没有变,她随着时间的推移把自己身上的刺滋生的更加稠密,更加坚硬,韧性十足。
“有什么好的打算吗?”
“我会寻找我的另一半,当然这次我会更加慎重!我已经经不起失败了!你也可以去找。”
“很难了!我想如果离开你,过一段单身的日子!”
“你要明白你已经单身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你要怎么样,那是你的自由!”她的语气逐渐变得冷漠,以至于我想距离她再远一点。
其实,我们结婚之前,她也是见了上百个相亲对象。我们的婚姻是夹带着一层看不见的利益的,只是她选择的失误。我是清楚的,但是我也是被她的容貌所折服,没曾想自己却平淡的度过了七年时光。
没有办法让自己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以至于自己的妻子也会离自己远去。我是个彻底彻尾的失败者,这是我最近的感受。在这之前,我是个自在快活的人,我对带工作对待家庭都算是尽职尽责。我同意了恩然的离婚请求,是因为多次的提出失去了耐心,还有就是我一直用一张热脸去贴她冰冷的脸,慢慢的失去了婚姻的幸福感。
我自认为算是大度的一个人,可是我在与恩然的相处中找到了我的底线。我依然牵挂她,甚至很难想象她投入别人怀抱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我一边堆积着她的种种不好,一边在祝福她。如果我能够给予她未来更好的生活,我愿意尽我所能。可是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尽管在火车上她还偎依着我,尽管她还会告诉我她害怕,可是事实上也只能到这样的地步了。
还有两公里就到家了,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炙烤了一天的田野正在享受这即将到来的温热的风。
曾经归乡的开心,现在却荡然全无。
恩然又说:“也给我一些时间,让时间把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冲淡!但这次还要靠你,安慰安慰我的家人,还有你的家人。”
“我会的。”顿时我觉得责任重大,何止是责任重大,我对于家人在婚姻上的处理是一清二楚的。
他们知道一句古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况且那只是他们对待别人婚姻的一个笼统的定位。这时候落在自己孩子身上,他们更是要极力挽回,不要说七年,就算是刚刚结婚,他们也会如此。这里还有一个面子问题,如果说哪一家离婚了,首先面对的是村子里的人的指指点点,然后自己根本没有勇气走出家门。再就是顾及我和恩然的名誉或者健康状况。因为这时候,人们会猜测我和恩然肯定有人做了不点检的事情,或者生理机能上出了大的状况。
虽然经过了数千公里的路程,可是我现在却想再走个这么远,并且不坐任何交通工具。
眼前的两公里我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因为无法交代,无法面对。
脑子里全是家人质问的为什么?我想准备一些理由,但每一个理由都被我果断推倒。
我们的婚姻都是双方家长的同意和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现在我们俩私下里离了婚,这是极其大逆不道的。
当然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恩然更是没有意识到。我是草率的,她更是草率的发起者。现在这个发起者让我来顶这个包,我居然答应了。
“笑什么?”她问我。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家人。”
这时候,恩然的家已经在我们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