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纳川接过唐念白手里的箱子,慎重起见,还是确认了一下箱子里装的,确实是那株灵芝,才眉开眼笑地把箱子交给了手下。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念白也不胆怯,顺着洪纳川手指的方向,昂首挺胸地出了大门。
一点都不像在押重犯。
客栈门口齐刷刷排了两列人马,长枪相抵,在空中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唐念白见这个阵仗,挑了挑眉。
“怕不是皇帝派你来的吧?”念白轻声问道。
“姑娘何出此言?”
洪纳川的笑意陡然变深,唐念白也不瞧他,只顾着看那些精良的武器和盔甲。
这值不少钱吧……
“我前两日去了那皇帝老儿的武器库转了一圈,所用兵器无不是陈枪烂铁,不值钱。御林军虽说人多,但都是一脸混吃等死的蠢货,不顶用。”
这支队伍看起来比较值钱。
“哦?武器库你都进去过了?”洪纳川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锁都生锈了,我又给重新换了一把。”唐念白感叹着这个废物皇帝的安逸生活。
“……”
边疆有旭亲王给他守着,海关有笃亲王为他看着,朝政有摄政王替他打理着,中原四方各有奇珍异宝年年进贡,把这个皇帝养得是昏头胀脑大腹便便,终日浸淫在曲曲亡国音中,自此不思励精图治之事。
这也都是唐念白道听途说,不过皇宫她也进去过了,民间的传闻不算是空穴来风。
“这军队,是摄政王云腾的吧?”
“天下军队皆归吾皇。”洪纳川没有直接作答。
唐念白翻了个白眼。
还是云腾的。
“既然是云腾让你来的,就不用啰嗦着去见那废物皇帝了吧?”唐念白在心里敲起了算盘。
“呃……”听到“废物皇帝”四个字,一向善于辞色的洪纳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应了,就等同于自己也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不应,可事情也确实和这个丫头说的一样。
洪纳川左右为难的功夫,唐念白先一步上了囚车。
“走吧。”
反客为主的速度,让洪纳川都咋舌了。
唐念白无所谓地坐在笼子一样的囚车里,全当是京城一日游。
锦衣华缎,美酒佳肴,勾栏瓦肆,应有尽有。
“忘记问你了,李恪渊那个混蛋现在在哪里?”唐念白看够了京城的繁华风景,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耗去唐念白十年的光景找的人,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竟然是她坐在囚车上的时候。
“天机不可泄露。”洪纳川喜欢逗弄人的习惯改不了。
“不说?等着,下车就揍你。”唐念白身上的歹气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
“……”
现在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洪纳川骑在马上,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马儿也受惊了似的快跑了两步。
洪纳川苦笑,李恪渊一定没想到,他口口声声说道着的那个温婉可爱的小媳妇,现在正像一个女**一样威胁自己。
为什么要用像?
就是女**……
洪纳川在王府大门下了马,囚车则是一路走到了王府后门。
这样这个丫头就打不到他了吧……
洪纳川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大步迈进王府大门。
唐念白下车的时候有人给她戴上了一副镣铐。
“不用给我戴着个……”
旁边的家丁摇摇头。
“不戴?你跑了怎么办?”
“我要跑早就跑了,还等你们铐我?”
家丁还是摇摇头。
“……”
唐念白见说不通,无奈地自己翻手解开了镣铐。
“看见了?”
家丁愣愣地点头。
这这这……
这这这!
这小贼太不像话了!
这可是王爷专门找人给这个小贼打造的加牢版镣铐啊!
那人开口就漫天要价,这一个镣铐抵他好几年的工钱呢!
就这么……解开了?!
唐念白伸了一个懒腰。
还是没有这些破烂东西压在身上轻快些。
“纳川给王爷请安。”洪纳川敛起不正经的嘴脸,恭恭敬敬地鞠躬礼拜。
“免礼。”云腾稍稍抬手示意,洪纳川才挺直了身子。
云腾身着青色长袍,外面加了一件透明纱罩,自胸前至袍尾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长龙。
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王者的威严。
洪纳川每次见云腾的时候,都会有种想要伏地膜拜的冲动。
心甘情愿地臣服。
“人给我接回来了?”云腾的语气里,掺杂了些许的紧张。
“是。”
“伤着没有?”
“姑娘毫发无损。”
“那就好……”云腾松了一口气。
总算让他找到了。
“她现在在哪里?”云腾又紧接着发问。
“已经照王爷的安排,住入了东厢房。”这次回答的是王府的管家刘途。
“再分两名丫鬟给姑娘,带她梳洗更衣,今晚我要亲自设宴招待她。”云腾交由管家安排妥当,就让下人全部都下去了。
“王爷还有何吩咐?”洪纳川见家奴皆撤,心料云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他。
“纳川,你过来坐。”
洪纳川没有推辞。
“军中之事近来可好?”云腾刻意压低了声音。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蒙暨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蒙暨之前提奏请派蒙浒率军出征西北,昨日传来捷报,说是胡人不堪重创,主动提出和谈了。”
“蒙暨这个老狐狸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定是和胡人勾结,假借和谈,趁机一举进犯中原。这个家伙,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云腾怒容。
蒙暨为两朝宰相,位高权重,之前侍奉先帝还算忠心耿耿,偏偏人到知天命之年悟出了些不干净的心思,就着自己的势力想要丰枝阔叶,甚至把脑筋打到了龙椅的头上。这两年把自己的亲族通通都安插在了朝廷重位,云腾的势力不比蒙暨,只能苦苦地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本只是汉人自己的事情,可蒙暨那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竟然串通起胡人来了。
这引狼入室的畜生。
“王爷有何打算?”
“纳川,你还记得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吗?”
“恕纳川天资愚笨,不知王爷所说为何。”
“那句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云腾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