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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秘主义的好处

故作神秘固然可恶,但适当的神秘却能营造出一种合适的氛围,有时候人要的就是这个。

对解飞和马寥来说,蚂蝗并不是一种陌生的生物。小时候,他俩经常在江山机械厂附近的农田玩耍,而这种悄无声息的小恶魔就不止一次地品尝过他俩的鲜血。

据说,蚂蝗的身体可以膨胀到原本体形的十倍左右,因此它们只需吸一次血就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不进食。

不过,程宝生口中的这群“蚂蝗”就没有那么容易满足了。

这群被称作“蚂蝗”的人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团伙,但却很难给他们做一个准确的定性,因为这群人所涉及的“兴趣”实在是太过广泛了。

盗窃、诈骗、诱拐、抢劫、杀人……这些罪案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或者可以这样说,这群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敢干,什么事情都能干。

“蚂蝗”作案一般分工都很明确,并且有着严格的规矩,绝不会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而坏了整个布局。对一个利字当头的犯罪团伙来说,这是很罕见的,当然也是他们得以长期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作案手法,与其他犯罪团伙不同,他们的手法通常都属于别出心裁让人琢磨不透的伎俩。

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目标都会被搾得不剩一滴油水,据说最夸张的一次,他们不但卷光了受害人所有的钱,还把那一家全都卖给了人贩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点,他们被人冠上了“蚂蝗”的绰号。

虽然作案猖狂,手法令人发指,但这个团伙的行事作风却十分隐蔽,就算是在“道上”混的人也不怎么清楚他们的底细,更不清楚这群“蚂蝗”究竟有多少条。

据程宝生所说,当年他们的兄弟小六,曾带着一笔钱款去某个赌石场子支援其他兄弟,在落脚的地方就正遇上了这群“蚂蝗”。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有些类似,只不过事发地点是在旅店里。

当时有人在饭菜和食用水中发现了柳叶蚂蝗,旅店的客人一下便炸了锅,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闹哄哄的人群很快便大打出手。

遇上这种场面,身上揣着钱款的小六肯定不会久留,正当他走出旅店想避开这场混战时,却莫名其妙地被两个人推拉着挤进了人群。几乎是与此同时,小六感觉腰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立刻意识到是有人趁机想要摸走他藏在腰间的钱款。

这笔钱款是一次关键的赌石费用,丢了钱就等于丢了命,小六心里一抖连忙扭动身体不让对方得手。可身边人群实在太混乱了,他甚至弄不清到底是哪些人在动手,更让他心焦的是,不管他怎么设法突围,始终还是会被挤回人群当中。

就在小六几乎筋疲力尽的时候,赶来接应他的老沈和吴有道出现了,两人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大喊警察来了,趁着人群分散的机会把小六拽了出来。

估计是他俩的假警报起了效果,骚乱很快平息了,这时旅店里的很多客人惊异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财物竟已不翼而飞,而他们放在各自房间里的东西也已不见了踪影。不单客人遭了劫,旅店钱柜里的钱也同样被人偷走了,甚至连略值些钱的摆设用具也没能幸免于难。

事后,门路人脉颇广的吴有道留了个心眼,特意查了一下这件蹊跷的窃案。谁知这一查,吴有道才发现要趟的水有多深,足足动用了好几层不同的关系,他才知道这个案子正是“蚂蝗”的杰作。

在获知这个消息的同时,吴有道还听到了某个尚未得到证实的传闻――这个“蚂蝗”团伙的背后有个很强大的靠山。但关于这个靠山,吴有道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多,只知道“蚂蝗”在作案后,常会把一些上等的玉器孝敬给他们的靠山。据说这个靠山也是在玉石界混迹的,而且势力相当的庞大,掌控着许多大宗的交易。

至于这个靠山的底细,告诉吴有道这个消息的人也并不知道。

既然如此,吴有道便没再查下去,可就在一年以后,他因为某件事情再次找到这个消息人时,那人却已躺在了棺材里,据说是晚上起来上厕所时跌进茅厕淹死的。

离奇的故事让解飞一度陷入了沉思,而脑中的思路也清晰了起来,二老之前所担心的显然并不只是“蚂蝗”,还有他们身后的那个靠山。

“照这么说,‘蚂蝗’背后的靠山很可能就是‘肉厂’。”解飞压低帽檐道,“你们是怕‘蚂蝗’中有人认出我的样子?”

“这帮孙子出现得太巧了,说不准就是冲着你来的。”张得胜抹了抹胡子,“前阵子你在赌石场子上露过脸,只拿十块钱就赚了五万,这可不是个传得慢的消息。”

趁着他俩说话的功夫,程宝生起身去门外转了一圈,车厢那头的吵闹声依旧没有停止,两名乘警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看来骚乱已经有所升级了。软卧车厢走道两旁并没有什么人,就算有探头张望的,也只是大约地看上两眼。也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买软卧的大多都是图个清净舒适,像这种情况还是乖乖地待在车厢里为好。

所谓“独善其身,是为出门之道”,程宝生略松了口气,此次出行他特意购买了软卧车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天亮咱们就能到站了。”走进包厢,程宝生随手关上门,“不过,今晚大家都要警醒点。”

车窗外,血色的夕阳大半已落入地平线,四周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列车的前方耸起了一片连绵的山脉。

“列车前方将进入隧道,请旅客同志们注意安全,不要站在车厢连接处……”列车广播中传来一个悦耳的提示声。

“我去趟厕所。”解飞把帽檐压过眉梢,起身走出包厢。

靠近山脉的轨道有些不太平衡,列车有些摇晃,解飞靠着走道的一边慢慢来到车厢一侧的厕所,抬头却看见一个女孩正在门口站着。

虽然有点急,但和姑娘家抢厕所总有点不好意思,解飞颇有绅士风度地往后让了让,示意那女孩先用厕所。

也不知是出于客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女孩迟疑地看了看厕所,反而让开了。

上个厕所还这么客气,解飞不觉有些好笑,人有三急,既然对方没有进去的意思,他也不再谦让,开门就走了进去。

虽然是软卧车厢,厕所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解飞关上门正要准备速战速决,可列车一晃,厕所的门竟缓缓开了。

门口还站着个女的呢!解飞一急,忙不迭侧身靠了过去抵住了正要滑开的门,扭曲的姿势虽然狼狈了些,但好在没人能看到。

自己进来时明明锁好了门,怎么又打开了?用脚抵着门洗完手,解飞端详了下门锁。原来门锁出了故障,锁舌无法卡入锁槽底部,列车稍一晃动门便会自动打开。

买的是最贵的软卧票,上个厕所却连门都锁不上,解飞摇摇头,“戴会长大”的服务质量还真的不敢恭维。

刚走出门,就看见刚才那个女孩正从车厢的另一侧走来,趁着面对面的功夫,解飞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大大的眼睛,淡淡的细眉,小巧的鼻子十分秀挺,嘴唇有些微翘,乌黑的长发衬得肌肤格外白皙,一身天蓝色的牛仔衣裤更是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见解飞打量自己,女孩似乎有害羞,向狭窄的走道边上靠了靠,让解飞过去。

“厕所的门……坏了。”解飞本想善意地提醒一下,却发现这个话题有些不妥,脸色不免有些尴尬。

女孩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但还是冲他点点头,小声道:“哦,我知道,谢谢。”

“车厢那边也有厕所。”话刚出口,解飞就恨不得抽上自己一耳光,调节气氛干嘛老提厕所啊?

“前面车厢在吵架,过不去。”那女孩也老实,红着脸照实回答道。

这么一直憋着也不行啊,解飞差点又脱口而出,于是赶紧闭嘴,牙齿却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向自己的包厢走去。

“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看着?”解飞有点结巴,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女孩停下脚步目光犹豫地看了看他,显然对眼前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伙子有些不放心。解飞心里一阵懊恼,自己今天到底犯了什么浑,怎么说话比马寥还不靠谱。

“我是406包厢的。”解飞索性摘下鸭舌帽,把身份证和车票拿了出来,“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票。”

也许是摘去帽子后的解飞看上去比较安全,也许是他的举动显得十分坦诚,迟疑了片刻之后那女孩又走了回来。

“谢谢,麻烦你了。”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进厕所轻轻掩上门。

列车又一次晃动起来,解飞连忙拉住把手,避免门打开,门上也传来一声轻响,估计那女孩也在担心门会滑开。

“放心,我拉住了。”解飞大声说了一句。

虽然隔着门,但里面毕竟是个女的,解飞总有些不自在,于是又往后挪了两步,身子靠在走廊边上,一只手伸长了拉住门把手。

“飞哥,这么久……你干什么呢?”见解飞去了许久还不回来,马寥有些不放心,抱着牛仔包从包厢探出身来,远远地便看见解飞姿势古怪地拧在那里。

“我……给人帮忙……”解飞不知该怎么解释,一下又结巴了起来。

笃笃,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解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地拉着门把手,触电般地赶紧松开。

“谢谢。”女孩走出门口,低低地道了声谢,转身却瞥见正在那里张望的马寥,脸颊一下飞红起来,低着头匆匆走回了自己的包厢。

愣愣地看着女孩走进包厢,解飞脸上没来由地一阵发烧,戴上鸭舌帽快步走回406包厢。

“正点,太正点了。”马寥在包厢门口竖起大拇指,一脸坏笑道,“可以啊飞哥,这么会儿功夫就泡上了。”

“别胡说,厕所门坏了,我帮个忙而已。”解飞闹了个大红脸,立刻澄清道。

“但凡是危急时刻出手相助,那就是英雄救美。”坐了这么久的车,马寥早就百无聊赖了,抓到这个话题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毛主席教导过我们,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马寥的个性解飞再清楚不过了,要是继续这么说下去,铁定是越描越黑。他索性不再辩解,拉低了帽檐躺在铺上装睡。

“哎,飞哥,你别睡啊。”刚热过身的马寥正在兴头上,“给我说说,那么正点的姑娘你是怎么认识的,回头我也学着试试。”

听马寥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包厢里的二老大概也明白了八九,对年轻人的这些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像马寥这么八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多问。

“我说,飞哥!飞哥!咱俩是兄弟不……”

夜色渐深,灯光逐一灭去,列车震动的节奏像一曲单调而又有效的催眠曲,车厢里的旅客大都进入了梦乡。

马寥和张得胜呼呼地打着鼾,程宝生也发出了低低的鼻息声,解飞在睡梦中被鼾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向内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入枕头中。

咔嗒,咔嗒,一阵声响从门口传来,包厢的门悄然滑开了一道缝隙。

“谁啊?”尚在半梦半醒中的解飞含糊地问道。

哗,门被拉开了,一道手电光束照射进来,解飞下意识坐起身,眼睛却被光束晃得有些睁不开。

“夜间查票。”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站在门口,语声听着有些懒散。

“怎么大半夜还查票?”解飞见是列车员,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摸出车票递了过去。

“夜里这两站经常有人逃票。”列车员查看了一下车票,“上头抓的严,不然我也想好好睡一觉。”

两人的一问一答也吵醒了包厢内其他三人,见是列车员查票,便各自掏出车票递过去。列车员也没伸手去接,只用电筒照了照便算完事。临走前,他又摆正了桌边的热水瓶,叮嘱他们应当放好,以免因列车颠簸摔破了烫伤手脚。

列车员走出车门没多久,程宝生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仔细看了下桌边的热水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马寥,看看你的包!”程宝生推着刚刚睡着的马寥,语声急促地说道。

“嗯……包?包在……”马寥哼着伸手摸了摸,人一下惊醒了过来,“包……包不见了!”

听到程宝生急促的语声,解飞立刻翻身起来,张得胜也早已没有了睡意。微弱的夜灯下,马寥身边空空如也,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牛仔包已不见了踪影。

那个列车员!不及细想,解飞立刻冲向门外,过道的尽头处,一个人影正走向软卧车厢的隔门。

“站住!”解飞大喊了一声,紧赶两步追上前去。

见有人追来,那人影却并不慌张,身子一晃一反手,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掷向解飞。过道夜灯的光亮并不明显,等解飞发现的时候,那团东西已经到了眼前,狭窄的过道根本不容他躲闪。

情急之下,解飞将身子向下一蹲,那东西贴着头顶飞了过去。等他站起身再往前看时,那人影竟不见了。

远处的车厢中,只有一排夜灯在那里发出幽幽的光亮。

叫喊声惊醒了其他的乘客,不少人抱怨着从包厢内探出头来,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身后赶来的张得胜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背包,原来刚才掷向解飞的那团东西正是马寥丢失的牛仔包。

在说明情况后,不少乘客立刻查看了自己的随身物品,除了解飞他们的包厢外,还有三个包厢也遭到了盗窃。在一片嘈杂中,解飞看见之前的那个女孩站在413包厢门口,手里正抱着一个不大的背包,那神情似乎也很惊慌。

目光相交的时候,那女孩冲他笑了笑,解飞想起之前尴尬的场景,连忙表情僵硬地回了个笑容,调头逃回了自己的包厢。

“包里的钱不见了。”张得胜打开牛仔包,拉开的隔层里空荡荡的,连钱的影子都没有。

解飞心里顿时一凉,出门前打包的时候他亲眼看到隔层里装了五万元的现金,现在全都丢了,这个损失可不是一般小。

旁边程宝生也是一脸的沉重,照他的计划这笔钱是要派大用场的,如今丢了钱,计划至少要毁掉一半。

“那个……钱没丢。”马寥坐在床上一脸后怕地说道,“睡下之后,我总有点不放心,所以……”

说着马寥撩开了上衣,只见他裤腰里鼓鼓囊囊地大出来一圈,其余三人仔细一看,不禁都笑了起来。

原来这小子抱着包总是睡不踏实,后来索性把钱从包里拿了出来,贴身塞进了裤腰,又用皮带勒紧,这么一来除非把他的裤子给脱了,否则谁都拿不走这笔钱。

“也只有你小子的杨柳腰才能用这招,换成是我还真塞不下那么多钱。”解飞笑着摸了摸马寥那“丰满”的腰围。

“我这不是正好想到腰缠万贯的典故嘛。”马寥撇撇嘴,拍了下腰间,“咱说话一向算数,钱在人在!”

二老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不禁莞尔,但也暗暗佩服马寥这小子的应变能力,要不是他多个心眼,今晚这笔钱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乘客中有人找来了乘警,虽然软卧车厢内只有三个包厢的乘客丢失了财物,可经过仔细询问之后,这三个包厢丢失的财物总额竟然有二十万元之多,除现金外还包括了贴身的手表、金饰、大哥大等贵重物品,下手之准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根据解飞他们提供的情况,乘警和列车长当即核对了列车员的排班表,并将夜间值班的人员叫来询问,最终认定之前解飞看到的那个列车员是假冒的,那身制服和所谓查票的说辞也是为便于作案而安排的掩护。

经过乘警和列车员近两个小时的排查,整列列车上并没有发现可疑踪迹,而在核对车票后乘客的人数并无增减,但其中有不少乘客也发现了财物丢失。

参照白天发生的骚乱事件来看,作案者很可能是混上列车后,故意制造骚乱借机扒窃,随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熟睡中的卧铺车厢进行盗窃。

“那帮‘蚂蝗’应该是跳车逃走的,他们一向不会留下痕迹。”程宝生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这样倒也省了不少事情,但愿他们没有注意到小飞。”

次日早晨,列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宿没有睡好的马寥脚底发飘地下了车,解飞虽然比他好些,但也有些头脑发胀。相比之下,程宝生和张得胜这二老反而显得精神奕奕,仿佛昨晚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睡眠。

早年四处奔波的生活一定让二老吃了不少苦,所以才会如此迅速地适应环境的变化,解飞暗想道,自己和马寥也应该尽快地适应这种新的生活。他有一种预感,今后所要面对的一切将会比现在更为严峻。

走出火车站没多远,便见吴有道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简要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众人便跳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面包车,一路赶往落脚地点。

吴有道所安排的落脚点竟然是市区最好的宾馆!走在几乎能完全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上,解飞和马寥多少都有些不自然,两人以前都是不怎么出远门的,这样高级的宾馆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

看着总台衣着光鲜的女接待员,马寥悄悄地在裤管上蹭了蹭满是浮灰的皮鞋,手上则不停地拽着起皱的外套,努力挺直腰杆,装出一付常来常往的模样。解飞在一旁见了不由暗暗发笑,这小子的虚荣心显然受到了严重打击,一会儿进了房间肯定又要懊恼个不停了。

从电梯出来,脚下厚厚的地毯让人产生一种踏入云雾的感觉,两旁的装饰壁画和过道摆设显得古色古香,就连宾馆的房门也装饰得像件艺术品。

解飞不禁有些疑惑,吴有道怎么会把落脚点定在这么高档的宾馆?

走进房间的马寥差不多是张着嘴巴打量完了所有的一切,随后跳上松软的大床,报复似地狠狠跳了几下。

“有道叔,咱这是要见外宾还是怎么着。”马寥从床上跳下来,又蹦上了边上的沙发,“这地方太拽了,跟录像里赌神住的酒店似的。”

“赌神?嗯,我们这次倒真是来赌的。”程宝生笑着示意马寥从沙发上下来,“至于神不神就要看小飞的发挥了。”

此行的目的竟然是赌石!解飞愣了一下,既然来赌石,程宝生为什么事先没有说明来意,而是现在才提出呢?

“这里靠近中缅边境,原石的货源一向十分充足,所以也就有了最大的赌石市场。”程宝生很清楚解飞心中的疑惑,“但不是每一批原石都值得我们出手,要赌就要赌在点子上。”

“上等原石的运送一向都是十分保密的,所以二哥让我提前到这儿打探消息,确准之后才通知你们赶来。”吴有道在一旁继续道,“我从几个可靠的渠道得到消息,两天后将有一场赌石大会,参赌的原石都是刚刚运到此地的上等原石。”

赌石原本就是在有把握的基础上赌技巧、运气和胆识,程宝生这种有的放矢的做法的确十分合理,只不过解飞不太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宝生叔,您可真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啊,我们哥儿俩还以为这次是来旅游的。”马寥讪笑着打趣道,眼睛偷瞟了一下解飞,他知道这个兄弟的脾气,生怕又横生出什么枝节来。

“你们俩听过‘一鼓作气’的典故吗?”程宝生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语气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马寥立刻抢答,“语文科罚站的时候背过无数遍了。”

“宝生叔的意思是,怕消息有反覆,挫了我们的锐气?”解飞大致明白了程宝生的用意。

“赌石十要中,最重要的就是心态。”程宝生满意地点点头,“如果提前说明的话,你们很可能会焦燥急进,一旦上了场脑子就会发热,那样的赌法无异于是去自杀。”

心态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这一点解飞在首次尝试赌石的时候就有所体会了,如果当时那个买主能够保持好心态的话,至少还能从那块废弃的碎料中挽回绝大部分的损失。

面对程宝生一次次周详有序的计划安排,解飞发现自己已经渐渐能够理解他这种饱含“神秘主义”的行事方式,有时候适当的隐瞒并不代表着欺骗,更多的应该是睿智的决策。

“飞哥,什么是‘赌石十要’啊?”自从上次解飞赚了五万之后,马寥对赌石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他看来,这个名词应该是类似武侠小说里的内功心法、秘笈口诀什么的,如果能掌握了这个,没准自己也能在赌石场上赚他个百八十万的。

“那是一种内功心法,练了之后直接可以看穿原石内部的结构。”解飞一脸严肃地说道。

“真这么神?!”马寥的眼睛顿时发亮了,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解飞是在调侃,一脸苦相地说道,“飞哥,可不带这么耍人的。”

“哈哈,傻小子,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可说不清。”解飞搭着他的肩膀道,“等有机会我慢慢和你说。”

看看时间差不多,程宝生提议大家先吃午饭,随后稍事休息,下午准备带解飞马寥两人去玉石街走一趟。

从楼下餐厅回来,马寥又是一阵感慨,絮叨着精致美味的菜肴,气派不凡的装潢,自然也少不了遐想一下那几个模样俊俏的女服务员。听他这么说着,解飞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列车上的那个女孩,说不上来为什么,从昨天晚上起他的脑海里就一直会浮现出那个女孩的模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疲倦很快便将他们带入了梦乡,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他俩才被程宝生从床上叫了起来。

走进玉石街,马寥不禁大失所望,在他心目中,这种地方应该是整齐洁净很上档次的,进出的人多少应该有些体面,还应该摆满琳琅满目的珍奇翡翠玉石什么的。

可眼前的景象却彻底粉碎了他心中的美好憧憬:街道两旁是颇为老旧的几排屋子,临街的铺面前清一色挂着蓝塑料雨布,大大小小的各色石头和玉石毛料充斥着整条街面。有不少卖主干脆摆开了地摊,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街上来往的人群也是形形色色,而且大多穿着普通,也有些老外和港台商人模样的,但却并不像马寥所想象的那么文明高尚。

“这哪是玉石街啊?整个就一菜市场……飞哥,你看那边。”马寥咧着嘴道,“就那几个人,挑石头跟挑萝卜白菜似的,估计这儿不会有什么好货色。”

同样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解飞的印象和马寥也差不多,但想到程宝生是特意带他们来这儿的,想必当中肯定有什么门道。

他突然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任何事物的表面都只是眼睛所看到的假象。”

午饭后张得胜和吴有道便去忙着准备两天后赌石大会的事宜,跟他们一起来玉石街的只有程宝生一人。打从一进玉石街,一向沉稳的程宝生也有些兴奋了起来,不断打量着两旁地摊店铺上的石头毛料,眼中渐渐透出了别样的光芒。

“宝生叔,这块地方能有好货不成?”马寥看着满地黑黑黄黄灰白不一的石头,极度无聊地问道。

“有没有好货我不知道,这个你要问小飞。”程宝生摇摇头,脚下不紧不慢地继续走着,“咱们先挑一家看看,第一个指标是――五十万。”

五十万?!解飞和马寥吓了一跳,程宝生该不是让哪路神仙上了身吧?小街上踱着步子开口就是五十万,还是给天定的第一个指标,这个数目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身上带着的那五万现金,是你们用十块钱赚来的。”程宝生拍了拍手里的包,“五十万只是翻十倍而已,小飞应该能够办到吧?”

说是逛玉石街,现在倒变成了夺金计划,解飞冲马寥苦笑了一下,看来中午让他们俩养精蓄锐,为的就是下午的指标。

对于这个意外的“惊喜”,解飞倒并没有感到不快,至少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惊喜”不断的状况,而程宝生所定下的五十万指标也正好激发了解飞骨子里的那股倔劲。

见这架势,马寥连忙跑去了一边,没多久便买了两包阿诗玛回来,自己揣上一包,另一包则递给了解飞。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马寥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这个典故咱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在玉石街这样的地方,各种中低档的翡翠原石也有不少,虽然看不到开场子扎堆的场面,但这里也在进行一种赌石,称作“档头赌”,通常是买家在地摊或店铺看中一块原石,和卖主讨价还价斗智斗勇,最后拿下解开,看赚钱还是赔钱。

这种档头赌的好处在于交易过程简单,竞争者少,选择面大,价格相对实惠,只不过能碰上优质翡翠的几率也相应较低些。

既然程宝生已经给出了指标,那解飞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挑个地摊或店铺来次档头赌,三人慢悠悠地走走停停,十分钟后,解飞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地摊前。

那个地摊正中零散地放着六七块石块,最小的如拳头大小,最大的和马寥的脑袋差不多,旁边的脸盆里还装着一堆乌糟糟的石蛋子。

摆摊的是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黑胖汉子,脸圆眼圆鼻子圆,就连那双厚厚的嘴唇也像是个圆形,马寥暗暗估计了一下,以鼻子为中点拿圆轨在他脸上画个圆的话,正好就在脸的边线上,一准不会跑偏。

“晒了一天的日头,总算遇上识货的了。”见有人关注,黑胖汉子立刻憨厚地笑道,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在恭维他们。

“老板怎么称呼?”要论套近乎,马寥最擅长这个,一边问着一边递了根阿诗玛烟过去。

“哎,这,这客气了。”黑胖汉子连忙接住,放在鼻间嗅了嗅道,“我姓牛,大伙都叫我牛佬。”

趁着马寥打梭子套近乎的功夫,解飞大概看了一下正中的那几块石头。

就翡翠原石的体积来说,摊上这些石头属于小块体的料,外皮呈褐黄色,有一层细沙颗粒包裹着,摸上去微微有些涩手。解飞还注意到一个特别的现象,几乎每个石块上都有些天然裂纹,而且有一定面积的凹陷破损。

虽然如此,地摊上这些石头的皮壳还是蒙得严严实实的,丝毫看不出内部究竟怎样,更不像之前解飞在市场里赌石时那样开过“门子”。

按行话来说,这就是全赌的料,又叫“蒙头料”,是好是坏全凭购买者对原石外壳的观察判断。蒙头的料风险最大,但比开过门子的料叫价通常要低很多,所以买好了利润也是相当的可观。

想到这儿,解飞抬起头,正想征询下程宝生的意见,却发现地摊旁只有马寥和他两人。

刚刚还在身后的程宝生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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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回眸一瞥,万物失色,他是世间最冷傲之人也是世间最温柔之人。一袭白衣睥睨天下。她的回眸一笑,惊生百媚,踏上昆仑山的修仙路与他相遇相知相爱却注定不能相守…奈何桥上,彼岸花丛再相见,他昔年的似雪白衣染满鲜血,狼狈不堪,面对今日高高在上的她,仍固执地问“妖儿,认识我,可曾后悔?”《包青天之御猫记》亲们快快收藏支持辣~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念玉220

    念玉220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的是值得用一生去追随,只为一个答案,去确定……
  • 越读越想读的友谊小故事(品味生活系列丛书)

    越读越想读的友谊小故事(品味生活系列丛书)

    生活中一些平凡的小事物里往往包含着最深刻的人生道理,它们比起抽象的理论,能以更简单、更直接、更迅捷的方式把这些遭理揭示出来,触动我们的心灵,让我们于瞬间豁然开朗。本书里有各种各样关于友谊的小故事,让你越读越想读,读后获益匪浅。
  • 史上最强农田

    史上最强农田

    农盛大陆,以农为尊。这里没有灵气,没有斗气,只有农气;这里没有丹田,没有气海,只有农田;田昊无意之间在地球上发现了一块神奇的彩色土地,穿越来到农盛大陆,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藏着一个史上最强农田。是农田,当然要种点东西了,别人的农田一辈子只能种一种作物,可我的农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啥?种田要优质土壤,还要啥?营养液,还要啥?第二阳光。一样还没有呀,怎么办?去找呀。
  • 星之守护者与璀璨星耀

    星之守护者与璀璨星耀

    黛莉娜,对付暗之帝皇魔修斯时近乎陨落,有命运庇护,任由自己坠落凡间……泯然于尘,千年后她依然是她。而另一人,形成方式略杂,有着黛莉娜的一部分灵魂,把黛莉娜当姐姐看待,只是两人都失忆了。那一部分灵魂,也就是,我们的主角,唐星梦。唐星梦,唐星夜,龙天瀚,乔幻雪。梦夜瀚雪四人,将如何一路从璨星学校到大千世界,从人到神,闯出一片天地?这个世界,有星魂,有魔法,有元素……因为这本就是,一个精彩的世界。十几片大陆,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魔法体系。各种各样的精彩。最后的复仇,在同伴们的血中站起来------因为唐星梦明白,如果她胜利,同伴们都可以复活。而如果不能……那么,为她而死的朋友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小虐怡情,大虐伤身,最后happyending~)
  • 宸暖郇悠兮夙汀枫

    宸暖郇悠兮夙汀枫

    她是傲娇腹黑的珠宝设计师,用她损友蜜党的话来说“她有着妹子的名字,汉子的身子;灰太狼的头脑,红太狼的风~骚;明明是白骨精整容却偏偏装成七仙女下凡。”他是毒舌总裁,敢爱敢恨,有勇有谋。某主持人曾这样评价他“像顾殒宸这种相貌千万亿里挑一,身高一米九七;进的厨房出能暖床,要身材有身材,要胆识有胆识的亿万钻石级男神,现在已经濒临灭亡,联合国应该为他建一座巨大宫殿,将他好好保存,让下一代们牢记历史,向他靠齐。”某次某男准备洗澡,某女贴心的为他放洗澡水放完水后,见某男脱掉上衣,露出八块腹肌,某女迟迟不肯离去某男将裤子解开,邪魅的问道“一起洗么?”某女狠狠地咽了口唾液,满脸羞涩的问“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