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如约而至。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皇上亲临邕州,宗亲王侯皆来此地。
秦长荀家世代书香门第,不会武功很正常;可何裳就不同,自小生在军营当中,自然也会有武功保身。所以她,必定是难解决的刺。
而除了暮川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京浣身怀武功,这是她的优势之一。
在夭衍做足准备,真正到了十五,也算是有了那份底气。
队伍从破晓时分便开始浩浩荡荡地前进,她排在靠后,与京凝一起。
京凝今日着了一席紫裙,腰间还系了一根别致的紫绶。一身的紫,让人不由联想到独钟爱紫色的暮川。紫色魅惑,衬出她婀娜的身姿。
而京浣为了防备溅在身上的血迹明显,想着黑衣又过于诡异,便特地着了一身红裙。
马蹄声连成一片。从繁华闹市出发,一路西进,穿过荒郊野岭,到达目的的开阔场地已是巳时。
场外禁卫牢牢地封锁这片场地,场内一片锣鼓喧天。皇上居于正座,龙袍加身;皇后居左;贵妃居右,下一阶则坐着各大王侯,皆是神情威严。
皇家狩猎是每年的重大活动,只要不是接到重务抽不开身的,都会千里迢迢赶来邕州参加。
陈国与梁国向来交好,先陈王每年都会借此机会与梁王一叙,后陈王病逝,新任陈王来的便渐渐少了。
视线移到台上,鼓手们一个个穿着白色衣褂,系着鲜红布带,扬手便是一阵清脆的鼓点声,巨大声响自这片旷野传进密林,在四周荡漾。
一一入座,侍俾和宫女上了茶水。宾客还未来齐,却已经热热闹闹。
落座不一会,皇后身边出了名的亲信春华行至京浣跟前,婉婉说道:“郡主,皇后请您叙话。”
母亲生前与皇后是闺房好友,对她也是百般照顾,京浣到今天还能被尊称一声郡主也多亏皇后宠爱,所以她开口第一句话京浣早已料到。
“你最近如何?过的可还好?”
京浣毕恭毕敬答道:“谢皇后关心,近来浣儿过得很好。”
皇后眼中溢满慈祥和蔼,温柔说道:“本宫从宫里挑了不少小食和簪饰,改日让春华给你送去。”
京浣不忍想,到时候,自己可能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居在王府,她有些惋惜,面上却仍是笑意,轻轻道:“谢皇后。”
忽地,一阵马蹄声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这声音直至身侧才缓缓停止,周围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去——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皇上面前驾马疾行?
马上的男子下马,身旁的侍卫立刻将马牵了去。男子拍拍身上灰尘,缓缓道:“参见梁王。”
京浣望了过去,竟是当日在夭衍巷相遇纪玄公子。
她的心猛地惊了一惊,原本想他仅是街巷的纨绔,没想到如今竟能不拘礼节的站在皇上面前。
容景感受到侧面投来的目光,笑了起来,问道:“陛下,这是……?”
“朕兄之女,安北王家的郡主。”皇上看向京浣,威严道:“浣儿,这是齐国的二皇子,可是贵客。”
“还不快行礼。”皇后出声提醒。
“二皇子。”京浣愣了愣,接着象征性微低了低头。
没想到,冒充世子的人竟然是齐国的贵客!
齐国如今位居七国之首,国力强盛,与如今愈加衰败的梁国简直有天壤之别,哪怕仅仅一个皇子,皇上也是要以礼相待。
“我远道而来,不知贵国礼节,如有不规矩之处还请陛下娘娘宽恕。”容景道。
皇上点了点头。
“还希望容二皇子不要嫌弃才是。”皇后笑意盈盈问道:“可安顿好了?”
“住在客栈。”
“这怎么行,等到狩猎结束不如去皇宫一坐?”
“皇宫路程遥远,我在此地还有远亲须探访,就谢了娘娘好意。”
皇后望向了身旁的皇上,希望得到解决方式。
“既然留在安北附近,就居在安北王府吧。”皇上说道:“客栈无守卫,不安全。”
“是。”秦长荀连忙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