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雨打小就胆小,怕黑怕鬼怕虫子……在这其中,闪电打雷又排在前三甲之列。
这不那声惊雷传来,王思雨下意识地就朝姜太后的怀中钻了钻,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姜太后一边轻抚着怀中王思雨的背,一边打量着坐在下首神色各异的两个人。
“思云有罪,打碎了皇奶奶的小香炉,还望责罚。”
宫外这声雷响了有好一会儿,终于散去时,王思云已经跪在了地上。
“罢了罢了,多大点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说这小东西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了,是该换换新的了。”
姜太后说完,王思云依旧没有起身,跪在地上,头低得厉害,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修文你接着说,那群蛮子都提了什么要求?”
姜太后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王修文。
“去年青山会上后金那边就提过联姻的事儿……”
王修文说着,扫了一眼身旁的王思云。
“只是那会儿父皇没有给他们明确的答复,所以这事儿也就就给搁在一边了。”
“那你父皇对此怎么看?”
姜太后插话道。
“来之前孙儿去过一趟卧龙别院,父皇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王修文说完,不再说话。
“皇奶奶,联姻是什么?”
这时候,王思雨探出了脑袋看着姜太后问道。
“你来找我是你父皇的意思?”
姜太后没有搭理王思雨,看着王修文问道。
“正是,这次后金那边是有备而来,所以不能……”
“有备而来?”
“正是。”
姜太后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她轻轻揉着怀中王思雨的脸蛋儿,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说说看,这后金是怎么个有备而来?”
王修文迎着姜太后的目光,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后金那边承诺,只要联姻成功,就协助我们清剿雁南郡的匪徒,从此两国以小北关为界,修百年之好。”
“笑话!”
姜太后冷笑一声,王修文急忙低下了头。
“别人不清楚那群盘踞在我雁南郡以北流寇的来头,他后金还不清楚?当年如果不是先皇仁慈,以小北关为界与他后金划地而治,哪里还有他王庭的立锥之地!”
幸好那根龙头拐杖正安静地搁在一旁的架子上,不然这姜太后非得朝地上狠狠一杵才是。
“皇奶奶……”
王修文试探道。
“但说无妨,你这小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父皇那点儿亦步亦趋,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便是!”
姜太后说着,手上的劲儿一大,捏的怀中王思雨的脸蛋火辣辣的痛。
“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年后金那位励精图治,隐约已经有了角逐五霸的意思,如果现在和他硬碰硬,实属下策。”
王修文说到这,看了一眼姜太后的脸色继续说道:
“小北关乃我大秦雁南郡的喉舌,自从失去联络后,雁南郡的安危一直都是我大秦的一块心病,如芒刺在背,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孙儿的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我大秦能重掌小北关,依托它险要的地势,只需屯兵十万,便可保我大秦北境无忧。”
王修文一口气说完,看了看姜太后又看了看王思云,前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后者则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
“现在这小北关到底在何人之手?”
姜太后问道。
“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小北关南北两侧地势险峻,距离最近的驿站还有百里之遥,再加上流寇横行,已经有数年没有消息了。”
“依你之见?”
“依孙儿之见,这小北关怕是已经落入了后金之手。”
“唉!”
姜太后听到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先皇知道我大秦竟然失了小北关,非得……”
“皇奶奶!”
王修文稍一犹豫,打断了姜太后。
“小北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今后金主动提出以联姻的方式交换小北关的所属,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修文说完,姜太后又陷入了沉默,倒是王思雨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别看她是个女儿家,平日里没少跟着王思云跑去太学偷听那些老学究讲课。
“太子哥哥,我们就不能派兵把小北关抢回来吗?”
这句话从王思雨的嘴中说出,着实让王修文有些哭笑不得。
“小妹有所不知,这……”
“一个女孩子家的问这些干什么!”
姜太后说着,轻轻拍了拍王思雨的脑袋,委屈地小姑娘直噘嘴。
“既然是联姻,那他们相中了我大秦哪家的姑娘?”
王修文看了姜太后一眼,内心有些崩溃。
皇奶奶啊皇奶奶,这种问题您老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得,今儿个这坏人还是我来做吧。
想到这,王修文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思云朗声道:
“正是思云妹妹。”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永安宫内的众人都闭上了嘴。
“太后,栗子花糕给您取来了。”
就在这时,李莲忠领着一众宫女走了进来。
“要吃这栗子花糕啊还得配些绿茶才好,不然吃多了容易发腻,是吧李公公。”
姜太后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
“可不是嘛,老奴已经准备了上好的明前绿茶。”
“来来来,都尝尝看,要是我老婆子没记错的话,修文和思云小的时候还为了这栗子花糕打过架嘞!”
姜太后说着,从李莲忠手中取了一块栗子花糕递给了怀中的王思雨。
到底是个孩子,王思雨接过花糕,脸上顿时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皇奶奶,太子哥哥和人打架我信,思云姐姐怎么可能和别人动粗呢。”
平日里王思雨和王思云待在一块的时间最久,可自打她记事儿以来就没见过王思云生过气,连重一些的话都未曾说过。
“哎哎哎,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就那么像惹事儿的人呀?”
王修文将栗子花糕拿在手中,看着王思雨打趣儿道。
“我……”
王思雨刚要接话,原本低着头不说话的王思云开口了。
“皇奶奶,我不想嫁!”
王思云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听上去柔柔的,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妹妹,这不还没决定嘛!”
许久,王修文率先开了口。
“我不想嫁!”
王思云的声音稍稍高了那么一点儿,眼神中满是决绝。
“放肆!”
姜太后说着,将手中的栗子花糕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