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时正处秋末，略凉轻风徐过，似乎带着些槐树的气息，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地面上留下微光点点。
孜斯格学院的其一教室。光纷纷洒过玻璃，引得本就整洁白皙的教室愈加净澈，烘焙工具被整齐摆放着，墙面上的挂钟微微摆动。
叮的一声，教室某一处烤箱自动关了内灯。一只白皙分明的手按下开关，拉开烤箱门，慢条斯理戴上手套将蛋糕胚拿出。
教室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鸟鸣声。轻稳呼吸之间，一道略微活力的女声从门口处响起：“汵栶，快要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这还有涂饰没有做，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去餐厅。”羽睫微垂，少女从一旁的摆架中拿来裱花器，身形微弓，轻声说道。
听到对方清糯凉薄的嗓音，苏尹萦的第一反应是捂着脸傻笑，后来才意识到内容。她微微鼓起脸颊，白嫩的包子脸上带着些许小别扭的情绪。
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怕影响对方，苏尹萦静静走到距离对方不远的桌台边。学校烘焙室的桌台都是大理石制成，苏尹萦瞥了一眼便撑起身子坐了上去。
苏尹萦无声地盯着对方的脸。说实话，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对方都是完美无瑕得毫无死角，说是清矜如画也不为过。只不过就算再怎么好看，大部分人也不是很喜欢天天跟一个冷淡凉薄的人呆在一块。
想到这里，苏尹萦浅浅叹了口气，双手抵住下颚。不过谁让她是小部分人呢，偏偏就喜欢这种类型的，更何况在她看来，清冷面瘫小仙女简直超级有爱好不好！
苏尹萦忽的想起自己之前写的那本以于汵栶为原型的同人文，整张包子脸就不由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回过神后她连忙拍了拍脸蛋，暗念十几遍打住打住。
随着最后一片玫瑰瓣附上，于汵栶将裱花器放回原位，桌台上的器具已经整理洁净，摘下的手套也被折好收进了抽屉。于汵栶将做好的蛋糕静静摆进白啡纸盒中，封好盒盖才算完成任务。
脱下身上的白薄衣，于汵栶微微偏首，无意间撞见苏尹萦闷拍脸蛋的场景。她静默几秒，将做西点时才用的长摆白薄衣挂在壁勾上。
“走吧。”她几个迈步来到苏尹萦面前。
“哦哦——”
孜斯格学院的餐厅挺大，两百多平方米两层，四周墙面是白色的绣花纹，高挂的吊灯，不过由于现在是白天所以没有打开。
餐厅里只有零散几人，于汵栶淡淡扫了一眼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餐桌旁是点菜按钮，见苏尹萦入座于汵栶轻声问道：“想吃什么。”
不出意外地在女孩那里得到了一个熟悉的菜名。于汵栶点完菜便从一旁的桌架上拿了一本书，结果还没有翻页就被对方激动地扯了扯衣袖。
指尖微顿，于汵栶稍抬眸顺着苏尹萦的目光看去，玄眸清冷，几缕发丝贴脸颊滑落。
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他站在餐具柜旁同另一个似乎是朋友的男生说话，眉眼清朗带笑，通身萦绕干净温柔的气息。
季牧唯，一个看似温雅清朗的少年，相貌斯文，眸眼稍弯。他的头发修得不长，但还是遮了额头，皮肤有些偏白，杏仁眸。
同学年，擅长巧克力系，积分排行榜前十——
几秒钟不到的观察，若无其事地转回目光。于汵栶稍稍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饮品，轻声说谢后她拿起瓷勺摇了摇里面的咖啡，敛眸静看蒸雾升起。
“对了，这次我听说学校要举行一个比赛，为的就是筛选几组去参加市级比赛，再后面就是跨市、全国——啊，谢谢。”苏尹萦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热红茶，点头道了声谢，“我有预感，你会被选上。”
“是吗，”于汵栶淡淡应道，“我倒是觉得理寺雅选中率很高。”毕竟她只是排行榜十一，而积分排行榜的第一，可是理寺雅。
“会长啊？那肯定的啊……毕竟她获过竞赛冠军嘛，那积分蹭蹭蹭往上涨，抛开了我们一大截。不过她是学姐，跟我们又没有冲突。”苏尹萦作势微微鼓起包子脸，倒是透露着几分温和可爱。
“您好，这是你们的餐点，请慢用。”
“好的，谢谢。”于汵栶将属于苏尹萦的那份淡淡移到她的面前，眸眼微垂薄唇微启，音色带着一丝淡淡的清冽，却颇有几分好听，“你怎么不想想自己会不会被选上？”
“别想了，我一个排名四十几的肯定没戏。更何况，”苏尹萦夹起一块肉片，悠悠转了转，“我的心思要用在小说上面，排名什么的，反正我家里人也不上心，怎样都无所谓——”
02
太阳渐落，阴凉被笼罩着偌大的孜斯格学院。孜斯格似乎很钟乐于清浅雅色，鎏白色的建筑在阳光下格外圣洁，洁阔教室里同样四壁焚白，蕴带着些雅意。
阴树道上枯黄的槐叶落了一地，旖旎树梢已经掉光了叶子，前面不远是一个溢着净水的小喷泉，上面同样积了不少因秋末而枯至的槐叶。
窗外的景很美，感受着徐徐凉风，于汵栶微微弯下腰欲想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结果视眼却撞到了一颗红艳艳的苹果，稍怔，于汵栶浅敛眼睑，眸眼尚玄。
于汵栶的骨相很美，皮肤偏白，头发中长发尾自然稍卷，她不是很喜披发，便随意挽起。羽玉似的眉，微澜般的眼。
倒是精致清矜如画。
于汵栶静静拿起抽屉里的苹果，环视一番后倒有几分诧异，因为她并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问题。上节课之前抽屉里还没有，看来是趁着上物学课教室没人的时候放进去的。
“汵栶，你还不走吗——这是什么？”苏尹萦抛下正在整理的背包跑来，“苹果？这上面怎么突然出现几滴红色……”她忽的想起了什么，心咯噔一下：“汵栶，能不能把苹果给我？”
于汵栶将苹果递去，只见苏尹萦徒手用指甲将苹果掰出了一块。苹果里的果肉渗着血红色的液珠，空气霎时弥漫如铁锈一般的腥臭味，那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苏尹萦瞬间变了脸色，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了。她蹙着眉伸长手臂想要拉远距离，“天哪……这也太恶心了吧……”忍着隐约反胃的冲动，她颤着手将掰开两半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于汵栶敛眸微怔。
“我在电视报导上看过，是关于变态杀人案的，”苏尹萦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被封住四肢，器官什么的也全部用胶带缠着，然后被抽出大量血液，活活失血致死……那些尸体还被随意抛在小巷，直到被人发现。”
“——而那些人生前都被送过这种血养苹果，估计是用那些人血种养苹果吧……除去没发现的，算上之前报导的，已经有五起了。”
于汵栶顿默：“是怎么封住四肢的？”
“啊？好像是被注入大量麻醉药来着，”苏尹萦连忙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擦拭手上因掰苹果而残留的血珠，即使已经擦没了但还是一直搓擦着，“你问这个做什么？”
“麻醉剂只有医院里有，除非是地位高的人，否则很大概率是在医院里担职的医生或者家庭背景是医院的人，而且是大型医院。”于汵栶垂眸想了想。
“这你也知道？”苏尹萦明显震惊了。她的目光带着同粉丝见偶像般的滤镜，又开始捂脸自笑起来，“真不愧是你。”真不愧是我家崽崽。
“这只是常识，你稍微了解一下还是可以知道的。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有百度。”稍带无奈，于汵栶将晚上要巩固的课本放进背包中，慢慢站起身子离开座位。
“谁会闲着没事干了解这个啊……对了，要报警吗？我怕你到时候……”苏尹萦连忙跟上，颤哆着手指向垃圾桶。
“没事，不用了。”于汵栶提上背包手执背带，“正巧，我对这个杀人狂很感兴趣。”
“你的性趣味好独特啊，但安全起见我还是觉得……”
“谢谢了，我有分寸。”
“太疯狂了，不行！既然你不想报警，那我就天天跟着你，你不可以拒绝！”苏尹萦面容很是严肃，“起码多一个人可以保证安全度高一些，大不了我跟你一块死。”
于汵栶微怔，她转过头浅浅抿唇，低眸拉住背带，轻声说道：“谢谢。”
苏尹萦悻悻一笑。两人一起走到校大门，外面天色已是微昏，徐徐凉风吹来，浅浅托起她们的发丝，如挠痒般在脸上划出弧度。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穿着双排扣制服的司机走下车来到面前，见到于汵栶，他微微弯腰，冷峻的面容带着些许温和：“小姐。”
“嗯。”于汵栶淡淡应道，她转头看向苏尹萦，“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别忘记明天开始学校会很忙。”
正想挥手的苏尹萦瞬间拉落嘴角，有些欲哭无泪：“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吗……”虽说如此，苏尹萦还是朝她挥了挥手，直到轿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