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姑娘悄声走向容瑾。走到他面前,便站定,突然塞给他一个什么东西。
容瑾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跑了。
徒留容瑾一人半举胳膊状石化在风中。
我看着目瞪口呆。
心里暗暗思肘:这姑娘可以啊。
我觉得我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咳咳。”我抄着手走到容瑾面前,坐下。
我这才看清那个姑娘送给了他一把佩刀。
“真漂亮。”我特特盯着容瑾的眼睛。
容瑾却问道:“她送我这个做什么?”
满脸疑惑。
我解释道:“在我们皋闫氏有这样一个风俗:当女子年满十五岁时,父母便会赠给她一把护身的佩刀。等到这个女子遇见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便会将刀作为一种信物赠给男孩子。”
他像是释然了一般,紧蹙的眉松了不少,双眼里竟还露出些许笑意。
“怎么?你喜欢她啊?”我睁圆了眼睛。
他侧目一瞥,一笑。
我眨了眨眼。
容瑾却又把佩刀推到我面前。
他望着我,眸色深沉道:“这个该怎么还回去呢?”
月夜下,佩刀上的宝石发出幽冷的光。
“简单,悄悄将这个交还给她便好。”我直接说道。
他这才将佩刀放在一旁,继续拿起手中的图纸,借着望台阶梯旁点燃的火把的火光,继续绘起图来。
我第一次看见这张图,上面画了很多东西,还标了字,可惜我不认识。
“这是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了。
“边防哨点分布图。”
噢,我这才记起,四哥似乎是与我说过这个名字的,然而当时听过便忘了。
他向我解释道:
“这幅图,跟我们要建的房屋不一样。得等房屋建成大部分后才能动工。这些边防哨点是要建在邑北草原的边缘,也即是神女峰一带,和陶铎氏交界的地方。这些哨点,纵贯整个邑北。若是有外族入侵,各个哨点便会依次点燃狼烟,直将消息传递到军营。”
他还向我说了许多话,然而后面的我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若要建成这些哨点,过程虽是繁复,但功用却很大。
次日,我便见那个昨夜里送给容瑾佩刀的姑娘腰间又原封不动地挂上了那个佩刀。
想不到容瑾办事还挺快。
苏尔和云木的婚期因那次变故推迟了,他们约定来年再举行婚礼。
十月一过,草原便又换了个面貌。
狐狸丘的狐狸大多都在忙着储藏粮食。我几乎每次去都能遇见它们,然而它们却是几天就变了一个样儿。因为冬天快要来了,它们忙着增加自己身上的肥膘,以便御寒。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十一月末便下了第一场新雪。
我很庆幸新家在第一场雪来临前建成,然而现在决计是不能立刻就搬进去的。四哥说,等开了春,再置办些家具,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再搬。
天气一冷,人们便不再急于动工了。
草原的冬天有时很冷很冷,风直接从北方刮过来,夹着碎雪,扫过整个草原,再刮向南方,大雪可以达到人的半截小腿那样高的厚度。
有时雪停了,恰是在夜里。
这时整个夜幕就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深蓝深蓝,连星星也不眨眼。
我有时调皮,偏爱穿上阿爹的两只及膝的大雪靴,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来,阿娘怕我冻着,偏要让阿姊帮我戴上一顶羊毡帽,羊毡帽是阿娘亲手给我做的,上面还竖着两个可爱的小耳朵。
我常常顶着那顶羊毡帽在冰天雪地里跑来跑去,和四哥打雪仗,堆雪人。
我现在还戴着那顶羊毡帽。
但却不再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了。
邑北草原上的人们一到冬天,便是到了一年之中最是闲散的时候。
通常人们只会待在屋子里,厚厚的门帘将屋外的冷气隔绝开来,屋内是暖和的,这时人们便会围坐在毯子中央,每个人手里还要捧上一碗热乎乎的羊奶或马奶。
我和四哥现在便是这样。
当外面风雪太过大时,我们便升起火炉。四哥总是提醒我要开通风口。
我和四哥便一起围坐在火炉边,伸出手来烤火。
有时四哥会给我讲许许多多的故事,从未重样。
有时我还会把容瑾给叫过来。
四哥说,多个人围坐在一起,讲的故事也会更加有趣。
容瑾不负众望,每当我四哥讲累了的时候,他便接着讲下去,而且套路还和四哥说的不一样,所以我总是猜不到结局。
每当我为容瑾的故事拍手叫好时,四哥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二三月里,冰雪一消融,草尖便开始冒出新绿,狐狸丘的狐狸们也开始出来活动了。
苏尔和云木的婚礼,便定在三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