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枫已是胃癌晚期,痛苦已经到了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看着蔺枫每天疼痛的嘴唇都咬破了,小雪的心像被人捏着一样难受。
她多么想替蔺枫去分担一下他的疼痛。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在他痛哭的时候,上去紧紧地抱住他。
蔺枫的人也是极度消瘦,原来健硕的身体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小雪尽力做一些蔺枫爱吃的食物,可是他没有一点食欲。
小雪想起以前姥姥跟她说过的一些偏方,用橘皮、花椒、生姜、冰糖、鸡肫适量,煎汤给蔺枫服用,蔺枫只能喝一点点,不过小雪已经很安慰了。
虽然,每天在医院里就是这样煎熬着,但因为有彼此在,他们都很知足。
蔺枫的手术日期快到了,蔺枫央求小雪,手术前他想和小雪出去玩几天。
小雪起初不同意,但看不得蔺枫可怜巴巴的样子,小雪还是哭着答应了。
蔺枫换了衣服,两人偷偷溜出医院。
尽管是生病的蔺枫,却依然穿的西转革履,光彩依然是那么咄咄逼人。小雪看着忍不住就想上去亲一口。
“大街上,你不怕别人笑你色吗”蔺枫坏坏地注视着她。
“蔺枫,此时此刻,我跟你站在这,不知有多少女性在羡慕我呢?你四周看看多少女子嫉妒的想用眼睛把我杀掉。”
蔺枫转过头看了看,果然有很多人向他们投来了目光,但,究竟是什么含义就不得而知了。
蔺枫笑了笑,拉过小雪的手,“我们就不在这里秀恩爱了,好不好。我们去吃点什么,我饿了。”
“好呀!”小雪笑眯眯。
“我带你去吃法国大餐。”蔺枫拉过小雪的手。
“好呀!”
“你除了会说好呀,还会说点别的吗?”
“好呀!”小雪调皮地又重复了一遍。
蔺枫用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爱恋地说:“调皮。”
吃完饭之后,蔺枫问小雪还想去哪里。小雪说想去塞纳河。
在塞纳河边,蔺枫和小雪坐在河边的长条椅上,依偎着。
“小雪,如果我这次手术失败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小雪忙捂着蔺枫的嘴,“不需乌鸦嘴。”
蔺枫依然不依不饶,“小雪,你一定要答应我,听见没?”
“我不答应你,你要活着,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会去陪你的。”
“不许,小雪。”蔺枫最害怕小雪做傻事。
“小雪,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你不要让我担心行不行。”蔺枫使劲摇着小雪的肩,几乎要哭了。
“你看水里的月亮多圆。”小雪不接他的话。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蔺枫吟起诗来。
在塞纳河边,坐了一晚上,两人恋恋不舍地回到了酒店。
他们没有回家,他们不想被人打搅。
那一晚,他们的身体紧紧相拥,但由于蔺枫四肢无力,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就是那样紧紧地拥抱着,两个身体像粘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
“小雪,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小雪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火车站,有一对青年男女。
男青年背着女青年。
女青年问男青年:“我沉吗?”
“整个世界都背在身上,你说沉不沉?”男青年答。
车到站了。
广播响起:请各位乘客带好你的贵重物品下车。
男青年对女青年说:“走吧,贵重物品。”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小雪说。
男孩对女孩说:想求你一件事。
女孩说:什么事?
男孩说:陪我演场戏。
女孩说:演什么?
男孩说:演我老婆。
女孩说:演多久?
男孩说:一辈子。
六十年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抚摸着病床上的老头子,感叹道:如果这场戏永远没有全剧终该多好。
蔺枫没有说话,他知道小雪想要婚姻,可是他给不了,他只能小雪抱得更紧了。
在法国的家里,蔺枫的爸爸和李梅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这几天,他们把能找到的地方,全找到了,就是不见蔺枫和小雪的踪影。
他们疯狂地给蔺枫和小雪打电话。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手术的日期日渐逼近。
“怎么办?怎么办?”老来丧妻已经是很悲伤的事情了,难道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蔺大海急的得嘴上长满了水泡。本来就吃不下饭,这下就更吃不下了。
手术的日期越来越近。蔺枫不得不回到医院。他多么不想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可是不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回去或许还有生的希望。他多么希望奇迹能出现,这样不枉小雪这几年对他的等到。
假如自己真的有去无回,小雪会怎样呢?他不敢想象。
思前想后,蔺枫决定录个视频,如果他手术失败,就让小雪寻找新的幸福。如果手术成功,那他要立即跟小雪结婚。他们不能再等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们不能再浪费了。
蔺枫看着臂弯里的小雪,他多么想好好地爱小雪,用生命去要小雪。可是已经完全没有这个体力了。
蔺枫只能将抱在怀里的小雪,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发和额头。
尽管如此,小雪依然很满足,她躺在蔺枫的臂弯里幸福地睡着了。
蔺枫趁小雪睡着了的时候,拍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