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向手术室的路上,蔺枫咬紧牙关,一张充满张力的刚毅的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
小雪紧紧握着蔺枫的手,随着车子往前走。
“蔺枫,我会在外面一直等你,无论怎样的蔺枫我都爱。
蔺枫以笑作答。
“蔺枫,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否则我会跟你一起去的。”小雪心里默念着,但她没有说出来。
蔺枫微笑着进了手术室,手术说不上成功也说不上失败,因为已经到了晚期,手术只是切除了转移的一部分。
蔺枫的生命只剩了维持,这个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的。
“小雪,我想出院。”蔺枫像个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小雪,“我不想让我剩下的不多的日子在病床上度过。”
“嗯”小雪点头,“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娶我。”
“娶……你”蔺枫好像没听清,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娶我。”小雪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这一辈子光剩了参加别人的婚礼了,蔺枫,这对我不公平。我想当新娘子,当你的新娘子。”
只有当婚姻等同于幸福时,这婚才能结,这一辈子才能给。现在跟小雪结婚,不是害她吗?他不可能给小雪婚姻。他狠命地摇着头。
“不可以……不可以”
霍金如果再坚持多活一年就可以看到他毕生为之研究的黑洞,他蔺枫如果能坚持多活一年,他能不能看到小雪过上幸福的生活。
“小雪,欧阳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蔺枫嗫嚅。
“不要提欧阳。”小雪生气地喊道,“我只想跟蔺枫结婚,希望你能成全我,我已经等了快十年了。”
“小雪,我做不到。”蔺枫痛苦地低语。
“蔺枫,你已经变成了我的阿司匹林,我是彻底的沦陷在你身上了。你要是不娶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说着,小雪便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对准了自己胳膊上的动脉。
“小雪”蔺枫惊叫,“快放下刀,我答应你。”
“真的。”小雪放下刀,惊喜地扑过去,抱住蔺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像有人说的,最爱一个人,会变得毫无原则可守,毫无道理可讲。面对深爱的小雪他毫无办法。
医生也觉得蔺枫已经没有了待在医院的必要,蔺枫出院了。
婚礼在一个大教堂举行。
没有任何人,只有蔺枫和小雪。
神父: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愿真心诚意与新娘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地与她共建基督化的家庭,荣神益人!你愿意吗?
“我愿意!”蔺枫的声音不够响亮。
“能大点声吗,新郎?”
“我愿意!”蔺枫提高了嗓门,但声音依然不够大。
神父又将同样的话问了小雪一遍。
“我愿意!”小雪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教堂上空。
神父满意地笑笑。然后说:“我奉至高的圣父、至爱的圣子、至圣的圣灵宣告你们成为夫妇;上帝所结合的,人不可分开。上帝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阿门!”
小雪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主耶稣还说过:“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
走出教堂的蔺枫和小雪,谁都没有说话,二人默契地来到了塞纳河边,依然坐在那个长条椅上,看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塞纳河上,静谧而安详。
“看透红尘的人曾算过。一个人活到80岁是两万九千二百二十天。而且,不是人人都能活到80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许意外发生一瞬间就要了你的命。有什么比珍惜现在更可贵。幸福就是眼前,而不是明天。”小雪看着蔺枫说道,“蔺枫,我现在很幸福。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质量。”
蔺枫的心像数万跟钢针插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我从没遇见你,如果我从没爱上你,那该多好!蔺枫心里想着。
“蔺枫,生命的意义,在于要把每一天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珍惜。”小雪仰着脸,“有些人虽然活着,但生活粗糙的只剩下填饱肚子。”
蔺枫和小雪在最后的日子就这样反思着生命度过着。有时也开开玩笑。
“小雪,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脚后跟,我可以把你永远踩在脚底下。”
说完,俩人又哈哈大笑,忘记了一切烦恼。
生命愈短,愈显得珍贵。
俩人每分每秒都不分开,过了一段最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