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浴兰,华山论剑,一代妖人,东方必败!”
月光之下,岳不群反复的低声念着这句话。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张少侠做事,未免,未免稍欠妥当。”
岳夫人焦急的走来走去。
岳不群微拈胡须道:“张少侠对我华山派上下众人都有救命之恩,此种埋怨的话,以后不必再提。”
岳夫人被岳不群一训,脸色柔和了下来,道:“如今整个江湖都知道张少侠要和东方必败在我华山决斗,若是日月神教大举上我华山,恐怕我华山派的剑阁、殿堂,将会毁于一旦。”
岳不群道:“若是真能诛除东方必败这个大魔头,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就算把我华山派拆为平地,只要我华山派有人一息尚存,也能重头再建起来。”
岳夫人听自己丈夫说得豪迈,不由得目中光彩连连,显然是十分敬佩。
岳不群道:“怕只怕,张少侠年轻气盛,魔教中人又向来阴险狡诈,若是中了敌人的奸计,恐怕悔之晚矣。”
岳夫人道:“是啊。虽然张少侠漫天下的说东方必败是个妖妇,但大家伙不曾亲见,张少侠说的离奇,那东方必败未必就会受了他的激将之计,乖乖的在端午节到咱们华山去。”
岳不群道:“话虽如此,但不可抱此侥幸之心。我身为华山派掌门,魔教若是当真前去我华山上放肆,我虽不敌,亦必将与之周旋到底。”
岳夫人道:“我与你一同回去。”
岳不群道:“此行九死一生,我与冲儿、梁发、平之等武功已有小成的徒弟们去便是,若是不能归来,今后,你就得挑起咱们华山派复兴的大事。”
岳夫人眼中流下泪来,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是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面,一旦说出来,那肯定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再也无法挽回的了。
岳不群道:“虽然人人都说东方必败天下第一,却从未有人当真见过,或许是魔教自吹自擂也说不定。但张少侠的功夫,咱们是亲眼所见的,虽然不知道东方必败的武功到底如何,稳胜一筹还不敢说,但想来不会低于对方。”
岳夫人不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还是确实在分析事理,只希望他口中所说是真的,便连连点头。
岳不群道:“更何况,张少侠数月前把任我行放了出来,如今他和向问天四处活动,魔教的好几个长老都投向了他,虽然面上人人都还奉东方必败之令,但魔教其实已经四分五裂,如今,正是诛除魔教的大好时机,我们正道未必不能一战而胜。”
岳夫人道:“咱们这么想,恐怕,左盟主他未必会这么想。”
岳不群道:“张少侠既然敢出大言,想来必有制敌之策。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自张惟新邀战东方不败已数月之久。
初始之时,武林中人尚未在意,江湖之中,听得说张惟新要跟东方不败华山论剑,人人虽然嘴上畏惧张惟新武功,但不免心中讥讽他意想天开。
“人家一教之主,一声令下,万人听令,凭什么跟你单打独斗。更何况,你武功虽高,但东方不败既有天下第一的名头,又是江湖前辈,就凭你一句话,就大老远的跑华山跟你比武,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可是,随着任我行重出江湖,与张惟新相结援手,短短数月之内,几乎挑遍了整个日月神教在淮河以南的势力。
魔教中人大都是江湖草莽,杨莲亭为了讨好东方不败,规矩极多,强令众人成天歌功颂德、磕头朝拜,肆意侮辱豪杰之士,如今任我行一出山,魔教中人纷纷倒戈,十大长老中,已有七八位投向了任我行。
如今,任我行的势力,已占有日月神教的七成有余,与东方不败争锋于黄河一线。
日月神教中,东方不败一方的希望,全寄于其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若是东方不败不敢应战,恐怕其势力将在一瞬之间便土崩瓦解。
武林正道见此时机,意图一战击败日月神教。
华山的主人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已明确扬言,将赶回华山,势与华山共存亡。
嵩山、泰山、衡山、恒山等其余五岳剑派,也已经派出精英,朝华山行进,前去援助。
武林中的其他势力,如少林、武当、丐帮、昆仑、峨嵋等,也纷纷派出得力之人,借观礼之名,派人前往华山,意图趁魔教分裂之际,一举将之覆灭。
向问天道:“教主,咱们此次大举前来,行踪已然暴露,以那些所谓正道中人的来势势汹汹看来,恐怕他想留下的,不只是东方不败啊。”
任我行冷哼一声,道:“沽名钓誉之辈!如此之徒,便是举天下而来,我任某也没有放在眼里。我所在意的,不过东方不败、张惟新、方证和冲虚,这三个半人而已。”
上官云道:“教主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少林武当,东方小张,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华山论剑,教主第一,一统江湖,千秋万载。”
任盈盈道:“不错。此次咱们大举前来,虽说不是尽招教徒,但也有上万之数,算得上是人多势众,手下高手更是济济一堂,不但有六七位长老,数十位旗主,更有江湖草莽众多,仅以高手而论,便近百数。何惧虚伪之徒。”
任我行笑道:“方证、冲虚、左冷禅他们打的主意倒是好,想要把我日月神教一举歼灭,岂不知,我也正要趁此时机,把他们一网打尽,完成我神教一统江湖的大业呢。”
向问天见众人都志气高昂,信心满满,心里虽然仍忍不住的担忧,但事实确实如他们所说,神教人多势众、高手众多,更兼任我行之雄才,远胜杨莲亭,又素来威望卓著,武功之高令人不敢反抗,手段之狠,令人畏怖,旗下所属,早已经被他收拢得铁板一块。
向问天心想,就算是正道武林一拥而上,却也未必便输了给他们。
任我行志得意满,道:“华山道险,要紧之处已尽得了么?”
向问天道:“月前岳不群回山之后,武岳剑派中相继有人赶到,更兼得少林、武当等援手,派中兄弟们虽然竭力相争,但仍然被对方占去大半之数。”
任我行冷哼一声,道:“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倒是找得好时机,听说他华山派得张惟新传功,武功大进,如今又以地主之利,调度群雄,恐怕经此一战,他华山派的名头,在五岳剑派当中,当能与嵩山派一争高下了。”
向问天道:“岳不群此人面善心狠,又对华山地势了如指掌,咱们必得防备他的阴谋诡计。”
任我行道:“不错,咱们当下必得把华山的险要握在手中,方才能不被岳不群这个伪君子给暗算了。向兄弟,你带着大队人马尽快跟进,我和盈盈、上官兄弟他们先行。”
向问天道:“好。教主务必小心在意。”
任我行带着任盈盈、上官云急上华山,要与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争夺险要,正赶路间,见一道几乎笔直而上,约有数十米的险道之上,日月神教的教众正与少林寺的和尚、五岳剑派剑客对峙。
任我行大喝一声,足下发力,飞奔而上,手上连连出掌,瞬间便拍死了三四个魔教教徒,落于平地之上,道:“畏缩不前者,杀。”
众魔教之徒见任我行到来,本就士气大增,被他一出手,就杀了数人立威,顿时人人奋勇,争相上前,与正道中人拔刀相向。
任我行不耐烦等待,当即冲上前去,恰便似虎入羊群,翻手之间,便取走一个正道弟子的性命。
那处平地本来就不甚大,被任我行几招大开大合,正道中人立马抵挡不住,当即就被数人被其掌毙,又有几人被打飞后坠入悬崖,其余人连连后退,发出传讯向山上求援。
方证、冲虚、左冷禅、岳不群等人难得齐聚一堂,此时正在华山总堂之上商讨如何御敌,忽见求援的信号弹如连珠炮一般响起,纷纷站起身,走出门外来看。
从门下弟子们的传讯来看,敌人来势奇快,显然,不是东方不败,便是任我行亲自攻上来了。
方证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冲虚道长道:“方证大师、左盟主,来人不是东方必败就是任我行,弟子们恐怕抵挡不住,徒劳丧了性命,还请岳掌门引路,咱们一起前去抵御。”
众人均是正道中赫赫有名的大高手,行走速度极快,刚出得华山派山门不远,已听得对方“哈哈哈”大笑三声,山中本来就声音大,再者对方这三声大笑,显然是用上了内力,众人听起来,就像是对方在自己面前笑一般。
方证大师止住众人,道一声“阿弥陀佛”,以极为深厚的内力回道:“任先生乃前辈高人,又何必跟后生小辈为难呢。”
左冷禅听得方证大师的传音,心中不由得一凛,暗暗记于心中,思忖道,“想不到这老和尚的内功已达如此化境。”
“那任我行以吸星大法闻名,数十年来修行,内力之深厚,已然当世难有匹敌,可照今日的情形看来,不但于精纯之上,比之方证远远不及,就是内力总量上,也不过伯仲之间。”
“难道,这少林寺的易筋经,当真厉害到了这个程度。”
“今后我若想一统江湖,这方证的威胁,恐怕较之东方必败、张惟新,也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