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大军驻扎半落山,陆离执意将弦月一行送到就近的驿站。
在驿站的弦月,吃饱喝足,换了一身夜行衣,威逼利诱醉月替自己打掩护。
弦月单手撑窗沿,右脚轻轻一蹬地,整个人身轻如燕,利落地翻出窗户并巧妙地躲开守卫。
弦月脚步生风,悄无声息地来到大军驻扎的营地,左闪右躲来到主营边。
弦月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行动,却看着暗处的影卫是惊心动魄
影卫首领自怜一边看着弦月的动作,一边指挥守卫军移动。
自怜一看弦月差点撞上巡逻的侍卫,连忙让其它影卫去引开侍卫。
自怜看着笨手笨脚的弦月,不禁扶额感叹道:“太子殿下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天衣无缝地将郡主放进军营也太难了吧。”
洋洋自得靠近主营的弦月,悄悄找个阴暗处,微微弯腰,贴近主营帐篷。
陆离一反平常的温润如玉,声音里皆是威严与胆识,听得弦月在帘帐外都不由挺着了腰板。
“南疆虽有混乱,但倒底南疆王并未插手,贸然出兵,恐师出无名,落人口实。”陆离反驳刚刚一个勇莽的将军提出打着平定叛乱正义之师的名头行军的意见。
“照太子殿下所言,我们几十万大军便坐在此处等一个由头,可笑至极!”开口质疑的是一位功勋卓著的武将,话里丝毫不同意陆离所言,语气也是十分轻蔑。
陆离神情语态皆如常态,反到语气里还多了几分笑意说:“谋事在人。”
武将听见陆离这只言片语的回应,语气越发嘲弄说道:“最看不得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领兵,磨磨蹭蹭拖拖拉拉,都错过好时机。”
这批将士里,许多是忠于陆离的太子党,许多人早已气不过想要上去与这位有勇无谋的武将议论一番,没想到陆离却用手势阻止。
许多人正气不过,陆离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颜澈气势汹汹地开口了:“刘大将军可当真是有勇无谋老匹夫之中的佼佼者。”
颜澈这话一出,刘将军是涨红脸,欲言又止没说出个话来。
许多太子党是面面相觑,既不敢拍手称快,又不敢出言劝阻。
陆离依旧面色如常,不露声色。
跟着刘将军久经沙场的几位侍卫却按耐不住,高声道:“我们刘将军乃是百战百胜的长胜将军,就算你是端王世子也不该这般无理,何况战场上只论军功,不论身份,我们将军战功赫赫,岂容你这等无名之辈置喙。”
颜澈不怒反笑道:“那敢问战功赫赫的刘大将军一句副将在外可得听主将命令,当众军帅之面顶撞主将,将主帅威严置于何地,要主帅如何统领众军?”
刘将军问颜澈之言也自知自己行为有些不妥,但是要他当众认错也绝不可能,只是涨红着脖子不说话。
颜澈瞧见刘大将军的模样也学着刘大将军轻蔑的语气说道:“就凭着自己身上几个战功便居功自傲不听他人之言,别说别人,我颜澈第一个瞧不上你。”
刘大将军一党也有些情绪翻涌,陆离见此景也是历声开口:“各位皆知出征打仗须得天时地利人和,虽然这三者都不占的情况下也可以出兵打仗,但是那样必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诸位既是随我陆离出征,我定得让大家安然回家,将死伤控制在最小。”
此言一出,众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
陆离又缓缓却又不是威严地开口道:“打仗并不是为了战争胜利,而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国,国泰民安才是我们打仗之所求。”
刘大将军略有些涨红脸,低着头跪地行礼道:“是卑职失礼,请殿下责罚。”
陆离倒是左手拍拍颜澈的肩膀,右手扶起刘大将军,坚定地说:“两位副将乃朝廷肱骨之臣,亦是陆离之左膀右臂,让我们团结一心,争取平定南疆后带众将士平安回家。”
颜澈和刘大将军领一群将士下跪高呼道:“臣等仅尊殿下旨意。”
弦月在帘帐外听得也是热血沸腾,心向往之。
待将士们散去,陆离向刘大将军行了一个大礼,尊敬地说:“陆离谢过刘大将军演此一出为陆离立威。”
刘大将军倒慌忙双手扶起陆离,不好意思地笑道:“太子殿下慧眼如炬,一眼便识破卑职这小小把戏。”
陆离反握住刘大将军的满布老茧的手真诚地说:“我朝能有刘大将军这样的将军实乃我朝大幸。”
刘大将军微微一笑地应下陆离的夸赞,转而看向呆站一边的颜澈真诚地说:“世子也是一眼勘破老臣的计划,和臣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真是不可多得的知己。”
颜澈内心满是疑惑:“什么刚刚只是演戏?”嘴上却谦逊地说:“多有得罪,望刘大人见谅,我实算不上大人知己,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若不是陆离察觉到颜澈最初一瞬间的迷茫与不可置信,他都快真信了颜澈勘破刘大将军的计划。
陆离借机留下颜澈,无声比了个手势,示意颜澈帘帐外有人,让颜澈把他抓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