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居二楼的包厢里,几位公子哥围着一个四方桌坐着侃侃而谈,划拳行令好不快活,桌子上还零零落落躺着几个酒壶和一碟撒的到处都是的花生米。
四位年青的少年郎一人手里捏着一个青花瓷的酒杯,面泛红晕毫无礼数的互相侃大山。
“哥们昨儿可是做了一笔大生意,要是成了的话,请诸位兄弟喝好酒!”聊的正尽兴着呢,突见一人拍桌而起,拿着斟满酒的酒杯就要往自己头上倒。
“那这可不能耍赖啊,各位兄弟可都听见了!”赵令枫见弟弟赵有渝是真的醉了,急忙半个身子跨过桌子将他手里的酒杯夺回来,嘴里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
“听见了听见了,想耍赖都耍赖不了。”
“哈哈哈哈哈。”说着大家便一同哄笑了起来。
这路云镇上众人谁还不知赵家三公子赵有渝确实是个逸群之才,但平日里却似个姑娘一般,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哪门子的生意去。
正嬉笑着,突然窗边的街道上传来了阵阵骚动,听几位大爷大妈的叫喊,好像是有人抢了东西,正在四处逃蹿。
神智尚且清醒的赵令枫和张青朔忙探头看热闹。头才刚伸出去,突然头顶就掉下来了什么东西,吓得两人头皮一麻。
待那“东西”落地仔细一看,这不是吴家小妹吴星阑么!
眼看抢东西的贼人快要跑到她面前了,赵令枫和张青朔也都已经做好看吴星阑大展身手惩恶扬善的准备了,只见吴家小妹左看右看无顺手的兵器,抬手抽走了客栈看马人腰上别着的马鞭,随手甩几下打算适应一下这个从未使用过的武器,可偏不巧,鞭子属于软兵器里最容易伤到使用者之一的武器,不甩不要紧,这一甩就在自己稚嫩的小脸上甩出一条道。
疼的吴星阑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令枫,这鞭子不是你们赵家的招牌么,不下去给人耍两下子?看人家姑娘这么站着多没面子啊。”
看戏的张青朔用手肘推了推在边上的赵令枫,赵令枫故作一副傲娇的样子,昂着头晃了晃,表示不去,下一秒便翻身下了阁楼。
“收拾坏人这种粗活还是交给男人来干。”平稳落地的赵令枫说完耍帅的话,从吴星阑的手里拿过鞭子,又将她往街道边上推了推说:“姑娘家的还是负责躲在男人身后吧。”
语毕,只见他踩着拴马石,顺势又踩上了那看马人的肩膀,在空中翻身之际那贼人总算是跑到了面前,手握鞭子由上至下在那人脸上划下一条深深的口子,感觉两边的皮都绽开一般。
被这一鞭子抽蒙了的贼人,两眼下意识的一闭,没看清楚脚底的路,顺着惯性跪了下来,赵令枫也正好在他身后落地,被偷了钱包的妇人在路人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从他身上搜出自己给丈夫看病买药的钱,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这些银两要是丢了,可真得一口气背过去。
耍完帅的赵令枫把鞭子扔给看马的,扭头还想说些什么,却不见了吴星阑的身影,撇撇嘴回了二楼。
刚打开包间的门,就看见扶在窗边笑的前仰后合的张青朔,赵令枫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就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笑笑笑,笑个屁。”
“哈哈哈笑死我了。”张青朔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本想帅气的炫技撩拨一下人家小妹妹的心房,结果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你。”
“你给我滚一边去,小爷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关小妹妹什么事。”因为心虚,眼神便不自觉的开始乱飘。
余光正好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极香的赵有渝,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将他拖起,说:“时间不早了,我弟也醉的不省人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管赵有渝的死活,拖着就走,一路走,有渝的口水就一路流。
“哎哎哎!你大哥就不管了?”眼看赵令枫都快走到门口了张青朔急忙指着睡在地上的赵驰逸叫住他。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怎么喜欢我家大哥,不如你帮我处理了吧。”说着他就给了张青朔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处理?杀了吗?张青朔心里不禁嘀咕了起来。
嘀咕归嘀咕,路云镇造纸大户人家的嫡长子还是不敢动的。
“赵公子!来!小的扶您回房休息。”说着就将他两只手架起,拖到一边阴凉的地板上,还象征性的假装给他盖了一层被子,临走前还拍拍他的胸脯让他做个好梦。
安置好赵驰逸后,关上门,穿过走廊刚要下楼梯就正好碰见从三楼下来的吴令和吴星阑,头轻微向下一点表示问好,吴家两人也予以回礼,张青朔便自顾下楼去了。
吴令不是向来对这家小客栈嗤之以鼻的吗?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正恍惚间,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过头去便看见一位长相可人的少女站在他身边,正用两个清澈的大眼睛盯着他。
“乐颐姑娘,突然到我客栈来所谓何事啊。”认清来人后,两人互相行了个礼,元乐颐也道明来意:“嘻嘻是这样的,我正巧呢在赵家给韵晨姐看病,韵晨姐担心她那三个弟弟又在外面喝得烂醉回家,不成体统,便打发我来寻她们。”
“是这样哈哈哈,那你恐怕是来晚了,有渝已经喝醉了,令枫刚把他抬走,驰逸倒还在我这。”说着就领着元乐颐上楼,又想起赵韵晨的事,便问她:“韵晨姐还是老毛病吗?”
“是啊,本来韵晨姐就体弱,这不,昨儿个晚上自己一个人核对账簿到三更天,受了点风寒,我给她开了几贴药,再加上食补,过几天应该就无碍了。”
张青朔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于是两人一路无话的走到了赵驰逸的“房间”门口。
“乐颐姑娘这边请。”说着就推开门,带她到赵驰逸躺着的那块角落边上。
“。。。。。”
张青朔见元乐颐满头黑线既不说话也不动弹的站着,故意逗她:“看见了吗,赵家大公子赵逸驰现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你不打算做些什么事情吗?我去给你在门口放风,你速度点。”
说着就真的要往门口走去,被元乐颐一把拉住:“你可没告诉我他喝的这么醉啊!这都不动了!可别是死了吧!这我怎么把他带我赵家啊!你开玩笑的吧!”
一边说一边急的跳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乐颐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跳来跳去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还时不时要踩到自己的裙摆,歪歪扭扭的样子像极了不倒翁。
“张青朔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你这么对我可就过分了!”说着好像真的要生气了一般,张青朔连忙打圆场,说帮她一起扛,顺道再去赵家看看赵家大姐。
“逗你玩的呢,青朔怎么会让你一个姑娘家抗着个大老爷们走呢是吧,传出去元大小姐名声可怎么办呀。”
“哼!”元乐颐袖子一甩往边上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算你识相。
“其实我还想让他在我这多睡会呢,我这多舒服,上好的硬板床,你看看,多大!”说着他就踩了踩脚底的地板,示意这就是“硬板床”。
“我好像好久没见你这么洒脱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得翻篇的。”元乐颐回忆起从前,却似说到了张青朔的敏感处,他立马收敛了脸色的笑意,转身出门叫了几个打杂的小二。
两个小二听见掌柜的使唤,哼哧哼哧的跑上来,一个架起赵驰逸的上半身,一个人抓住他的两只脚,晃晃悠悠的搬上担架抬出去了,张青朔则和元乐颐沉默的跟在后面。
元乐颐也很懊恼,本来气氛好好的,这个嘴巴偏要乱说话,扭头偷偷看了张青朔一眼,见他表情十分凝重,真是让人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