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关于钟铃儿暗害了将军府庶妹之事便对外传了个沸沸扬扬,接手此事的官员头都要炸了,他参政这么多年,审讯过那么多犯人,可什么时候审过这么大官的女儿啊!
就连皇宫中人都听闻了此事,毕竟钟铃儿可是不少后妃看中的未来媳妇人选。
“总之你最近可别再去找那将军府的姑娘了。”
翻着西域进贡来的那些香料,皇后懒懒地瞥了一边的明玉奚一眼:“你可别被那个小丫头迷昏了眼睛,纠缠到这种可能会毁了你名声的事情中,知道了吗?”
“……是。”
简短回答一句,明玉奚心头烦躁的厉害,在他看来,母后身为后宫之人应该仔了解不过那些女子间的腌臜事情,可母后却让他在这事情上作壁上观,分明就是想来试探那丫头的应付能力,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小丫头的,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陷害却什么都不做?
“奚儿,你可别忘记了。你作为太子,什么该有什么不该有。若是就这样对一个女子动了真情,以后你要如何做到对每个嫔妃雨露均沾。你打算叫其他嫔妃如何自处?往小了说,你这会引起妾室们的不悦,进而让那些支持你的官员们不高兴。往大了说,后院都管不好,你叫其他人怎么相信你有能力管整个国家。”
“是,母后教训的是。”
将那些埋怨不适都压在心底,明玉奚一直呆到皇后把训诫的话说完这才离开。
在不知道自己的羽翼是不是足够强大能让所有违逆自己的人都付出代价之前,明玉奚也只能听从皇后的话,毕竟他现在所拥有的都是她给予的。
至于钟铃儿那边,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鸳,你听说了吗?”
“嗯?”
坐在山庄最高的亭台顶上,鸯手边还拿着一支青花瓷酒壶,时不时抬起头喝上一大口,溢出来的酒香却让鸳嫌弃地皱起眉头:“你还是少喝些酒吧,省的惹了主人不开心。”
“他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不过是个做什么都很任性的男人!你看,你不是也调回来了?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怕也是在想念你那个小主人吧?”
“我……”
一想起钟铃儿的事情,鸳就免不了苦笑一下:“这个,是那位自己让我回来的,不过主人现在失忆了。就算她不让我回来,有些事情也圆不了。”
“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把事情跟主子说清楚?还不是因为嫌弃主子了?不过也不奇怪,主子这种个性的,喜欢上简直就是作孽。你看看朱雀那丫头,三天两头因为僭越主仆关系被冷血无情的主子惩罚,还是跟个蛾子一样继续扑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消停。最近闹得尤其厉害,估计是发现主子选择性失忆了吧?”
“这话你可别当着朱雀的面说,那丫头太敏感了。”
目光放空在远处,做在如此高的地方,鸳一低头便能看到下面茫茫无边际的云海,一只又一只飞鸟在其中盘桓着,此情此景让她忍不住想起和之前主子和小姐一起掉落悬崖的事情。
要是没有出那样的意外,她现在还开开心心地跟在小姐后面呢吧?
也不知道小姐她最近怎么样了?
“哎呀!你瞧我这性子,”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鸯懒懒地睁开眼睛,拍拍脑袋:“跟你胡扯这些有的没的,差点忘记和你说正经事情。”
“什么?”
“你那个小姐出事情了,听说是下毒杀害庶妹的事情暴露了,现在整个皇城都因此闹得沸沸扬扬呢!还有人说,她院子里几个知道事情情况的小丫鬟都被杀了,扔进水井里,其中一个捞起来的时候手上还有那小姐的镯子呢!真没想到那姑娘看着小小的,那么可爱,居然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不过我喜欢!”
“不可能!”
猛地站起身,鸳原本红润的脸蛋一下子褪去血色变得青白,整个人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小姐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小姐她,她明明只是一个有一报还一报,为人善良体贴,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
“嗯哼,这事情啊!就算你这么说,其他人也不了解那姑娘,而且这事情也已经是提交官府那边去了。到时候没有人证,若只是有物证,也足以把那个小姐毁到身败名裂。你啊!可能要稍微做好心理准备!”
“不,不会的。”
脑海里尽是钟铃儿温柔微笑的模样,还有自己在守夜的时候睡倒在床角,她花了很大功夫把自己拉到床上,然后自己跑到美人椅子上去睡(好像是因为不习惯和人同床共枕),结果第二天冻感冒了的事情。
鸳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么好那么尽善尽美的小姐会陷入这种事情里。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受人陷害身败名裂!她要去帮她!
“喂!你……”
看着鸳从亭台上跳下去,飞一样地离开,鸯摇摇头叹口气:她也想回去看看夫人,可是实在是没有借口。
“你要去什么地方?”
刚刚跑过书房,鸳便被一道冷冷的声音喊住,回过头,明世谦正跪坐在红木矮桌后面,手上还拿着狼毫笔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主子,我!”
“你过来一下。”
伸手把鸳招到了面前,后者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低下头,却发现明世谦在纸上绘出来的小像,那模样,那淡漠无波的眉眼像极了钟铃儿。
“主子,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
按了一下桌脚的暗格,伴随着咔嚓一声,摆满书的两扇书架突然打开,紧接着映入鸳眼帘的便是一幅长约六尺宽约二尺的美人像,而那上面画的不是旁人,正是站在菩提树下,单手抚着菩提花,合眸细嗅,神情温柔恬淡的钟铃儿。
“这……”
眼角跳个不停,鸳倒是知道明世谦有喜欢画钟铃儿的习惯,可是她没想到,他这些画不仅是在皇城的别庄有,这里也有,还那么夸张,那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主子到底是有多痴恋小姐啊?
而且那画下面还堆了好几层的卷轴,难不成都是小姐的画像吗?
“我问你,为什么我会画那么多那个小丫头的画像?我和她不是不认识吗?”
当然这话是钟铃儿笃定的告诉明世谦的,后者也当了真。
“这个,这个是,”眼珠子转的飞快,在明世谦强大的压迫力下,鸳差点就投降了,但对于钟铃儿的尊崇还是让她选择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主子单恋将军府的嫡小姐,又没有勇气告白,所以只能画这些画像解相思意!”
“嗯?”
被鸳的话惊住,明世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感情里是那么卑微的角色:“你确定是这样吗?”
他怎么觉得那么怀疑,可是又好像有点忍不住相信了?
不然这些画像要怎么解释,而且他这一闲下来,手下不知不觉就描绘出了那个小丫头的模样。
这不就是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