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非墨捶着她的背,让她慢慢的顺过了气,却没有看向白梦展,而是抱着她干脆就坐到了河边的一块顽石上,“不管你到哪里,这一次我都陪着你。”一起生,一起死,即使是沉入水底,即便是随她一起再去一次大凉的谷底,他也认了。
“燕非墨,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林怡轩,我想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若是得不到,我是宁愿她死的,你不把她交给我,这解药,说不得,我直接扔了。”
“夕雅,你想要吗?”燕非墨俯首,下巴在夕雅的额头轻轻的蹭动着,还是那样的冰凉,冰凉的让他心疼着。
夕雅闭了闭眼睛,心底里一片的乱,说实话,她真的恨过这个男人,可,他居然也是她惦念了六年的男人。
老天爷就是这么的不近人情,让她恨了也让她爱了,又是想起伊邪和伊舞那两个孩子,她怎么也无法再把他视为仇人了,曾经的肌肤之亲,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还有,他叫她的一声声的宝贝,她喜欢听,她喜欢他。
轻轻的摇头,“不要了。”
“白梦展,你听见了,她不要,那么,你便扔了吧。”淡淡的说过,他的目光全都在夕雅的脸上,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又在河水中白梦展的身影上,他甚至看到了白梦展高高扬起的手,那只手中的,就是青散灵的解药,就是可以让夕雅摆脱死亡命运的解药。
嘴上说不要,可是心,却全系在了那份解药上,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抢过来,他都要救他的女人,夕雅是他的女人。
眼看着燕非墨无动于衷,林怡轩急了,“白梦展,你这个小人,你居然抢了我的解药。”他飞扑过去,招式咄咄逼人,一付鱼死网破的不要命的打法。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此时,倒是燕非墨抱着夕雅坐在河边看着热闹一样。
风,轻轻拂过她的碎发,荡起一份说不出的温柔,燕非墨轻轻撩起她的发丝绾到耳后,“夕雅,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她闭上眼睛,喉头一阵哽咽,想说什么,却偏偏怎么也说不出来。
燕非墨,他何曾给过她这样的温柔呢?
“林怡轩,你使诈?”正打斗中,白梦展突然间气咻咻的吼道,同时,一手捂着胸口,显然,是中了林怡轩的暗器。
“是又怎么样?是你先心怀不轨的,是你抢我的东西。”他好不容易从惠贵妃那里抢到的解药,如今,被白梦展拿走,他自然是气不过,只想着不管用任何办法也要夺回来,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好歹,他也是禁衣卫的头领,能在那个位置上做那么多年,他的身手也不是白白混来的。
鲜血,沿着白梦展的唇角缓缓滚出,衬着他一身的白衣更加的雪白,手捂着胸口,“哈哈,我得不到的,你和燕非墨也休想得到,我得不到的,我兀宁毁了她,彻底的毁了,哈哈。”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随即,白梦展飞扬起了手臂,顿时,他手中紧握着的那包解药便被一个抛物线迅疾的抛向河水中……
“不要……”林怡轩喊过,朝着解药飞奔过去。
却,怎么也快不过一直拿眼角的余光扫视着的燕非墨的速度,就在那解药被抛出来的一刹那,他想也不想的下意识的抱着夕雅便直奔那解药而去。
就如同展翅的鹰,翔飞在暗夜的夜空中,潇洒,强势,夺人心魄,“非墨……”夕雅低喊,眼睛里燕非墨的手已经一把抢到了那包解药,可是随即的,她感觉到了脚底触到的冰凉的河水,然后,两个人“扑通”一声,一起落到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扑面而来,就象当年一样迅速的浸过她的脚躁她的腰她的脖子她的脸。
水。
全是水。
她慌乱的攀着燕非墨,两只手紧搂着他的颈项,这一次,没有猪笼,没有沉重的带着她迅速落下去的巨石,只有这个男人紧抱着她一起落下去。
两个人的重量,一下子就沉下了很深的水底。
原本就虚弱的夕雅觉得自己就要没了呼吸了。
她真想不到燕非墨明明已经拿到解药了,可是自己到底还是免不了再这样的悲惨的死一回。
眼角,一滴泪轻扬的流出,混合在那无边的河水里,早就品不出那份咸涩了。
长长的发散乱在水中,她松开了他的手,只想说求他照顾好一双孩儿。
可,她松开了,那个男人的手却是紧紧的搂着她,同时,薄唇轻巧的落下来,一口空气渡到了她的口中,生命,在这一刻重又鲜活了起来。
河水湍急,再加上怀里多了一个人,燕非墨虽然很想冲出水面,却还是被那急流一打,打得两个人迅速的朝着河的下游而飘去。
但是,他必须要快些的把她带出水面,否则,保不齐两个人会一起沉在这水底。
不,他不想夕雅再一次的死在这河水里。
已经有过一次的痛了,上一次她是因为自己的残忍,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再把所有重蹈一次覆辙。
单手抱着夕雅,单手划着水,那袋解药早就被他塞到了湿衣里,此刻,只要可以把头露出水面,两个人就可以超生了。
又是渡了一口空气给她,她的身子软软的,让他越发的心疼了,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时时刻刻都能牵动他的心呢?
手脚并用,再一次的用尽全力,透过那仿佛无边无际的水,他终于看到了水岸边的光亮,迅速的一冲,立刻的,头涌出了水面,深呼吸了一口气,拉着夕雅也出了水面,入目,全都是水,不远处,林怡轩正沿着岸边飞奔而来,看着他和她,便兴奋的大叫,“夕雅,你没事,是不是?”
再远处,白梦展负手而立,那是一个绝顶的高手,即便是自己身体完好无损时,即便是一对一,自己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刚刚的落水已经让他耗费的极大的内力,心思一转,他拥着夕雅便朝着另一边的岸上游去,飞快如一尾鱼般,在水面上拍出了一朵朵的水花,“夕雅,再坚持一下下,很快就上岸了。”他低低的说着,生怕她一下子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现在他们有解药在手,还怕什么呢?
心底里都是雀跃,只要给她吃了,也便好了。
这样想着,浑身都有了劲,游得也越发的快,终于到了河岸边,先是把她推上去,自己再跳上岸,湿淋淋的她全身冰冷,似乎是又犯了病了,她淹淹一息的躺在岸边,就如同每一次下雨时她都会有的反应一样。
“夕雅……”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心是那么的疼,“对不起……对不起……”一遍一遍的说着,可是不管说多少次,也无法抹去曾经带给她的伤和痛。
沿着水岸边飞跑,只想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升起一堆火给她取暖,可,这个时候怀里的女人却仿佛没了温度一样,生命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夕雅……”燕非墨大惊,盘膝而坐,急忙的掏出了怀里的那包解药,药包已经被水浸湿了,他展开来将那湿湿的药粉递到她的唇边,“乖,吃下去,吃下去以后就可天天看到伊邪和伊舞了。”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她此刻的心,她的心里惦着的就是他们的孩子们。
夕雅试着动了一动,整具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张开了嘴,燕非墨立刻把那湿的药粉洒进了她的嘴里,艰难的吞咽着,没有水,这一刻情急之下燕非墨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她终于吃了下去,却还是浑身发抖。
拧了拧她身上衣服上的水,眼看着不远处有一户人家,燕非墨只好抱着她走过去敲起了门,很快的,一位老人家打开了门,警惕的看着门外的他,“什么事?”
“借衣,借宿。”
“不借。”老人家说着就要关上门。
燕非墨这才想到自己的唐突,他于人家不过是个陌生人,人家凭什么要帮他和夕雅呢,又在笼袖里摸了摸,却连半锭银子都没有,平日里不管去哪里都是温康善后的,他是从不带银子什么的人,想了一想,只好解了腰间的玉佩,随手递给老人家,“多少能卖几个钱,就请行个方便,我内人病了。”
老人家这才低头看到他怀里的夕雅,“原来是有病人,算了,进来吧。”却没收他手里的东西,而是一推他的手,然后拉开了大门。
燕非墨一闪而入,直奔房间而去,“老太婆,有客人来了,你快出来。”老人家在他身后又喊道。
很快的,一个老女人走了出来,迎着夕雅和燕非墨进了房间,有点脏,被褥也都是旧的,可是,燕非墨也顾不得这些了,“借我一套内人能穿的衣服,谢谢。”
“哦,好,等等呀。”老婆子去找了,一会儿就找了一套碎花的衣衫,虽然旧了,不过倒也干净,燕非墨头也不回,对老人家说道:“都出去。”他要给她换衣服,还有他也一身的湿,都要处理了,不然,他根本没办法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