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家识趣的退了出去,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夕雅和他,抱着她坐到了床上,一一的褪下了她身上的衣物再换上干净的,这才把她放到被子里掖好了被角,似乎是吃了解药的关系,她的身体似乎有了温度,但还是很冰,燕非墨转身就走出了房间,“麻烦帮我煮碗姜糖水。”
“这位爷,你的衣服也换换吧。”那老爷子不错,不用他说就找了一套男式的衣服递给了他。
人在外,还能在意什么呢,燕非墨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不然,他的衣服湿了再碰夕雅的,会把夕雅才换的衣服也弄湿的。
进了房间换了,有些小,穿在他身上看起来特别的古怪,他也不在意,只是守在床前静静的看着夕雅,她睡着了,却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姜糖水来了,拿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睡着的她居然乖乖的一口口的喝了。
很甜很热,润着她的喉咙舒服着,也让她的身体渐渐的暖了一些,可,夕雅还是冷,那无边的冷意还是没有退开去。
喂完了一碗姜糖水,燕非墨干脆跳到床上怀抱着夕雅,窝在他的怀里,她这才睡得沉了,可是燕非墨却怎么也不敢睡,那药,被水浸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失了药效,所以,他半点也不敢马虎了,她睡,他就静静的看着她,一夜过去,天已经亮了。
窗子外很快响起了孩子们嘻闹的声音,原来是老人家的孙子起得早在外面玩耍呢,那孩子的声音让夕雅悄然的醒来,这一夜不知道在死神身边绕了多少圈,现在,她终于又活了过来,睁开眼睛时,燕非墨正低着头定定的看着她,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怎么不睡?”那样抱她的姿势,让她的脸红了又红。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却只管她,审视着她的脸,很怕她给他一个不好的答案。
“好象,都好了。”夕雅垂下眼睑,这样的一刻,当自己清醒了,当知道了自己和他的关系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居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你放我下去,我想出去走走。”
“不许。”他霸道的低吼,可当看见她随即而起的失望之后,又道:“我抱你去。”说着,就抱起了夕雅跳下了床,夕雅这才发现他一身衣物,小的袖子短短的,裤子也吊到了脚踝以下,那样子看着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扑哧”,一个没忍住,她笑了起来。
“笑什么?”燕非墨正要往外走呢,听见她的笑声再看着她的笑脸,那么的灿烂,灿烂的让他只想就这样的看着她,再不到有其它外人在的世界里去了。
“你的样子真滑稽。”
燕非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却是不介意的耸耸肩,“比你从前好多了,你从前还不是只拿几片树叶蔽体,不过,那时候你的样子很诱人。”
夕雅脸红了,伸手就捏他的手臂,要不要一醒过来就欺负她呀,“喂,你不许欺负我,不然,以后我都不许你见伊邪和伊舞,他们两个小东西只听我的不听你的。”身体好了,夕雅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这样就算欺负你了?”燕非墨皱眉,他有点别扭,从来没有与女人这样相处的经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话要怎么对她。
“嗯,就是欺负我了,哼哼,放我下去。”
“不放。”他还是霸道,长腿已经迈开大步,推开房间的门就出去了,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格外的舒服,院子里两个小孩子正追逐着玩耍着呢,看着年纪就跟伊邪和伊舞差不多大,“阿伯,孩子多大了?”
“快六岁了。”
“长得怪可爱的,来,让阿姨抱抱。”
燕非墨立刻唇角抽搐了,她还在他怀里呢,“你敢抱?”
夕雅这才发现她说错了,“嗯,过来让我握握小手就好。”
燕非墨这才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就凭她那身子,管好她自己就不错了。
两个小家伙都跑了过来,是两个小男孩,穿着很简单的衣服,但是,看起来却是很快乐的,她突然间羡慕起这两个孩子了,其实,快乐不需要富贵,越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才越是会快乐,“非墨,以后,我不想伊邪和伊舞住在你那里。”王府的深宅大院,带给孩子们的不会有快乐,而只会有说教。
“那要住哪里?”燕非墨的目光冷寒了起来,想杀人,吓得那两个小男孩急忙的跳了开去,怕生了。
夕雅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那我替你想好了,就住在沁心园就好。”那可是他的地盘,让给她和孩子们,她该知足了吧。
夕雅的脑海里闪过姑姑云妃,闪过燕非墨的母妃惠贵妃,还有白梦香,她没点头也没摇头,更没回应,只是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看着院子里继续疯玩的两个孩子,满眼里都是羡慕,伊邪和伊舞该得到的就应该是这样的生活,一瞬间,她已经做了决定。
燕非墨,不是属于她的,他的心在天下,他的志在盛世,甚至于一统三国。
可是她,想要的却是一个小女人的平凡生活,有一个家,守着孩子,守着夫君,过着平淡但却绝对会快乐的生活。
她的眼神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那两个孩子,却让燕非墨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他看不懂这女人,可她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是心慌,有什么好象不对了一样,“夕雅,沁心园以后会加强防护的,再不会出现上次孩子们失踪的事了,再说,这世上也没几个孟师傅那样的人物,你说是不是?”
她还是不吭声,压根就没想住进去,墨王府再大,可那里从前就是属于她的牢笼,是她最不喜欢的地方。
“夕雅,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跟我说,能做的我一定都会做好。”
她想什么?
她说了有用吗?
这一刻清醒过来之后,她发现她跟他之间其实是有着很深很深的代沟的,况且,只是那曾经的一夜,她就认定了他吗?
心思恍惚了起来,一片的乱。
“这位爷,还有太太,用早膳吧,我们小家小户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随便吃点。”经过了昨晚,老人家也被燕非墨那不需要任何衣饰陪衬就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也没问他们的身份,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样的小家小户的人能惹得起的。
“不吃了。”夕雅不吭声,燕非墨的脸又黑了,哪里有胃口吃东西,“我们走了,回头我再派人来谢谢你们。”生硬的说着这些,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是在盛世,是在他的地盘上。
可,夕雅却一挣,猝不及防的力道真的让她挣开了他,当她从他的怀里滑下去的时候,他猛然想到她从前曾数次的给过他的猝不及防,那次从谷中爬上来他中了毒,她还点过他的穴道收走过他的那把要命的匕首了呢,这女人,一好起来就是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刺,竖起来刺着他生疼生疼的,“又怎么了?”
“我要留下来用膳,你走你的,再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进房子,不客气的就坐到了餐桌前,不大的小桌,已经坐了六个人,老人家两口子,再加上儿子媳妇和两个孩子,挤进一个她,已经满满登登的了,她也不客气,端起了一碗粥就喝了起来,以前在谷底,什么都吃过,不饿就好,哪里管那么多呢,死过重生后,她早就再也不是云家的什么大小姐了,只是一个只要能活着就好的女人。
眼看着一口粥送到了她的口中,冲到门前的燕非墨却说不了她,她脾气上来,他是拗不过她的,偏现在,他也没了之前与她斗的想法,一想着是她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一想着他从前带给她的痛苦,他就忍吧,就算是补偿给她的。
小桌子很破旧,早膳更简单,一大盆的粥,里面的米粒恨不得都能数得过来,可是那一家六口人再加上夕雅个个都是就着一盘子小咸菜吃得香香的,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一样,看着他们大口的吃着,原本,一点没食欲的燕非墨突然就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想吃了,高大的身形一移,人就站在了桌子前,老人家的媳妇立刻站了起来,“你坐我这吧,我再给你盛一碗去。”她夹了一大口的咸菜放在了碗里,然后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给他盛了让他坐下去,这小桌太小,实在是再挤不下一个人了。
“不用,我站着吃就好,你坐。”燕非墨别扭的说着,端过那碗粥就站在夕雅的身后,就象是她的守护神一样,他这样一站一吃,原本餐桌上的热络气氛一下子就散了,大家都是悄无声息的飞快的舀动着勺子,很快的,一一的放下了空碗,都吃好了,倒是,只剩下他和夕雅两个人了。
粥只吃了一口他就不想吃了。
白米粥,真的能数出粥碗里的米粒来。
“吃吧,你也该知道知道百姓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了。”似乎是感觉到了他手的停顿,夕雅头也不回的说道,淡定的吃着碗里的粥,小咸菜也不客气的夹着吃着,很是可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