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坏还能更坏
人，需要任性出走。
端木禾和柯立人回到深城，两人内心的确有了收获，现实却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归于宁静，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往往不随人愿，已经有另一番风雨席卷而来，把他们两人同时推入滚滚漩涡。
“端木禾野哪儿去了？必须马上！立刻！把他给我找出来！”律师事务所被纪明月一句高声怒吼而炸开了锅。
大家都知道纪总裁跟端木律师交情无两，也知道纪总裁不遮不掩的急性子，但心急火燎到这种程度还是头一次，这意味着事态紧急。
纪明月的手机一直在闹，端木禾和柯立人的手机始终关机，她交待端木禾的助理尽快联络端木禾并时刻保持联系。
电话里网站负责人为难地说：“纪总啊，我欠你人情我知道，可这一次神仙也兜不住了，图片、视频一堆实锤，这种劲爆程度分分钟上热搜，方总编已经开始发布推广了，想挽回已经无力回天，我知会你一声。好在你的安居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你刚刚走马上任千万别跟着瞎掺和，至于端木禾和柯立人，只能自求多福了，回头请你吃饭谢罪，拜拜！”
纪明月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电视、手机，果然方圆的动作够快，到处铺满了端木禾与柯立人出轨私奔三天三夜，四目相对、深情相拥、同帐而眠的画面和视频，就连往日二人各种场合有交集的图片都被拿出来大做文章，敲定为“眼神里都是爱”的证据。
“同情端木禾的老婆孩子，这个女人果然没有下线，太恶心了！”
“狐狸精！破坏人家家庭！竟然恬不知耻上台领‘杰出青年奖’？政府太瞎眼了！鬼知道这对狗男女暗渡陈仓多少年了？”
“苏市长算是有先见之明躲过一劫吗？看透真面目所以才分手的吧？果然睿智！”
“震惊！再次刷新了不要脸的底线，还能更无耻吗？这是什么品质？柯立人真的已经不算人了！”
“见过不要脸的，这么不要脸的还是头回见，能不能让她彻底消失？深城因她而羞耻！我要搬家！”
“第三者！还是这么丑的第三者！人人得而诛之！联名申请她浸猪笼！”
“不意外，这种人干出什么事都在意料之中，没手腕怎么搅弄风云？白手起家不过是噱头，毕竟人家靠睡才发家致富，靠睡省点律师费不算什么，生意人嘛！”
“端木禾是眼瞎了吗？他老婆可是才色双绝呢，跟柯小三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云，一个泥，大律师被下蛊了吗？柯丑女什么道行？人至贱则无敌？”
“柯小三儿被赶出安居，自然要找棵大树好乘凉啊，可惜她自带病毒，要把深城名律师搞臭的节奏啊！有点儿脑子的男人都应该退避三舍吧！被缠上了？”
“几年前在深大，我们学院教授邀请到端木禾讲学，他不仅个人魅力爆表，专业素养极高，谈吐不凡，我和同学们被他圈粉很多年了，后来知道他跟太太是校园恋，情深又专一，羡慕嫉妒恨来着，直到目睹端木太太的绝世容颜，服了！端木律师怎么会毁在一个这么没品的柯立人手里？不敢相信好白菜被猪啃了，悲哀！”
“柯恶心的众叛亲离不是没有道理的，家人成功躲过，前男友和现男友成功躲过，安居公司成功躲过，结果聪明绝顶的深城大律师栽了，太可笑了，由此可见，柯恶心的手腕还是不容小觑的！”
……
唐涵失望地走进办公室，她还是联络不到两位当事人。
纪明月问：“端木禾这臭脾气上来，不知道会发什么疯呢，宋娇那边呢？”
“她和修儿订了下午的班机提前回来，应该已经看到了新闻。”
“一定要安排好接机，不能让媒体跟她们母子俩有正面接触。”
“都安排妥当了，你也别太着急了。”
“多事之秋！柯同学对自己的一败涂地是完全可以承受的，可是如果连累到端木禾和律所，她肯定难以接受，现在全世界都已经与她为敌了，为了保护安居，她对我们避而不见，身边也只剩了一个端木禾，我猜下一步她肯定会不遗余力推开撇清他，那她还有什么？她真的要孤家寡人一个了！太残忍了！太混账了！”
唐涵轻叹：“是啊，感觉这个世界要对她赶尽杀绝，大家都要踩上她一脚才甘心，她已经心如止水懒得应战了，吃了天大的暗亏也无感、无言。我们深知她这个人淡泊自闭，旁人则认为她是畏罪龟缩。不是否极泰来吗？怎么会越来越糟糕？”
“原来是她不肯解释，现在估计没人听她解释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她想保护的，然后等，等水落，等石出。”
端木禾和柯立人全然未觉地回到深城，来到深城一家非常有名的中餐厅解决中饭。
端木禾发现了餐厅周围顾客投来的异样眼光，可能是认出了他们两个，看来柯立人退出安居的热度还没有消减。
用餐中途，众目睽睽之下，柯立人毫无防备被一位穿着体面的妇人泼了一杯白水，还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她的同伴儿也都凑过来，簇拥着说：“打得好！”
周围的人们聚拢过来，纷纷举起了手机围观拍摄。
端木禾起身心疼地查看柯立人的脸，然后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跟众人对峙，“这位大妈，你疯了吗？你凭什么打她？你这样做是违法的知道吗！请你马上跟她道歉！”
端木禾对柯立人的紧张轻柔换来了一阵嘲笑，“无法无天的是你们吧！光天化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很光荣吗？简直不要脸！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搞得乌烟瘴气的！你要告我？来吧！我们不怕你！你是有家室的人，跟这种没道德底线的女人鬼混，你对得起自己的妻儿吗？你是律师，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她不是不认爹妈没人教养吗？我今天就是要替全天下的父母教训她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我们今天就是要替全天下的正室夫人教训她这个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说着，几位大妈就要冲上去接着教训柯立人。
端木禾顿时火冒三丈，“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诋毁我和我的朋友，现在请你们跟她道歉，不然法庭上见！”
柯立人拉住端木禾，示意离开。
端木禾拒绝，“就是你这忍气吞声的软糯脾气，才导致是个人都想过来欺负你，刚才你挨了一巴掌，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这是法治社会，你是受法律保护的！”说完，他拿出手机开机，选择了报警，然后他叫来餐厅经理，要求其整顿用餐环境，并保护好餐厅的监控录像。
大妈们看到端木禾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羞愧，不禁情绪高涨，在众人推波助澜一边倒的鼓动之下也更加肆无忌惮，她们开始了各种不堪入耳的社会拷问及谩骂，餐厅人员对此也毫无办法。
秀才遇上兵，端木禾嵬然不动地站在柯立人的面前，等着警察到来。
端木禾总是擅长处理这些问题，柯立人在声声挑衅中无奈地坐在桌边，疲于应付这种复杂的场面，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餐盘里，她用手悄悄抹去泪珠一样的液体，不忍心糟蹋饭菜，在周围灼灼的目光中淡定用餐。
她的淡然是冷漠的，是无情的，是傲慢的，是碍眼的，不知道谁趁端木禾浏览手机新闻的时候把餐巾盒砸在她的后背上，她不为所动，一口接一口吃饭。
端木禾愤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围观者直播上网，丑闻主角高调出现挑起了网友的又一波怒火，就连她挨上狠狠一巴掌的视频画面，就被民众叫好点赞。
警察抵达现场，听取了双方陈词，调取了餐厅的监控录像，把当事人带回了警局。
警察调查取证之后判定大妈的暴力行为是既成事实，已经触犯了法律，需要承担相应法律后果。网友全线炸开了锅，都表示大妈很冤枉，不禁纷纷为她的耿直正义应援，声讨警察枉顾人情，柯立人才是罪有应得的渣女，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很多民众和记者都聚集到了警局，声势越来越大，而端木禾完全不理会柯立人息事宁人的态度，执意要施暴者充满诚意的当面道歉。
看到网上肆意蔓延的绯闻，许寒带着达达到处寻找端木禾和柯立人，到了律所看到了直播，也跟着律所的人匆匆忙忙赶到了警局。
许寒看到柯立人坐在角落里，脸上的巴掌印还在，火爆冲动的脾气瞬间爆发，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谁？谁干的？谁对她动手了？站出来！我要宰了你！”
柯立人看到不该出现的两个人，焦急地上前阻止他，“这里是警局，警察自然会秉公处理，你再急也要冷静！我没事，就是有一些误会，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代表的是你的工作室、你的团队，收敛脾气，说话要注意场合！”
“你受欺负了，被打了，我怎么冷静？说！谁动手了？我跟她拼命！”许寒叫嚣，引起警察的注意。
达达也在人群中扫视，跟着许寒附和：“拼命！”
端木禾向警察表达了歉意，走了过来，把他们两头暴怒的“小狮子”按在椅子上，“你们俩过来添什么乱呢？这事儿我会处理，你们别插手！达达，听话，你今天得帮我管好许寒，不能让他乱来，知道了吗？”
达达摇头并不应允，“柯姑娘受欺负了，我们拼命！”
“相信我，不用拼命就能帮咱们家柯姑娘讨回公道，比拳头更厉害的是脑袋、是智慧！你忘了？许寒如果动拳头，就会消失不见，不能陪着你画漫画了，所以你得保护他。”
达达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许寒，思考之后最终选择站在了端木禾那面儿，把许寒紧紧抱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没用。
端木禾又爱又气地给了许寒胸口轻轻一拳，“瞧瞧，你小子都把达达带坏了，刚出来就呆腻了？还想回去？你不是小男孩儿了，是男人，赶紧把血气方刚收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许寒看着周围盯着自己的警察，再看看满脸担心的端木和柯立人，谦逊地低头表达歉意，“柯姑娘受欺负了，我急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是我不对。”
“行了，你们俩就别管了，别让柯姑娘跟着着急！”
“哥，这事儿没完，新闻是谁瞎写出来的，人是谁打的，我必须追究到底！今天我去安居才知道，我姐已经不是安居的总裁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管，谁欺负她，我就跟谁死磕，你用你文雅的方法，我就用我直观的招数，有我在，我就是不能让她受委屈。”
“你帮忙照顾好达达就是不委屈她了，你和达达都是她的心头肉，你知道的吧？考虑事情要深远一点，照顾好她的心头肉就是最好的保护。你再冲动一回把自己搭进去，让她怎么活？再让她扯谎瞒着俩老人傻等着你？你该长大了，替她分担一点，你是她的骄傲，不许让她失望！”
“那你的方法不怎么高明啊，你有办法让这些人住嘴吗？你看网上那些喷子把她黑成什么样儿了？还能忍吗？”
“这一点你得佩服她，她活着不为他们，管他们怎么看呢。她在乎谁，才会在乎谁的看法。”
“你傻吗？她那是装的！全世界都在骂她，她会高兴？”
“那我们就哄她高兴！”
柯立人看着为她争执的两个“小男孩”，笑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是孩子才有的特权。”说完又哭了，她温柔地拥抱许寒，满足地说：“我很幸福，因为我有你，别人算老几？一点儿都不重要。”
许寒说：“我冲动了，又让你担心了？可我就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都是不相干的外人，我不委屈，这都算不了什么，影响不到我，我们有胆子承受多坏的，就有资格拥抱多好的。以后若是遇到误会和嘲笑，你要懂得冷静包容，因为挫折和苦难会把我们推向更高的高度，你的胸怀气度会宽阔到容江河，纳百川，这是征服天下必备的气度。你要做到，你必须做到。”
许寒知道她对自己寄予厚望，使劲儿点点头。
长时间的僵持过后，最终双方达成了调解协议，端木禾除了一个诚挚的道歉不再作任何要求，在警察的督促之下，施暴大妈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柯立人说了对不起，但是她的同伴将这一幕上传到了网上，并含泪称之为：“屈辱的道歉”、“正义弯了腰”，网友们响应并力挺：“虽败犹荣！”
警局大院里聚集的群众向率先走出来的大妈报以热烈的掌声，大妈公开发表自己的态度：“这一巴掌打得痛快，就算坐牢自己也无悔！”
记者报道了这一振奋人心的场面：“法外有情，公道自在人心，柯立人虽然赢得了长辈的道歉，却彻底失去了民心民意，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对于这笔账终究是赢是输，不知如何计量？”
柯立人走出警局的瞬间，群众嘘声一片，不断有人冒出来斥骂她，介于这里是警局，不敢侵犯其神圣与庄严，大家都在努力压制着怒火，收起拳头。
当她走出警局大院来到了街道上，人们才把她们团团围住。
记者的长枪短炮是躲闪不掉了，端木禾和许寒把柯立人和达达送上了车，关紧了车门，直面现场尖锐的问题。
端木禾熟悉的老面孔方圆问：“端木律师与柯立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最好的朋友！”
“身为有妇之夫跟单身的异性朋友，嗯，应该是你口中表述的最好朋友，你觉得孤男寡女结伴出行几天几夜正常吗？”
“你怎么看？”端木禾冷静反问。
“你不认为已经严重超出朋友的界限了吗？”
“你是脏的，你看世界都是脏的，你是纯净的，看世界就是纯净的。”
“你跟好朋友同塌而眠，这是出轨！”
“同塌而眠？”端木禾戏谑地笑了，“你也辛辛苦苦跟了几天几夜，拍到了吗？接吻呢？拍到了吗？枉费心机，也很懊恼吧？你不可能拍到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哪怕躲在暗处跟踪偷拍再久！一个拥抱你们就敢扣上我出轨、她插足的罪名？谁赋予你信口开河的权利？就因为你手里有杆笔？就敢当枪使？看谁不顺眼就灭掉谁？她已经在你的口诛笔伐之下失去了自己徒手打造的事业，还不够？你在医院把她逼到吐血，还不够？如果不是她仁慈，你早就背上官司了！她一步接一步退让，你却一步进一步得寸进尺，你想她怎样？你想要个什么结果呢？你认识她吗？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吗？不！你不知道！你们！还有你们也不知道！不过是人云亦云，以谣传谣，杀人无形！我明确告诉你们，我端木禾的拥抱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不超友情，不越雷池，她需要唯一的朋友给一点关怀，给一点力量，给一点勇气，不然在你掀起的浑浊乱世里何以为生？她是有血有肉的人，有感觉的，有感情的，有感受的，被打是会痛的！看看你们在网络上留下的污言秽语，这是伤害，是暴行，是谋杀，请你们在留言之前，好好用脑子想一想，斟酌一番，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真的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真相吗？如果没有，不要用听说去了解一个人，误伤也是伤！请善良！请嘴下积德！不要盲目成为帮凶，不要轻易毁掉一个女人的清白，这很残忍！”
“柯立人还有什么清白可言？都有前车之鉴了，还狡辩？跟袁老板出轨的私生子都这么大了呢，当他不存在吗？真能装！”
许寒一听急了，“你放什么屁呢？什么袁老板？什么私生子？什么出轨？”
端木禾把他拉向身后，示意他不要开口。
许寒不理会他的暗示，质问端木禾：“她们怎么糟践柯姑娘的？你听见了！不管？”
“上车！”端木禾命令。
“上什么车？”他转向方圆，怒目而视，“是你胡说八道造谣生事的？谁给你的胆子？”
没等方圆回答，群众就开了腔：“车上坐的那位不就是柯立人跟袁老板的私生子吗？大活人明摆着呢，还抵赖得了吗？缺胳膊短腿还傻啦吧唧的，就是柯立人作孽的报应！”
许寒一听，凄厉地笑着问端木禾：“袁老板私生子？哥，这你也不解释？任凭这群没脑子的疯子在这儿胡说八道往咱们家柯姑娘头上扣屎盆子？这群蠢货都TMD做了些什么？我们家柯姑娘怎么了？就吃这哑巴亏？哥！你就这么软？”
端木禾不由分说把他塞上了车，对记者说：“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希望你们心地善良，内心清明，并停止对柯立人小姐的伤害！”
方圆问：“怎么？说实话就会面临大律师的起诉吗？”
“这位记者小姐，从我们见面以来，你在背离真相的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世上有一种恶，叫见不得别人好，别不承认，柯立人都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触动并激发了你潜藏的恶，从此你的眼里再无真理，只剩傲慢与偏见，针对与追杀，劝你放下屠刀。”
“应该是我劝你们善良！我劝你和柯立人小姐尊重婚姻，尊重家庭，尊重法度，尊重道德，错了就是错了，承认错误就能重新出发，而你们自私自利得太明显了，毫无悔过之意，才会引发全社会的声讨。”
“你身边没有一位可以在你失意痛苦的时候给予陪伴和安慰的朋友吧？”
“我通常会跟已婚人士保持恰当的距离！”
“未婚的有吗？”
“我会避免暧昧！”
“为你遗憾，你没有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允许别人有！自己理解不来、接受不了的，就是有违常理！这是病啊！”
“就算勉强说你们的旅行、你们的拥抱、你们的同帐而居是单单纯纯的朋友关系，你们的眼神骗不了人的！”
“你的盖棺定论竟然是靠我们的眼神推测而来？”端木禾冷笑，“你的新闻真的很有见地！你编故事比做新闻强！”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也会伤害到你的家庭，你的妻子孩子！”
“思想里藏毒的这位小姐，事实上是你——伤害了我们！”说话的不是端木禾，而是匆忙赶来的宋娇，她面带微笑，妆容精致，衣着得体，拨开人群站到了自己丈夫身边，艳压群芳的高雅气质已经惊艳了众人。“我的丈夫胸怀坦荡，我们夫妻俩的亲人——柯立人小姐为人正直，别说区区几天露营，就算把他们孤男寡女送去蜜月圣地一年半载，也丝毫不会伤害到我和我的孩子，因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的逾越生死的交情，他们相互扶持，彼此成就，如果我丈夫是个女人或者立人是个男人，恐怕你们还是会猜测他们是同性恋人吧？伯牙与子期的感情你们不能理解吗？为你们遗憾！柯立人小姐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朋友，她是我丈夫最信赖的伙伴，是我无话不谈的姐妹，也是我儿子最亲密的忘年交，更是我和端木禾幸福婚姻的见证人，请你们立刻停止龌龊的猜忌和诋毁，不要使用网络暴力继续伤害她和我们！”
人群中议论纷纷，确实，这位清丽脱俗的贤内助比柯立人出众太多了，但凡有眼睛的男人也懂得区分良莠，何况是同样出类拔萃的端木禾。这一对伉俪两个光是站在一起，就已经赢了。
“您的丈夫与柯立人过分亲密的举止，您可以接受？”
“为了让大众可以接受这段弥足珍贵、单纯高尚的革命友情，你要我们怎么做？抛弃我们最好的朋友？毁掉我们的婚姻？你们想见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呢？”她不紧不慢，优雅从容，“如果我们如此肤浅，花木兰就成不了英雄，社会也得不到发展。你们不认识我先生，不了解他的脾性，他这个人是非观坚定得很，宁折不弯。你们更不了解我们家立人，她敏感内敛，刚烈坚忍，基本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初她在工厂做木匠的时候，经常伤痕累累，即使手指被锯木机切断，她一声不吭，反倒把旁人吓慌了神，她不疼吗？她不是肉做的吗？不，她只是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怕自己耽误大家的时间，更怕耽误承诺给客户的交货期。我和我先生认识她超过十七年了，也不敢说完全弄懂了她，可看上去你们比我们夫妇俩还懂她，拿她侃侃而谈，品头论足，头头是道。网络上那些谣言不是真的，我们应该反思，为什么把一个只会默默耕耘、不会作秀的实干家逼到无路可走之后还在赶尽杀绝！你们好好看看，但凡是认识她并跟她相处多年的人，有一个跳出来骂她的吗？”
“迄今为止也没人跳出来为她说过一句好话啊？”
“当然有！只不过被大多数陌生人的声音盖住了，正如我今天说的这番话明天也会消失殆尽一样。我们不会大肆呼朋引伴为她平反，因为我们懂她，懂得尊重她，尊重她的伤痛，尊重她的藏匿之心，尊重她的低调内敛，尊重她的处世之道。”
“她的父母手足可是对她恨之入骨，还曾经围坐安居多日示威声讨，她的前任也揭开她放荡形骸的黑历史，把她贬损的一文不值，就连她合作多年的旧部也合力把她赶出了安居，至于她个人，勾引已婚上司，未婚产子，勒索赔偿，都被公之于众了，如今四面楚歌，难道不是事迹败露，人设崩塌吗？这样的人品又该从何谈起呢？”
面对一连串的逼问，宋娇皱起眉头，不知如何作答。端木禾把她拉到身后化解困窘。“不要过分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教我们要眼见为实，就在刚刚。”
“带眼识人很重要，带脑子识人更必要，带心识人更智慧，你的信仰和胸怀决定你的选择。你们新闻人不用带着一颗体己的心，只要稍微用用脑子，对柯立人就算公平了。”
“柯立人的孩子如果不是袁老板的，那是你的吗？”方圆追问。
“竟然还指望你用脑子报新闻，你哪有啊？”端木禾冷冷说完，拉着妻子的手朝公司的商务车走去。
被方圆的提问所煽动，身后一堆记者忙不迭地追问：“端木律师，那个孩子不是袁老板的儿子？所以对方才会放弃争取他的抚养权？是你和柯立人所生吗？”
端木禾和宋娇百口莫辩，便不再回应，身后这帮年轻人都是热血青年，都曾经在大学接受过最好的教育，博览全书，学富五车，如果他们想伤害谁，太容易了，太犀利了，太轻而易举了，且势不可挡。
他们的勇气太蛮干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