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狞笑声回荡在她耳边,她很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一双水眸无助的望着前面,希望那里面的吹笛之人可以来帮助自己。
当浓雾层层揭开,当她看到那左右拥抱的男子,她终于崩溃了。
“啊——”
月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想要起身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寒气。
守在一旁的小莲被惊醒,踩着小碎步来到了她的面前,掏出了干净的绢帕拭去她额头的汗:“夫人,不要哭了,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孩子?什么孩子?”
“夫人小产了,是您的兄长将您送过来的。”她是个有分寸的女子,眼前的这个女人乃是摄政王妃,就算她和那个陌生男子有点什么关系,可还是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她将人头不保。
颤抖的柔荑搭上了那平坦的腹部,原来这里曾经真的孕育这一个小生命,只是现在已经离她而去了。
她的孩子,是不是在责怪她这个当娘亲粗心呢,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更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孩子在什么地方?”
望着那颤抖的唇,小莲很是犹豫:“帕子被夫人扔在后院了。”
话语未落,就看到她变成了一头发疯的狮子,不顾身上的伤痛掀开了被子,踉踉跄跄的跑到屋外,在这个不大的后院里疯狂的找着,终于在一颗树下找到了那沾着血的帕子。
望着那上面的鲜血,她泪流满面,跪倒在地上,素手颤抖的将它捧在心间:“孩子,不要怕,母妃带你回家。”
月歌捂着腰上的伤缓缓起身,看了眼一旁的婢女:“你能给我去找个盒子吗?我会给你银子的。”
小莲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怎么还能要这位可怜女子的银子呢。
她从自己的斗室里拿出了一个简单的木盒,这里曾经是她放簪子的地方。
“不过是自己动手做的东西,不值钱的。”
月歌不语,默默的接过了这个盒子,将那帕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其中,随后拿了这个盒子走到了墙壁上,望着上面的匕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你放心吧,钱我以后会给你的。”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那原本牢牢固定上墙壁上的匕首给拔了下来,这可是自己的亲人送给自己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个象征身份的东西给弄丢了。
当月歌苍白着一张脸回到王府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怒斥。
一脸铁青的景剑寒负手于背,望着眼前这个又在外面过了一夜的女人,而此时她已然换了身装束。
竹青色的棉裙显得很是素朴,那一头乌发依旧用一条带子束起,整个人显得很颓废,手里还捧着一个简单的木盒子。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盒子,值得她如同宝贝的放在胸口吗?
明显这个盒子就是她的情人送给她的吧,否则的话以她的性格,绝对是不会将这个东西当成宝贝的。
“你说,你一天未归到底去哪里了?”
“我只是出去逛逛,呆在这牢笼般的家里,我迟早都会窒息的。”
充满愤恨的眼怒瞪着他,难道这个男人没长眼睛吗?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看到她现在的精神状况都会询问吧,可他呢?一开口就是严厉的质问。
在他的心中,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是妻子还是一颗棋子?
“出去逛逛?”景剑寒挑起剑眉,冷哼一声,“恐怕是和老情人去私会吧?那个男的还长的挺俊俏的,而且既然还诡计多端,竟然甩掉了我派去的眼线。”
话音未落,他立刻脸色大变,自己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漏出来了呢。
果不其然,听到了这句话的月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真的好可怕,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让人信服吗?
“堂堂的摄政王竟然也干起了跟踪的勾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不隐瞒你了,我就是去会老情人了又怎么样,这一夜我都和他再一次了。”月歌扬起了倔强的笑容,“既然王爷给不了我需要的柔情,我也不能将青春白白的浪费在这里,红颜易老,将来我老了,再去找乐子就已经晚了。”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我好好呆在屋子里反省下!”景剑寒用力的扯过那脆弱的身子,狠狠将她摔在了屋内,沉重的大门从外面上锁,她跌坐在一片黑暗的地方,抱着那盒子默默流泪。
幸好娘亲还有你,娘亲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
一肚子怒气的景剑寒来到了侧屋,当他看到还在软榻上身子虚弱的侍棋时,按耐住脾气,冷冷问道:“谁告诉你王妃出门和人私会的消息的?”
“哪还有谁?自然是王爷最为宠爱的女人。”被折磨的只剩下皮包骨的侍棋,眼前充满着浑浊,以前的清明全然不见了。
的确她什么都看不到了,而这一切都要拜眼前这个狠心绝情的男子所赐,也是被那个蛇蝎女子给害的。
当初要不是自己太相信这个人了,去她屋里喝了杯茶,也不会晕倒在王府的禁地,更不会失去了光明,她的双脚也被生生挑去了脚筋,从此就是一个真正的废人了。
那些来伺候她的丫鬟压根就不拿她当主子,整日给她吃的都是搜饭,就连这身下躺着的褥子都快要发霉了吧。
一个巴掌用力的摔在了她凹陷下去的脸颊上,她已经麻木了,依旧嘴角噙着可怖的笑容:“王爷若是不喜欢妾身,可以杀了妾身,或者将妾身赶出王府。”
“你放心,本王不杀你,一定会让你活得长寿的,本王就是要你生不如死,让你好好尝尝闯入禁地的惩罚。”
邪魅寒冷的声音传来,修长的手用力扼住了她的脖颈,望着她通红的脸颊,又松开了。
侍棋趴在边沿,用力咳嗽着,仿佛要将肺腑全都吐出来。
景剑寒冰着一张脸离开了这个充满霉味的地方,他一脸怒气的来到了书房内。
“今日王妃去烟花楼到底干什么了?”
“王妃和太后家的侄子在烟花楼抢一位叫杏花的姑娘。”
景剑寒眼前眯起,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什么了吗。
“然后呢,这位杏花姑娘最终归谁了?”
“自然是归了王妃了,后来连大皇子都出面了,这赵痕还是不依不饶的,最后王妃交给了妈妈一块玉佩,他这才肯罢休的。至于那块玉佩,奴才看的真真的,那是皇上的信物。”
看到那个跪在地上的暗卫,景剑寒拔出一把利剑往他的胳膊上划去,随着鲜血溅起,一块铜板般大小的肉落在地上。
他望着那一声不吭的暗卫,冷冷道:“本王今日要你一块肉,是要让你好好记住你今日犯的错误,王妃不但是陆太傅的义女,更是太后赐给本王的正妃,将来还有可能是这个王府主子的母亲,身份是何等尊贵。可是你呢,本王让你好好跟着王妃,你却将她跟丢了。你说,你该不该罚!”
“是奴才该死,奴才犯了重罪死不足惜。”
“不用死,只要你能帮本王办一件事情,本王就可以让你功过相抵,到时候你依旧是本王身边最器重的暗卫。”
暗卫的眼中充满着忠臣,似乎现在躺在地上的那块血肉不是自己的。
“王爷有何任务,尽管吩咐。”
“有这样的胆气就好,这次本王要你好好保护梓和小主,得好好保护她,千万别让她和陌生人接触,你明白了吗?”
“是!”
“好了,你先离开吧,本王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暗卫嗖的一下子离开了屋子内。
望着偌大的书房,景剑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看来自己是真的被醋火烧晕脑袋了,怎么就不信任自己的王妃呢?
虽然当初自己和那个人成亲也有些逼迫的意思,可是她这样喜欢自由的人,就这样被困在这王府里,受到了气也不离开他,这就证明了他对自己的爱。
他身为摄政王虽然在国事上潇洒干脆,可在感情之事上,他依旧是看不清摸不透。
一想到自己刚才是那么粗鲁的对待她,景剑寒这心中就不是滋味,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景剑寒来到了屋外,将那反锁的主屋给打开了,可他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看看那个被误会的女子,他也不知道改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呆在屋里的月歌更是在思考自己的这段感情到底是对是错,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已经对自己看中的男人死心了。
可是她却依旧不舍得离开,当她听到那开锁的声音后,心中更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景剑寒只是生气自己私自跑出府邸一夜未归,或许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若是自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他们孩子没了的消息告诉他,一定会解开他心底的误会的,更能够让他们的孩子入土为安。
素手颤抖的来回抚摸着那简单的盒子,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下来在上面晕开了一朵凄美的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