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然好像这才想起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一般,转身哂笑道:“这小子已经认输了,你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他可以走了!”斗篷人似乎被王之然的态度刺激到了,不理王之然,朝裁判官冷冷道,“先是你监守自盗,然后又是这人,规则上写得清清楚楚,无端阻碍擂台比斗者死,你先前我算你事出有因,但是这人你准备如何处理?莫要以为我好欺负,你知道我可直接找更有权势的人去,难道帝国的律法都是摆设吗!”
裁判官顿时有些尴尬,躲开斗篷人的目光沉默不语,望着担架上浑身是伤的段虎,有些恨这小子自讨苦吃不说,还连累别人。这斗篷人说得不错,不管如何,在道理上王之然和他都是输了。只是别说王之然刚刚的救命大恩,就是以王之然的身份,他也没法处理。但是这次的负责人可是莫傲,若是让莫傲知道了,他是不会在乎王之然是谁的。
“对面那黑狗你别乱吠!”王之然瞄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裁判官,知道这事他不方便处理,“你说谁违反比斗规定了?”
斗篷人血红的眼眸仿佛要冒出火焰,盯着王之然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一个读书人怎么这么没有礼数!你敢说你没有违反规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违反规定了?”王之然对斗篷人吃人一般的目光无动于衷,嗤声道,“话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我堂堂正正地参加比斗会怎么违反规定了!”
“放屁!”斗篷人气得不轻,“你何时报名了比斗会?公布的名册中没有你的名字,休要信口雌黄!”
“真是臭得不行!果然狗臭屁不响!”王之然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鼻子,伸手摸出一枚看似玉石材质的令牌,上面有一条小小的龙形图腾如同活物一般腾挪飞舞,仿佛随时能钻出令牌飞向高空一般。王之然随手扔给了裁判官,“这牌子莫傲该认识,大帝给我的时候说是可以帮我解决一件事情,赵二你拿这牌子给莫傲,就说这牌子就抵了这件事了!他要觉得还有问题,让他找大帝去!”
斗篷人瞄了一眼令牌,没有作声。裁判官却好像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这……这……”半天后恭敬地捧着牌子送到王之然面前,“师叔,这令牌您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出手,其实要一个比斗会的资格根本用不到如此啊!只要周老爷子……”
王之然摆摆手,“就拿这个吧,我才懒得为这点破事去求师傅,少不得被一顿骂!”
裁判官:“可是,这……”
王之然不耐烦道:“你这什么这,还不快去!这小子拖不得,你先把他送去医治!”
裁判官赶紧点头,让军士抬着段虎离开了此处,雪无双见着段虎早已回复了清醒,见到段虎的惨状哭得稀里哗啦的,王之然的话正合她意,生怕段虎再有闪失,随着去了。
“随便拿块牌子装模作样,你们本就蛇鼠一窝,想要糊弄谁!”斗篷人平复了心情之后,看段虎的目光变了不少,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见着王之然这副神情,让他嗤之以鼻。
“此言差矣——”
裁判官听见斗篷人的话很是愤懑地欲要辩驳,这时却突然有一道剑光瞬息间到了擂台前,落地化为了一个执剑的白衣青年。
王之然见到这青年眉毛一扬,没有说话。
这青年向斗篷人致了一礼,言语似乎很是委婉,但是神情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在下萧剑,朋友或许不认得这令牌,但是令祖却是知道的。此乃大帝之物,当年贵族就是因为此令牌才得大帝出手躲过了一场劫数。还请慎言!”
斗篷人闻言倒是吃了一惊,若有所思地不再出声,盯着王之然的目光有了些异样。
萧剑说了这句之后不再理会斗篷人,转身对王之然却异常恭敬的模样,“据萧剑所知,迄今为止,大帝总共也才送出五枚潜龙令。王兄竟然轻易地用出此物,实在让萧剑难以置信,王兄还是一如既往地洒脱不羁,让萧剑极为佩服!”
王之然却没有丝毫受用的样子,对萧剑爱理不理的,“你来做什么?”
“莫总管听说这里来了位天魔族的嫡系子弟前来捧场,担心下面的人怠慢了贵客,正好我当时在一旁,他便请我过来看看!”这萧剑目不斜视地看着王之然,“早知道王兄在此,我就不用来了!”
王之然似乎不想与萧剑多言,也不接话,转而对斗篷人道:“此人你可能不认识,但是他的名字你该听过,他的话你应该不至于不信。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开始吧!”
斗篷人闻言点点头,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萧家血脉传承于剑神萧白,乃是大陆剑修的圣地,这萧剑敢以剑为名,可想而知其人如何,他作为天魔古族的绝对嫡系又如何能不知道萧剑之名。此人出了名的一言九鼎,想必不会虚言作弄。
萧剑毫不在意王之然对自己的冷落,朝裁判官示意了一下,站在了一旁沉默而立,等待两人比斗。转身时随意看了一眼斗篷人,目光中似乎很是不屑。
这时追着王之然来的知书知画到了,看见了沉默而立的萧剑却十分震惊的模样,踟躇了半天两人联袂走到了萧剑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大哥!您怎么来了!”
“有点事处理!”萧剑看着知书眉头一皱,目光盯着她衣襟上的一处酒渍,“莫要忘记自己是萧家人!”
萧剑的话不重,知书知画却很是害怕的样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知书顺着萧剑的目光发现了衣襟上的酒渍,立刻拿出了手帕手忙脚乱地擦着,但是酒渍留下的时间不短,一时怎么也擦不干净,急得知书额头汗水都出来,知画想要帮忙,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跟着干着急。
“算了。”看着两人这副模样,萧剑轻声道,“我萧家血脉最适合修剑,你二人根骨不差,喜欢儒门那一套我不管,但是别把剑上的功夫丢了。”
“是!”知书知画赶紧垂头谨立答道。
“你们倒是自在,离开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母亲思念你们得紧,有时间回去看看她。”萧剑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回家已经交代过了,没人会为难你们。”
知书知画似乎被萧剑的话触动了思念之情,两人抽泣着,“多谢大哥!我们会回去的。”
“好自为之吧……”萧剑不再多说,转身朝向擂台,“他在台上,你们且等一会儿。”
两人点点头,兀自抽泣不止。
王之然早发现了两人过来,见没有发生什么变故,放下了心。看向斗篷人,“你已心乱,还要与我一比吗?”
斗篷人闻言猛然惊醒,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冷声道:“当然要比!”
王之然哈哈大笑,“好!我也正要好好见识一下天魔绝技!”
“不会让你失望的!”斗篷人又恢复了那副自信,斜举着短刀,赫然正式天魔刀法的起手式,周边的天地元气马上起了反应,擂台周边又变得昏暗起来。好在这时待在擂台边的都是高手,先前那些年轻武者早已远离了此地。
见到王之然一副无动于衷毫不在意的样子,知画有些担心,鼓起勇气小声问萧剑,“大哥,公子怎么傻站着,他没问题吧?”
“放心!天魔刀虽然霸道,但是这次却是遇上克星!很久没有见到王兄的浩然长歌了,这一次正可好好观摩一下。”萧剑随口道,“不过若是我等剑修遇到,就不要等他蓄势了,直接一剑破之即可。”
知书知画闻言似乎放心了不少,但是盯着越来越暗的擂台,面上的担忧还是清晰可见。
斗篷人显然知道这一次的对手不同于段虎,天魔刀发功的声势更不是上次可比,黑气漩涡的力量比之上次强了一倍有余。而随着狂风的卷动,连帝国花费特殊材质打造的擂台都隐隐有几分将要肢解的样子,转瞬间这一片空间已经完全不可见。
看见对面的王之然还是那副令人讨厌的模样,斗篷人暗暗冷笑。冷喝一声,猛地一刀挥出,巨大的刀影从漩涡中急速斩下。
王之然面色突然变得肃然,转瞬间身上冒出古圣虚影,浩然之光直接破开了一切黑暗,让整个擂台变得清晰可见。
“你欺我四弟年轻,若他修为与你相当,你岂是他的对手!”古圣虚影堂然开口,“见你已然斗过一场,我便让你蓄势,如此算是公平了!”
“天魔之刀,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古圣虚影说着伸手向前,手指上凝聚起闪耀的光华,“君子浩然,岂是妖邪可欺!浩然意指!”
话音刚落,一道流光自虚影指尖射出,堂堂正正地迎着刀影而去,一路势如破竹一般把段虎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抵抗的刀影绞得粉粹。
斗篷人着实大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自己霸道的刀法竟然被人以更加霸道的方式给碾压了,挥刀挡住了临身的那一指流光,但却没料到流光的力道比他想象得要更加猛烈,手中的短刀都被压出了一个奇异的弧度,撞到了肩膀上,让他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