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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份暴露

性本多懦弱,焉得更决绝。

此情天地间,不可知其名。

“虞娉公主怎么在?她何时来的?”急声中含着质问,也有深深疑惑,因为他事先竟一点察觉都没有,要知道,他可是名副其实的魂金身强者。

“不知道,应该是西流宗潜行一类的秘法。”

“她和那个宋青,看起来很熟悉……”

宋青三人到康魔礼房内坐下。宗王府没有厅室什么,只有一排两层卧房,门外是较宽敞的前庭,宋青的房间已在刚才战斗中毁坏,所以只能稍后再选择一间。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聚,第一次却是初识的时候,在那个山谷,康魔礼短暂停留见了一面,以后不是宋青独见康魔礼,就是独见虞娉。

此时宋青脑中停留的,是和虞娉分别的景。

那个山谷,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色。

“我要去西流宗修习了,这个给你,等我回来。”女孩咬着唇,不舍地道。她去修习的目却从未提及。

男孩接过东西,看是一块玉佩。

她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回头,身影渐渐远了。

男孩在这个分别中并未开口说一句话,他看起来依然那么青涩,那么坚韧,脸色还是那么病态的白里透红,但他心里明白,在接下的日子里他失去的是什么!

这个画面终被康魔礼的感慨打断:“我出去透透气!”他看起来深感不适。

虞娉注目他出门,再惊喜地看着宋青:“云青,你终于回来了!”

再喊这个熟悉的名字,一股难以形容的情感从心头一直涌上鼻腔,那双眼除了喜悦,是期待,是关怀,是浓爱之意。

“嗯,我回来了。”他觉得没有底气,甚至在说出这句话时有种想找个缝钻进去的感觉,她不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事吗?她不知道她的祖父、她的父亲杀害了自己的康父!

仇人?拔刀相向?

他做不到!康帝如他的再生父母,可是眼前这个少女也给他宛如新生的记忆,这份亲切至今还存在着!

“这些年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我多想念你?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医治好?……”

虞娉一股脑的提出自己关切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却显示着她对宋青的深深思念。

宋青这一刻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关怀和思念,反使他身心愈发不适,他知道,从前那种感觉再也回不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全力适应着,没有答虞娉的话,而生硬的问道:“你怎么样?”

虞娉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与宋青分别后,她如何进西流学院,学院里有什么稀奇的事,她学魂术,学医术,抓捕各种灵,不惜一切拜药神弟子为师,后来围剿小妖,那些惊心动魄的事,讲了半天,却从未提及她每一个三年回来时所发生的事。

第一个三年回来,时局大变,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启程去了西流;第二个三年,她是明白了,这对她何尝不是打击,她嘱托父亲寻找宋青;第三个三年,虞帝将她婚配康王之子康魔礼,魔礼拒婚,被囚宗王府,那时她又启程去了西流;这是第四个三年。

她在行色匆匆之中甚至没有仔细思考一下,身边的人和事,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因为她要修习医术,她还在幻想着等他回来,自己有实力能够将他医好。

宋青听的真切,那种不适感也渐有消散,偶尔还插上玩笑话,一切看起来多么融洽,但他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此,似乎是谁将十年来的那个他锁了起来,不见日月。

“虞娉,”宋青突然说,“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亲,我怕许多旧臣有思旧之心。”

旧臣?思旧之心?

这是他至此想好的唯一说辞。他在说“你父亲”时,心中是何等痛恨!但他隐藏,极力隐藏,即使这样,还是觉得无所适从。

直到月上西头,康魔礼睡眼惺忪地走进来,眼看这一晚就要过去,还让不让人睡觉。此时,他似有些动气:“你们去桃林之下念旧,我要睡了。”

虞娉站起来,显得很愉快,似乎并没有困意,但她还是告别宋青,告别康魔礼。

她刚出门,康魔礼就一改情态,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她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吧?”

宋青摇了摇头,担忧道:“她目前的状态应该会引起不少人注意。”自从入宗王府,这是他和康魔礼第一次言及于此,但彼此似乎神交已久。

“哦,康帝此行出宫,是往北方,你不怕他联合秦氏将所谓乱臣贼子一举剿灭?”

“你怎么知道?”他的印象里,康魔礼除了睡觉,几乎都和自己在一起。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睡吧,房间我收拾好了,左转第二间。”说着,他躺下闭了眼,翻过身去,看起来很劳累。

话说夜袭的黑衣人一行回到赵府,此时赵王已睡,那首领在赵王院前候了一宿,赵王早上一出院,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副请罪的样子。

“起来吧!”赵王老脸促着,“说说那个年轻人。”

他从赵丰那里得知事情后,就令人做了调查,不查不知道,查了结果却令他惊疑不定。于是他把赵丰招来,详细了解那天事情的经过,当他听到小殿下身上骤然烧起一团无名之火,他心下终是惊定。

凭赵王府与宋公府之间难以启齿的关系,相较外人,他对宋公府了解的要深太多。

宋霖之子?分明是十年前的余孽!对他而言,是余孽!

这首领报告了昨晚的失败,说虞娉公主在场,以及她那神鬼莫测的魂术。赵王听后更加确信,那个年轻人就是当年云青!

宋青万万没想到,他回京还没抛头露面,身份已然暴露。

几乎在赵王猜中宋青的同一时辰,宋启公耳中就听见了昨晚宗王府发生的事。他的第一反应是诧异,虞娉竟然知道宋青就是云青的真相。

他在想那晚夜探宋公府的她到底听到了多少。他心下有些哀叹,对于这个女孩多了一丝惋惜之意。

一旦云青的身份浮出水面,尽人皆知,那时矛盾或许全面爆发,这是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

转念想,云青死伤在宗王府,对赵王又有什么好处,他应该不知道云青的真实身份,但是即使不知道,此刻也该知道了。

接踵而来的是紫菱的消息。因为虞帝出行秦国,滦正阳手下的影郎主要关注都在虞帝身上,对紫菱的探寻就放松一些,直到今天凌晨,滦正阳才接到情报,紫菱身在帝宫!

宋启公接到这条消息,下一刻,他就想通了。

赵丰伙同小殿下掠走紫菱,正巧被醒来的宋青撞见,一番争斗之后,嫁祸于他。

宋启公将三个儿子喊来,言简意赅地说了这两个消息,宋尚反应激烈,请求宋启公帮助救出紫菱,这些天他快被家里的那位折磨疯了,甚至立下军令状,四天半之内找回紫菱!至于那半天,则是讲价后的结果。

宋霖一并要求救出宋青,多在宗王府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宋启公对他们皱眉不应,对任何势力来说,一国帝宫绝对是龙潭虎穴,哪能说闯就闯!

不过宋尚说的也是,虞帝如今不在宫内,正是对方松懈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行动,怕失了良机!

下午虞娉一直在宗王府,不仅今天,往后三天都是如此。早上空气里弥漫着清新而湿润的桃花香味,虞娉就带一群宫女排着队进入宗王府,手里端着各种佳肴美味,中午和傍晚更不必说。

这宫里上下都奇怪起来,虞娉公主这几天是遇着什么喜事,精神看起来格外好,而且也总是给人忙上忙下的感觉。

“娉儿,你最近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热情了。”宋青难以启齿道。康魔礼也在耳边附和着说是。

虞娉清爽一笑,道:“哦,是吗?”

“这样下去,虞帝回宫未免怀疑。”

他俩人这么说,虞娉顿失兴致,只是她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前两天虞婷还在怀疑自己这位姐姐实际是喜欢康魔礼,那时虞娉并不在意,只调皮地笑着。

她突然“哦”了一声,转身有些意兴阑珊地出了宗王府,宋青和康魔礼则面面相觑。

“殿下这几日兴致颇高,对康家那小子有兴趣了?”虞娉自宗王府门口走完一个短亭,身后就有声音打扰了她。

她转身看清来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姑姑,再想眼前的中年人,再想到自己,她的情绪中带着一丝抵触。

“姑父。”

当年宋霖拒婚的对象就是虞娉的姑姑,后来先帝又将她许配给这个中年人,因为他的家族海家,也是当世大族,自身天资据说不弱宋霖分毫。

对于海岩的问题,虞娉并没有直答,而问姑姑近来的好。

听她问好,海岩脸上露出一丝笑。

“殿下和那个宋青似乎很熟?”

“第一次见。”她很果决地说了人生第一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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