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毫无疑问的,如今的场景无疑便是身为堂堂女尊国长公主竟然是蓄意谋害自己的太子皇弟,并且还是被女皇当场抓抓现行,甚至还有方才对熙然公主所说的一席话,都可以看出要嫁祸他人的卑劣行径。
这年十月二十六日黄昏已落幕,而属于这屋内之内的诡计也是落下了帷幕,原本部署的兵卫随后一一按着旨意踏进了这方的皇寺之中。
云曦目睹了长公主江晚月由女皇江秋亲口下令囚禁,于明日押解回澜城,女皇将亲自审理。
只是云曦也是知道,今日前来的兵卫都是女皇的亲信,而这样的事情,女皇如此做的目的便是不愿宣扬出去,这样的处断,在云曦看来,女皇江秋终归是于心不忍,只是这样的不忍,只怕换来的会是后患无穷、夜长梦多……
一室的狼狈终于是告一平静,太子江琉也是由着身为贴身侍卫的君无忧直接护送去了另外的屋房之中休息。
云曦也是直接在女皇的吩咐之下,让周延墨搀着离开了这方的是非之地,由着周延墨的一番诊断之后,解了身上的软骨烟毒,也是安置在皇寺之中的一间屋房之内。
已近十一月的夜,冷冷的风吹来,摇曳着树影,参差之间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声响传进了屋里。
云曦此刻双眸晶亮,眼里丝毫没有半点的睡意可言,她在反复地忖度着最后长公主江晚月的反应,太过的顺从,太过的淡然,这样的江晚月给她的感觉,总是觉得明日或者日后还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
除却云曦,那如今各自房中的人,女皇今夜也是入住皇寺之中,此次的离开你京都澜城本就是秘密之举,而今日,晚月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难以置信,虽然早已就隐隐察觉,可是今日的地步何尝与自己毫不相关呢。
在几个时辰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今夜注定了许多人都无法入眠。
有滴答的水声间断响起,外头的阳光只是零稀的几缕才能透入这方照明。
昏黄的地牢之中,有着一声声的惨叫声络绎不断的响起,甚至是淹没了踏步行地的脚步声。
依旧是一身的明黄龙袍,只是女皇的面容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份憔悴和沧桑之感,紧紧跟在一旁的云曦,眼尾扫向女皇,发现女皇江秋的视线带着几分迷离,只是一眼不发地朝着前方走去。
如今的女皇江秋不复当初云曦初见女皇时那般的面容,仿佛越发的苍老了,只是究竟为何,云曦也是心知肚明的。
那日在皇寺之中,将长公主江晚月抓了个人赃并获之后,便是在第二日就讲长公主江晚月直接押解回了澜城,只是一路过来,女皇却是下令对外封锁死消息,尽管那日回城的声势浩大,只是长公主依旧是以公主出门斋戒回城作为冠冕堂皇的由头。
只是从头到尾长公主江晚月和太子江琉都没有露过面,尽管澜城之内围观的人都在揣测着此次斋戒回城总是充满着诡异,只是却是没有人敢于声张。
而从这样澜城群民的反应之中,云曦也是看出来了往日里这长公主江晚月在民间的声望和口碑,还有……女皇的犹豫。
回了京都澜城之后,长公主江晚月虽然被押解回了牢房之中,只是云曦却也是迟迟没有听到女皇江秋要开始审理的意思,而这样的等待时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了,太子江琉也已经是从蠡蛊之中彻底康复了过来,体内的余毒都是尽数清净了 。
让云曦没有想到的便是今日一早就是嬷嬷晓若亲自前来传召自己去往女皇的宫殿。
而如今,正是她陪同女皇同去见那关押着长公主江晚月牢房的路途之上。
走在前头领路的牢头心里惊慌不已,要知道,能领着女皇前往看视牢犯的机会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碰上一回的,要知道在,这天牢是及其触霉头的事情,皇帝如何是轻易就会来的。
而如今天牢之中所住着的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那可是女尊国尊贵无比,独一无二的长公主江晚月,想到这,那牢头背上的冷汗只觉得越发的汹涌了。
三人都没有言语,就那么静默地走着,方才随行而来的侍卫,都是尽数被女皇留在了牢房的门口之处,而如今的路已经是越走越里面了,云曦知道,这长公主江晚月定然是关押在了单独的牢房深处。
“陛下,到了。”终于,牢头停下了脚步,半弓着身子,正对着女皇行礼,恭敬地开口说道。
女皇点了点头,鼻音“嗯”了一声,牢头很是自觉地退了下去。
牢头渐渐远处的声音知道完全都察觉不到半分,云曦看着没有动作的女皇,抿了抿唇,看着前头不远处泛着淡淡昏黄火光的地方,低声开口:“皇上,此处终归是不宜久待的。”
云曦的话外之意女皇江秋如何不懂,女皇侧身深深看了云曦一眼,便是再次移动了步子,仿若是下了决心一般地朝前继续行进着。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昏黄的的灯火摇曳之下,两旁把手的侍卫看见此刻已经是到了眼前的女皇江秋和熙然公主云曦,当即便是躬身行礼。
女皇江秋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牢房打开。
“铿锵”的铁锁声响起,牢房的房门应声而开,只是那此刻身处在牢房之中的阶下囚长公主江晚月,从头至尾,所有的声响都没有惊动她,那抹修长显得有些瘦弱的背影始终背对着她们。
女皇江秋看着眼前尽管有些弱不禁风的身形,却是依然可以看出那骨子里桀骜。
云曦眸眼深深,静默地看着女皇踏步走进了这方牢房之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如果可以,她完全不想目睹如今的这情景。
两旁奉命一直守着的侍卫,此刻已经是很自觉地站离了到了远处,让这空间之余她们三人,云曦并未踏入牢房,此刻的她不需要也不应该介入。
“从没有想过会有如今这样的时候,你与朕会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相处。”女皇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江晚月的背影,话语之中带着琢磨不清的感情,似是感慨亦或是悲哀。
回应女皇江秋的是长公主江晚月听不出情绪的一声短笑,下一刻便是那熟悉之中的声音响起:“世间事哪能事事都能料,能料到一件半件便是侥幸之极了,只是母皇,这样的地方您却是实在不该来的。”
女皇眸光深深,身形不动,看着仍旧没有转过身来的江晚月,低沉着嗓音说道:“那这样的地方就是你应该来的么?你为何要那么做?”
女皇江秋的话换来江晚月低声的苦涩一笑,笑里还多了一丝让人读不懂的幽怨,这样的感知让女皇江秋与云曦都是微微一怔。
“我为何这样做?”江晚月近乎自问一般,只是微微抬了抬眼,下一刻便是缓缓地转过身来。
五日来的牢狱生活,此刻昏黄的光线之下丝毫不能让人忽略江晚月面容之上的憔悴,只是那额间的朱砂痣却是越发的殷红血亮。
看着如今从来不曾如此消瘦过的女儿这般的模样,女皇江秋的心只觉得有些钝钝的疼痛。
“母皇啊,您问儿臣为何这样做?呵呵,儿臣要如何回答您才好呢?”江晚月目光直直地迎上了女皇江秋的眸,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开口说道。
这样并非回答的话语让女皇不由得蹙起了眉来。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暂停了这方的谈话,云曦转眼看向牢房通往外界的小道,便是见一个侍卫缓缓呈现在了眼前,定睛看去,云曦看见那侍卫的手里正拎着饭盒朝着这方而来。
“皇上,用膳的时辰到了。”那侍卫在云曦的几步之外便是停了下来,对着云曦行了礼之后便是高声说着,只是没有再靠近半分,只是高举着饭盒对着牢房之内的女皇开口说道。
云曦皱了皱眉,现在还不上午膳的时辰,早膳也已经是过去了大半时辰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如何这时候竟是用膳的时辰?”女皇江秋也是疑惑,当即沉声开口。
“回皇上的话,这是长公主说的一日只需供给她两顿饭食便可,近两日来一直都是这时辰送早膳来的。”侍卫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女皇皱起了眉,看着江晚月的眸子里有着不悦,却是听江晚月十分平静地说道:“莫不是母皇连儿臣如今这样小小的要求都不肯了么。”
女皇江秋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在急剧升腾,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之中此起彼伏,却是找不到宣泄的入口,挥了挥手,开口道:“送进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为何,云曦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只是却是捕捉不到这怪异来自哪里。
那侍卫得了令,当即便是将饭送了进来,没有停留地放下了饭盒对着女皇行了礼便是退出了牢房之中。
“母皇可否要陪儿臣共饮上一杯呢?”江晚月目光落在了那方才侍卫顺手打开的饭盒之上,缓缓开口。
云曦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那此刻正要越过她往牢道外头去的侍卫,却是发现此刻侍卫竟是身形微微一滞,只是终究不明显,让她觉得似乎倒是自己的错觉了。
而下一刻在云曦的目光落在了那侍卫的手上时,接着灯火,云曦竟是发现那侍卫的手在颤抖着。
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越发油然地升腾起在云曦的心间,云曦猛地偏开视线,看见了那方的牢房之中,却是见女皇正接过江晚月手上握着酒杯,江晚月那唇边勾起的弧度却是那般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