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包房，沉月天英对坐在沉香木桌前。面前一盏龙井茶，几只精巧的淡青釉荷花茶杯。
这若是在个什么寻常地界，此情此景，也能算得上是个清净之地了。
但屋子中烫金云纹香炉中浓郁的苏和香气以及楼下的歌舞升平却使这个地方瞬间变成了寻欢作乐的地方。
他们两个没有去欣赏楼下旁人看来蕊初行首精彩绝伦的舞技，而是心中思考着。
沉月抿了口颜色微出的雨前龙井，抬起头来：“天英，依你看，适才那老鸨之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四分真，六分假。首先，她介绍的敛香院布局总体来说是真的，就算地下真的有一处存放杂物的地方，也定是有其它用途。而之前问她记不记得乌图巴之时，若是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定然不会吞吞吐吐，甚至脸色变得很难看。”天英讲道。
这苏和香的味道熏得沉月微微蹙眉，天英自身也觉得之分刺鼻。于是，他便举着茶杯，起身往香炉中浇了些晾凉了的龙井，灭了香炉。
袅袅茶香，便足矣使人神清气爽，何必再点香炉，二人顿时都觉得心下清爽了不少。
沉月缓缓点头，又为天英续了杯热气腾腾的龙井，缓缓道来：“不错，我也如此认为。既然这敛香院的主人便是乌图巴，那老鸨大概也是知道的。就算她不知道乌图巴的身份，那若是乌图巴吩咐她不能告诉旁人他的行踪，那老鸨也定然是不会说出去的。至于这地下…想必定是藏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天英点了点头：“那只要找到这么密道的入口，定会有许多进展。”
沉月站起身来，走向能看到楼下的那处胭脂木栏栅，朝下望去——此处位置极好，能够看到整个一楼的一举一动，没有遗漏。而当沉月仔细地环顾四周之后，却是皱了皱眉头。
“如何？可是有什么问题？”天英见沉月这副模样，也起身走了过来。
“天英，你有没有发现：整个一楼并没有通往地下的道路或者楼梯？”沉月转过头去，看向天英，问道。
听了这句话，也着实是吃了一惊——其实适才听老鸨谈到地下有所隐瞒之后，他便在上楼时准备向地下看一眼，却没想到楼梯根本就是从一层开始向上的，没有通往地下的台阶。
当时他想着，若是地下有机密的话，定然不会令人随意上下楼的，将路建到一层别出也算正常。
谁曾想到，整个一层都没有一条路，他不得不感叹乌图巴修建之时的心思。
“会不会是——密道根本不是从第一层开始的，而是从别的地方？”天英提出假设。
“如此看来……大概只能如此解释了。我们无法确定这密道是在敛香院内还是院外。不过既然来了，就先想一想在里面的可能性吧。”沉月天英坐了回桌前。
沉月用小锤子剥了几颗核桃，放到小碟子中，自己拿了一些，又推到了天英面前，二人边吃着核桃边思考，权当是一起补补脑吧。
吃了些核桃，又喝了些茶，沉月想到了什么：“依我之见，这敛香院的四楼有些古怪，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沉月你是指：蕊初行首独自占了一层楼的事情吧。这确实是奇怪的——敛香院中每一层楼都是很宽敞的，能容纳百人。而这里大大小小的行首也有不少，一层楼便够了，况且她们也是每人都有一间屋子了。”天英饮了杯冲泡得已经清淡的龙井，分析道。
沉月莞尔一笑：“不错，就算根据老鸨之言，她房间里有个什么歌舞台，但是依四层的大小就算是十个，二十个歌舞台也是容得下的。想必定是藏有机密。知道的人越多，便越容易传出去，如果只有一个人，那边更容易保密，甚至连蕊初也不知道，别人不住在那里，也发现不了。”
“那么，就要想些办法去她的房间了……”天英说着，与沉月相视一笑——他们都想起了老鸨适才的那一番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