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的清晨,一群体魄健壮的,戎装打扮的男仙来到了司衣局,打破了这里的安详,他们受着众仙恐惧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闯入了景忆的房间。
景忆看见他们,也是吃了一惊——再没有别的仙人比他们司衣局的工匠更加了解他们的身份了,毕竟整个天宫中不同品级的制服都是由他们制作的,而正因如此,看出这群武将的身份也让他们成为最害怕的仙了——他们不是别的武将,正是天帝身边的亲兵。若非铸成大错,是不会由他们亲自来“请”的。
“景忆仙者,给我们走一趟吧。”天兵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不欺负他,不嘲讽他,也不同情他。而这是这种语气,才能引起心底最大的恐惧。
景忆苦笑一声,站起身来,随着司衣局众仙复杂,不同,疑惑,惊骇,而又松了一口气的目光踏出了司衣局,他又预感——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在回来了。
其实,他隐约料到早晚会发生这一幕,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快,而又这样严重。自从他的师父临他飞升之际嘱咐的话,以及他对自己那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一笑。
从那有些诡异的一笑中,景忆看到了师父那样阴暗的一面,他堕入内心的万丈深渊是从那时开始的,他仿佛得知了自己早已沦为一颗棋子,但已经无力回天,除了根据对弈者的摆布来过完一辈子,好像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今天,他却不那么害怕了。
……
凌霄宝殿,景忆抬头:天帝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宝座上,威严地瞪着自己。
一旁的宾客席中最尊贵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十分修长美丽的年轻女子,慈眉善目,出众的气质与平和是无法装出来的。景忆没有见过南海的观音大士,但他觉得,这位女子,除了服饰,甚至比人间口中的观音还有更加贴近观音。还有,她貌似不太习惯坐这样高的位置上。
而在殿上的正中间,笔直地站立着一个年轻的男仙,看着他的背影,他却是认识的——正是在众位新飞升的仙者中脱颖而出的联盟使,也是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他来到天宫之后打听了一下——他好像叫天英。
天兵以一种十分难受的方式将按压着他的双肩,直到他的双膝重重地砸到了华丽的地面上,寂静的大殿上只存有他膝盖发出的沉重声音。
看他安分地跪了下去,天兵方才向天帝行礼,兵甲移动的声音渐渐消失。
大殿上,只剩他们四个神仙。
那女子微微蹙眉,似乎对天帝粗暴的方式十分不满,天帝也注意到了那女子神色的细微变化,咳嗽一声,示意景忆站起来。
景忆心中不禁好奇: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天帝都看她的脸色?不过既然联盟使也在此处,那女子想必就是腾蛇族的沉月女帝了。
天帝率先开了口:“天英联盟使,你看看,是否认识他?”
天英向天帝行了一礼,回头看向景忆,景忆脖颈一软,便低下头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愧于见到他。
“竟然是你?”天英吃了一惊,低声说道。
“如何?”
“回陛下,曾经在苍山见过。”
“他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高强的法力?”
“并没有。”
他没有吐露救了自己的事情,景忆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
……
天帝沉默半晌,他想要问得的太多了,但又不知从何问起,毕竟,他也只是听天英沉月概括复述的话,具体细节是无法亲身经历的。
就在这时,沉月女帝好像给了天帝一个台阶下:“不如令天英联盟使将景忆仙者带回苍山慢慢询问,我也可以在旁助他一臂之力,天帝你贵人事多,待询问完毕后,再让天英将景忆的笔录给你天帝你查看,不知天帝意下如何?”
“如此就劳烦女帝了。”天帝觉得这个法子很受用。
于是这样,景忆便跟随着天英,沉月离开了辉煌而令人压抑的凌霄宝殿,他们都很尊重自己,不似天兵那样像犯人般的粗暴,景忆苦而感激地向天英笑了笑:“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