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穷奇摊开手戏谑地说道：“可以，只要你交出东皇钟，你的二哥就会平安无事，否则……”穷奇单眉一挑，转身拉开车门将王立树拖了出来，甚至还嚣张地拍了拍王立树的脸蛋，回眸挑衅看了李天羽一眼。
李天羽怒目圆睁，盯着穷奇咬牙切齿大喝道：“你大爷！”
李天羽右手手指弯曲成爪，横空一挥，一道灰光乍然一闪，穿过流风割向穷奇!
随着厉光的逼近，穷奇双眸一暗，手疾眼快地举起双手朝空一挡，“咚”的一声巨响，穷奇错估了那道灰光的强大冲击，转眼片刻整个人被狠狠撞到了车门上。
细微的尘埃扬风而起，几乎扭曲的车门紧紧包裹住穷奇削瘦的身躯，穷奇夹在车板之间低垂着脑袋，公园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李天羽静观片刻，见眼前的人依然一动不动，不由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可李天羽还未呼出一口气，一动不动的穷奇忽然双肩抖动，从扭曲的车门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穷奇看向自己已经石化的手，抬眸看向呆怔中的李天羽，嗤笑一声道：“还是太弱。”
话音刚落，穷奇双手猛地用力一握，手上的石灰顿时在脆响中碎裂，白色的齑粉飞扬起来，被风吹得四下飘散。
李天羽寒着一张脸看着得意洋洋的穷奇，心里顿时感到不妙。穷奇的实力不在姜兰兰之下，反观自己别说跟得上姜兰兰了，就连与苏淼对决时都颇为吃力，他和穷奇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李天羽攥紧双拳，瞟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立树，脸上满是岔恨。羸弱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若他和穷奇真的挑起了战斗，那结局必定是不可想象的糟糕。
李天羽心中的担忧穷奇怎会不知，他势在必得地笑了一声，刚向李天羽迈前一步，一个老者突然从外面晃了过来闯进了阴影之间。
“什么人！”穷奇眼中寒芒一闪，凶狠看向不知死活的外人。
老者被声音唬得身体一愣，但是却没离开反而还特意走进看了看僵持中的三人。
李天羽一看来人，吃惊地喊了出来:“程爷！”
老者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他看了看满脸震撼的李天羽，弯起眼睛笑眯眯道：“天羽干啥呢？”
李天羽恍然醒悟，他不安地扫了一眼对面两人，看向老者皱眉催促道：“程爷您快走，我这有点事……”
程爷扫兴地单手一挥，不耐烦道：“老头子我吃的有点不对，出来溜溜食，打老远就看见这里的热闹了，就过来看看。”
程爷背着手，笑看李天羽扭过头，然后又把视线投向了一脸警惕的娄雨瞳和穷奇身上，眼睛睁了睁，当目光落定王立树身上时，有些惊讶道：“绑架吗，这小伙子怎么了?”
李天羽心中的凄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程爷要是没看见王立树还好，现在看到了，暂且不提程爷会不会多管闲事，单是一向暴戾的穷奇又怎会放过他呢。
李天羽越想越后怕，连忙焦急唤道：“程爷爷您别管了，快点回去吧，我明请您听戏。”
“老头，你找死呢！”穷奇目露讥讽，嘴角露出轻蔑一笑，说着倏然出手斩空一挥，一道灵力化为利刃在空中划出凌然凄光，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老者。
老者狐疑地看向穷奇，面对刺裸裸的攻击居然静默原地安然自若。李天羽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解决的方法，待察觉到穷奇逼命程爷的攻击时，心下顿时骇然，疾步上前妄图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狂风凌冽刮向老者身前一刻突然散去，而老者宛如局外之人背手站立，没有出手。
见证现场的三人呆若木鸡。
“你这小子是不是病了，空抓什么呢？”老者乐呵呵的笑声霎时惊醒了三人，李天羽额角抽搐，就像是看到了世界奇观一样瞪眼看向老者，磕磕绊绊道：“程……程爷爷？”
娄雨瞳惊觉来人身手不凡，瞬间全神警备了起来：“前辈您是什么人？”
老者摇了摇头，看向三人的眼神犹如看到了三个不喑世事的小屁孩，轻叹感慨道：“散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哎，真闹腾。”说完，程爷还投给李天羽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对方不用担心。
李天羽一脸茫然。
穷奇咬牙怒视，论是谁被一个素昧相识的老人轻视教训，心情也会再所难平。穷奇清喝一声，身后顿时支起五只令箭，穷奇随手抽出一只甩向老者，蕴含着凶狠的杀意，如闪电般直刺而去。
这次威力不比上次的灵刃，穷奇心想一芥凡人任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终究敌不过他凶兽穷奇!
一片混乱中，老者从容不迫地看着令箭紧紧逼近。
李天羽和娄雨瞳各怀所思，惴惴不安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老人。
这柄令箭就如李天羽料想的一样，转瞬之间便在老者身前轰然散去，但这一次和上次有些不同的是，众人在老者身边竟看到了一个巨大模糊的圆柱轮廓!
娄雨瞳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拉住了准备二发攻击的穷奇，穷奇不明所以，回头瞪了一眼阻挠自己的人，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娄雨瞳盯着穷奇眼睛，颤抖声线道：“巨象，山海异兽巨象。”
“什么山海异兽，巨……”一阵不耐烦的嚷嚷后，穷奇的声音戛然而止，满满的恐惧瞬间包裹住了两人。
“巨象……”穷奇念念有词，机械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老者。
李天羽不知道娄雨瞳和穷奇的心里已经掀起了多大的波涛巨浪，只是听到巨象两字，一脸狐疑地看向老者。
娄雨瞳抬手把垂落到胸前的碎发挽至耳后，收敛起心底的情绪，双手抬举交叠，对着老者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语气变得更加尊敬道：“原来是神使大人，晚辈不知，无意冒犯，还请前辈原谅。”
老者笑吟吟地看着娄雨瞳，不发一句言语。
“什么神使？程爷爷，您……您是……”李天羽有些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他愣愣地看着被娄雨瞳称为神使大人的程爷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娄雨瞳瞥了眼手足无措的李天羽，皱了皱秀眉，沉声解释道：“在山海经中，昆仑山是神仙的居住地，它一直由左右二使守护着，而昆仑的守护使分别是左使长蛇，右使巨象。”
老者笑道：“不才，昆仑小西天，二十三重天外天，右使巨象。”
李天羽紧锁眉毛，心里更加疑惑了。昆仑小西天？二十三重天外天？这些又是什么啊?
昏暗的灯光下，娄雨瞳脸上的肃穆和自己脸上的困惑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李天羽在这一刻才明确感觉到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无知。
这个世界上虽有很多未知，但是他的无知却来自于他的安稳和懒惰，哪怕他在平日里稍微向苏淼和相柳他们请教，或许今日他就不会像个二愣子一样杵在原地干瞪眼……
穷奇浑身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刚才威风凛凛的模样，只见他深埋脑袋，抱拳拱手道：“晚辈不知是右使前辈大驾光临，多有冒犯，还请前辈饶了小的。”
老者扬手一挥，说道：“老头子不想跟你们这些小辈计较，把那孩子留下，逃命去吧。”
“多谢前辈！”穷奇点头哈腰感激不尽，反手抓住娄雨瞳连忙向后快速退去。
面对神使大人，他们哪里还有谈判的资格，能全身而退已是对方给予的最大的宽容了。
李天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身影在眼前慢慢消失，刚想上前追回却被老者叫住了，急得他不由对着老者大喊道：“程爷爷，你不能让他们走啊。”
老者摇摇头道：“老了，不想管那么多。”
李天羽咬了咬牙，扫了眼程爷爷和昏迷中的王立树，心怀不甘地朝两人撤走的方向大声吼道：“娄雨瞳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把事情说清楚，把你给带回来!”
娄雨瞳闻声扭头，她深深看了眼李天羽，嘴巴嚅动似乎说了些什么，随后跟着穷奇渐渐湮没在了黑夜中。
李天羽沉吟许久，直到程爷爷在身后呼唤，才从风中回神过来。他跑到王立树的身边检查情况，老者背着手踱步走近，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便说道：“没事，最多也只是个脑震荡而已。”
李天羽转头感激道：“程爷爷，谢谢您。”
见李天羽情绪稳定了下来，老者笑着摆手摇头。
李天羽抓住王立树的双肩，刚扶起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首对老者说道：“您可别走啊，我这还有好多事想问您呢。”
老者掩嘴打了个哈欠，对上李天羽期冀的目光，笑着拒绝道:“不行了，人一老就犯困，回去喽。”
老者说罢转身就走，李天羽知趣地没去阻拦，掩住眼眸中的失落目送老者的背影渐渐离去，就在李天羽轻声叹息的瞬间，老者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道了句：“明天别忘了请我听戏。”
李天羽心中一喜，咧嘴笑道：“得勒！明儿见了您!”
深夜的医院附近依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李天羽把王立树送到了医院后已经汗流浃背，等到办完最后一道手续，李天羽瘫坐在病床旁的休息椅上，望着花白的天花板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
王立树暂时是安全了，可他心中的疑惑又有谁来解?
李天羽的眉毛拧在一起，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顶住下巴，看着地板默然思考。心里的疑云仿佛一根根燃烧的绳子抽打着他的神经，折磨着他的大脑。
现在，他不仅要想办法练习异兽合体，还要调查那个昆仑小西天，除此之外，他还必须弄清楚娄雨瞳无缘无故绑架王立树的理由……今晚王立树差点被穷奇他们带走是他的疏忽，现在的五凤内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若再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和姜兰兰她们提起，这不是给她们徒增烦恼吗……
李天羽转念一想到白天还要与那程老头见面，心中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说起来，他和程老头相识那么多年，平日耍嘴皮子的时候可没见得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呀，怎么过了今晚他就变成了右使巨象了呢?
李天羽心烦意乱地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想不通干脆就别想了，理不断剪还乱，等明天见到了程老爷子，谜底自会揭晓。
李天羽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至脑后，抬头又看向病床上的王立树，皱了皱眉，估摸着白天不能陪着二哥了。
沉默良久，李天羽拿起手机，盯着屏幕发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按下了一串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咋了天儿哥？”一个略带困意的浑厚声音传入耳朵。
李天羽瞥了眼沉睡中的王立树，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怎么组织语言，眉宇间沉积的忧郁，最终化为惆怅轻声叹道:“成明，王立树住院了，我明天有点事要办，你明天……”
“狗子怎么了？行行行，我明儿一早到，被人揍了？”如李天羽所料般，不等他把整句说完就被这叫成明的男人硬生生给打断了。李天羽嗯了一声，继续道：“我先看着他一宿，明天你过来再说吧。”
“好没问题!”成民爽快地答应后，两人没言语几句便挂了电话。李天羽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吐出了一口浊气，闭眼回想着当下以往的每一件事。
四凶一众之所以绑架王立树，无非是想以此威胁他交出东皇钟，而这个程老爷子显然是个绝世高手，其实力超过穷奇等人。
程老头是他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这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李天羽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此时娄雨瞳和穷奇两人走向一个僻远的小区，娄雨瞳勾唇冷笑道：“穷奇先生，您又失败了。”
穷奇目不斜视，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咬牙切齿道:“这次情况不一样，没有那个什么神使李天羽早就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