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吵怡情。
不过是生活的起落调,否则这日子岂不是过得太过平淡。
一个月过去了,地里的活忙的差不多了,兆丰他爹也住到头了。带的一篮子鸡蛋,除了喂猪的,剩下的一个没少都进了张新炳的肚子里,还有那些个带鱼,也都单独给他自己吃了。临走了,玉琴又添了两把鸡蛋,给他拿着走了。
六个孩子轮一圈,下次再轮过来,也要五个月之后呢。
这个小家也能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秋脖子短,这才没几天,就要冬天了。
玉琴今天蒸了一大锅白面馒头,又贴了一锅玉米饼,香喷喷的,整个厨房里都弥散着新鲜出锅的馒头的香气。
白面馒头是留给孩子们上学拿干粮的,玉米饼是一大家人这几天的口粮。
“妈,今天下学早,我大妹小妹又是在路上就把馒头吃了,你看我就带回来了。”强子一进门,就扑冲到厨房,叽叽喳喳地向玉琴告状。
这三个孩子已经到上联中的年纪了,村里只有小学,只能每天跟着小伙伴一起走到相隔三公里的邻村上课。中午来回跑时间紧张,也担心孩子们出点意外,就都给他们带着干粮,在学校自己凑合凑合吃了。
看着高扬着小脑袋等待夸奖的强子,暖暖的笑意忍不住的爬上了玉琴的双颊。强子这个做大哥的,从小就懂事,不仅知道照顾弟弟妹妹,还知道体谅爹妈的辛苦,绝大多数的家里,都只让孩子上半天课,下午就回家来干活,既能顶半个劳动力,又能省下一顿午饭。像玉琴家这样的,大人拼命干,舍不得耽误孩子一点学习的人家实在是少。有时候请假的人多了,学校就统一放假了。每次这种时候,强子都知道把白面馒头省下来,放在盛馒头的篮子里,留着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再拿上。两个妹妹就不行,贪吃管不住嘴,就算下午没课,也要在回来的路上把这半个馒头吃到肚子里,第二天再拿新的。
晚上的时候,玉琴特意给每个孩子掰了一半白面馒头,看着四个孩子吃的心满意足,玉琴打心眼里高兴。当妈的不图别的,就图孩子们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的。
又拿起一个,递给兆丰。
大白馒头看起来就觉得诱人的很,兆丰很自然地接过来,掰了一半递到玉琴手里,又把剩下的半个分了四份,塞到早就把自己的吃完了,眼巴巴看着他的四个孩子手里。
转手拿了个玉米饼子自己啃了起来。
张家的男人,其实都有一个共性——虽然大男子主义了一点,但是知道疼自己的女人。
只是物质太匮乏,很多时候,有心无力。
吃过晚饭,孩子们点着灯做作业,兆丰抽着旱烟,缓解一天的疲乏,玉琴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手里掰着玉米棒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过着,放学的孩子们嬉闹着穿过一条条巷子,再转眼虎子已经上小学了,而强子再有半年也要面临高考了。
“妈~”在厨房忙活晚饭的玉琴突然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声,还没到放学的时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循着声音望去,入眼就是强子惨白惨白的脸。惊掉了手里的刀。
“怎么强子?”扶住摇摇欲坠的孩子,玉琴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外伤,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强子快告诉妈,哪不舒服?”
“妈,我腿疼。”强子想扯出一个微笑来安慰母亲,挣扎半天也没有做到,由着玉琴把他扶上炕。
“哪里疼,快让妈看看。”
“从小就是妈看大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难怪强子会说腿疼,大腿上一个碗大的毒疮,通红通红,中间还有一个小白点。
这个时候医药还没有那么发达,毒疮疼起来要人命,还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治。看着眼前痛苦的孩子,玉琴只能压下自己的慌乱,先安抚孩子,“别怕,没事啊,等你爹回来就让他载你去看看。学校那边先帮你请假。”
话是这么说,可是玉琴到底坐不住,直接跑到大队把兆丰找了回来。
兆丰现在已经是初西村大队的队长啦。
“怎么回事?”
“我看着像毒疮,强子疼得脸都没色了,赶紧带他去看看。这高考的节骨眼,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一听大儿子出了事,兆丰也顾不得队里的事儿,拿上外套就和玉琴往家跑。
也不怪兆丰着急,到底是老思想,还是疼儿子,尤其是强子还懂事,学习成绩好,眼看着就要成为他们老张家第一个大学生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
兆丰掀开被子打量了一眼,只一眼,就知道糟了。玉琴没看差,就是毒疮。
“强子?”玉琴想把儿子喊醒
“算了,你别喊他了。这是疼得紧了,我去把赤脚医生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