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兄弟耷拉着脑袋谁也不敢应答。
公夫人气不过,又狠狠的在每个人耳朵上拧了一下。
鲁切多心下不忍,抢上一步道:“公夫人息怒,都是那小厮扎兰不加阻止,我已经代公夫人处罚那小厮了。”
公夫人看了鲁切多一眼,恨声道:“你也别替这四个小畜牲开脱,他们是主家,若他们一意要去又哪是那几个小厮能够劝阻的?”
说着又感语气颇重,遂温言道:“今日多谢你们几个出力救了这四个小畜生,你们也都劳累了,快先去进暮食吧。”
鲁切多还待再劝,却见公夫人已不再看自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施了一礼便带领属下进府了。
公夫人又对身旁下人冷冷道:“你们也都随我进府吧,谁都别在这管这四个小畜生。”
老仆兰切低声劝道:“四个公子还小,贪玩些也是正常嘛,现在又该进暮食了…”
公夫人怒道:“还进什么暮食?他们不是有力气去打猎嘛?想来也是不饿的,就让他们在这杵着吧,既然那么想学父兄,那就先学会喝西北风的本事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进了府门,余下下人不敢违逆,也都跟了进去。
兰切看过扎兰几个小厮,安置伤者医治,又找人将那死者安葬,诸般事宜自是不提。
天已全黑了下来,四个兄弟饿得肚子咕咕乱叫。
刘信之捂着肚子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刘礼之看到后,不禁嘲讽道:“呦呦呦,这大男子汉还掉起眼泪了?哪里还是个男子汉?明明是个娘娘腔嘛。”
刘信之正是委屈无从发泄,这时一听刘礼之嘲讽,大怒,喊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不都是被你害的吗?都是你非要去打猎的。”
刘礼之也大怒,道:“当时说去打猎是你自己要跟去的,我又没叫你,现在被罚了你可埋怨不到我。”
刘信之气不过,作势就要上前扑打,老四刘智之站在中间忙把刘信之给拦下了。
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看你们还是不饿。”
两人见动手不成,都是脸朝一旁愤哼出声。
刘智之又道:“说到底当时三哥说要去打猎咱们都是赞同的,所以现在咱们被罚也都不冤。要说冤只有镔弟最冤,因为当时只有他说不去的,是三哥硬拉他去的。”
“我…”刘礼之待要反驳,可看到刘睿正以手支颐坐在地上愣愣出神,并没理睬他们,一句话也就憋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刘智之又道:“你们两个现在也不过就是受些处罚,一顿饭吃不上而已。而我那个小厮却给那熊罴拍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他再也吃不到饭了。”
说着,竟也啪嗒啪嗒流起泪来。
刘礼之大感无趣,冲着最远处发呆的刘睿道:“哎,呆子,你在那发什么呆呢?”
刘睿一翻白眼,不想理他,道:“呆子自然是发呆子的呆呢。”
刘礼之见三人都不想理自己,又加觉得自己今日确实有些理亏也就嘟囔一句不再言语了,只不过腹中着实饥饿的紧。
刘睿一边发呆,一边算着时辰,感觉差不多了,往身后看看,果然见一个小小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刘睿大喜,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丁咚,你怎么才来啊?可饿死我了。”
丁咚委屈道:“公夫人不让你们进暮食,吩咐叫厨房都不许留饭,我这还是跑到厨娘那苦苦央求才求来的这些肉食。”
刘睿拍拍丁咚肩膀,道:“嗯嗯,好兄弟,这次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报答你。”
礼智信三个见有吃的,忙都围拢了过来,问道:“丁咚,你还有吃的吗?”
丁咚摊摊手,道:“没有了,我就只能拿到这么多,还不能给别人看见。”
三人大失所望,盯着刘睿手中肉食一瞬不瞬。刘睿察言观色,他何等精明,忙三口两口将那肉食塞进嘴里吃了。
三个刚升起的抢夺之心,也只好作罢。
刘礼之刘信之两个同声气愤道:“怎么我的小厮就不知道给我偷点吃的过来呢?”
刘智之道:“我的小厮死了,三哥你的小厮被鲁切多打的爬都爬不起来,肯定没办法给你偷了。”
说话间突听得马蹄得得,四个翘首张望,不禁都是头皮一紧,原来竟是长兄刘仁之来了。
四人忙都肃立站好,一动都不敢再动。刘仁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斜瞥他们,目光如刀却又含着几分好笑。
到了府门前,刘仁之翻身下马,早有仆人上前将缰绳接了,把马牵进府门。
刘仁之望着府门,紧束了紧束腰带,几分不怀好意的围了四个弟弟转了一圈,到刘礼之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刘仁之手插腰带,也不问话,也不看刘礼之,但刘礼之此刻却如被大火炉炙烤一般难受。
“大…大兄。”
“嗯?谁在叫我?”刘仁之夸张的掏掏耳朵,明知故问道。
刘礼之无奈,只好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声音却大了许多。
刘仁之应道:“嗯,原来是三弟在叫我啊,却不知有什么事吗?”
刘礼之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不语。
刘仁之道:“怎么了?耷拉着个脑袋做什么?我听说你们今天去打猎了,还打死了一只身高丈余,威猛无比的大黑熊罴呢,这么英雄无敌,不是应该挺神采飞扬的吗?”
刘礼之小声嘟囔道:“怎么这点事谁都知道了。”
刘仁之抬手就是个爆栗,刘礼之疼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刘仁之怒道:“这么点事?如果不是鲁切多他们去的及时,我合失家现在就只剩两个儿子了。”合失乃是匈突姓,刘仁之长于大漠,所以还是以合失自居。
“大兄,我们知错了。”却是刘睿小声道,小嘴一撇,眼泪说来就来。
此时刘睿无比满意自己年幼的身份,可以用哭来解决问题,躲避挨揍。
刘仁之向来威严处事果决,不管对谁都能保证不偏不倚,是以部下和这几个弟弟都十分畏服,可就偏偏对刘睿屡次都硬不起心肠来。
刘仁之虎着脸训斥道:“镔弟,你向来最是乖巧听话,从不捣乱,怎么今天也跟着他们胡闹起来了?”
刘睿哭着抱住刘仁之的大腿道:“今天散学的早,我们要去校场学射箭,可是校场关闭了,我们贪玩不想回家,这才跑去北边荒原打猎的。那处荒原我们常去,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谁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遇到这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