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之担心铠甲的护裙甲片会伤到刘睿,忙抄手将他抱在怀中。
看到刘睿哭的厉害,向来刚硬的刘仁之也不觉心下一软,一边给刘睿擦着眼泪,一边柔声道:“好了好了,所幸也是没出大事,否则…否则我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刘睿趁机搂住刘仁之的脖子撒娇道:“大兄,那你去给母亲说说情吧,让她不要生气了,我们受罚不算什么,他若是气坏了身子,我们才叫万死难赎其罪呢。”
这就是认错的最高境界了,绝不只从自己的错误出发,还要从关心别人的角度切入,这可是刘睿上辈子在校园里能哄的那些老师教授们晕头转向的特殊技能。
刘仁之自然也是不能逃出藩篱,也只能乖乖就范。
道:“现在倒是想起母亲来了,以后要是去胡闹之前都能想想母亲才好呢。”
说着对礼智信三个一瞪眼,三个都吓得一个激灵,刘仁之厉声道:“你们三个绑到一起还没有镔弟懂事,你看看你们是怎么当哥哥的?老夫子难道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三人无一敢答,只敢垂首认错。
刘仁之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道:“我有要事要跟母亲说,你们几个也就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跟我一同进来吧。”
几人大喜过望,刘睿更是趴在大兄肩头大作鬼脸,那神情分明在对礼智信三个说:看,大兄又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你们了吧?
刘礼之恼怒的指着刘睿,很想给大兄揭穿这个镔弟的丑恶嘴脸,却被智信两兄弟同时摁下。
进了后堂,公夫人盘坐在坐席上,匈突人毕竟不是在秧地长大,到底还是受不了跪坐那一套。
刘仁之放下刘睿,道:“母亲,是我叫他们四个进来的。”
礼智信和刘睿四个忙排成一排诚恳认错。毕竟自己亲子,公夫人虽说气愤但终究不忍再处罚下去,不过语气仍是冰冷,道:“知道错了就给我滚回房间休息吧,以后要是再敢这么胡闹,就小心你们的狗腿。”
四个躬身称是,忙都退了出来。如蒙大赦的四人今天可是累坏了,谁也不再多说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刘睿和丁咚走在半路,看着满天繁星突然向丁咚问道:“那死了的小厮可有家人?”刘睿此问是想给那死者一些补偿的,毕竟一条性命。
丁咚挠挠头道:“不曾听说他有家人,好像他是个孤儿,无亲无故。”
听到孤儿,刘睿心中不禁一痛,想起上辈子自己也是孤儿,只在心中默祷他也能转个好身世。
丁咚问道:“公子你问这个干嘛?”
刘睿道:“没什么,我是想如果他有亲人的话,给他亲人一些补偿而已。”
丁咚大惑不解道:“公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奴仆为主家而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得到补偿?”
刘睿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丁咚翘舌不下,刘睿虽说来这世界已有五年多的时间,但是对于人权的烙印还是挥之不去,让他漠视一条生命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是令他想不到的却是,作为跟死者同样身份地位的丁咚却有着跟上位者同样的想法。
一条人命只要不是平民,不是贵族,那便是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也不会提及。
刘睿突的停住脚步,道:“丁咚,以后咱们两个如果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我自己先跑。”
丁咚大叫道:“那可不行,弃主不顾那可是要受鞭刑而死的。”
刘睿以手击额道:“这万恶的阶级社会啊。”
丁咚挠挠头,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于是只好把这又归纳于公子惯有的发癔症上面。
卧房就在眼前,刘睿却陡的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丁咚一个收脚不及差点没把比他矮一头的刘睿给撞倒在地。
丁咚忙扶住刘睿,怨声道:“公子你走路怎么说停就停啊?连个招呼都不打,我差点撞伤你。”
刘睿却蹙眉道:“不对,今天吹了半日的号角必是有大事发生,而此时大兄不在父亲的中军大帐听令却独身一人前来找母亲,这其中必有要紧事要说。”
丁咚推推出神的刘睿道:“有什么要紧事也很咱们没关系,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刘睿却摇头道:“不行,这事儿我要是不弄清楚的话,我会被自己的好奇心挠破心肝的。”
说着便拉着丁咚又跑回了后堂。
两人躲在窗下,因身材幼小,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只听得屋内刘仁之笑道:“所幸四个弟弟有惊无险,也都平安归来了。父亲还说这四个并没有丢了我们匈突族的脸面呢。”
公夫人不悦道:“你父亲从来只是以部落为重,家里的事情从不在乎,你以后接管了部落,可不要都学了他。”
刘仁之一笑了之,并不答话,毕竟话题牵扯父母,自己乃是小辈不好评说。
公夫人又道:“今日角声响的连绵不绝,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会是又要打仗了吧?这才刚安稳了几年啊。”
刘仁之仿秧地礼法,身子一躬道:“也无甚大事,就是一些平常操演而已。”
公夫人斜眼一瞥,道:“你这合失儿学着老合失一样来诓骗我,以为我不在战阵便不知道那角声之意了吗?哼,不过你们既然瞒着不让我知道,那我也就不问了就是。”
躲在屋外偷听的刘睿心道:“原来真有大事发生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竟然对母亲也如此保密。”
只听刘仁之道:“母亲果然明察秋毫。”
公夫人嘴角一撇,哼道:“你也别学的秧人那般花言巧语,说吧,你在此百忙之中见我,究竟是有什么事?或者说你父亲有什么吩咐吗?”
刘仁之嘴角噙笑道:“我们得到消息,二太子殿下不日便要到北地代天子巡边,是时会到咱们怀远城来,父亲说还请母亲筹办接待事宜。”